小太监走上前来,低眉垂首问道:“王妃,现在可以继续了吗?”
苏挽夏爽快的点点头,表示可以开始了。
开始之前,苏挽夏还是决定先告诉提一个醒:“在座的各位皆是医官,将来是要救人性命于水火之中的人,按理说应当不拘小节才对。”
先给一个甜枣,让他们所有人心潮澎湃起来,苏挽夏才继续道:“古书上记载的接下来的法子,或许许多人不能接受,但我希望大家能习得此法,不负皇上重托,不负百姓厚望。”
说完她在地上闭着眼躺下的沈怀薇脸上放了一张手帕。
随后对大家开口:“我们需要对昏死之人口中进行呼气,所有此法需要口对口。”
此话一出,所有人开始慢慢骚动起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苏挽夏轻抬手腕,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若有无法接受者,尽可以放置一张手帕在其口鼻上。”
渐渐地,大家的抵触情绪开始渐弱,也开始跟着学习起来。
教学结束后,沈怀薇正要将苏挽夏亲自送到医馆外。
医馆门口一个深蓝色绸缎长袍的男子正随意地靠在门檐上,双手环抱在胸前。
苏挽夏看清来人之后,轻快地对他打了个招呼:“六皇子,你的伤.....”
话还没有说完,苏挽夏便闭上了嘴。
她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宫里几乎没人知道。
沈怀薇躬身行礼,恭敬道:“臣见过六皇子殿下。”
洛景垣摆了摆手:“不必多礼。”说完又看向那个小太监,“这里没你的事了,可以下去了。”
小太监面露难色:“殿下,是皇上让奴才领王妃来医馆的,所以奴才必须得把王妃完完整整地给带回去。”
“有本殿下在,难道皇婶还会在宫里出事吗?还是说你不相信本殿下会将皇婶保护好?”洛景垣板起一张脸,故意吓唬小太监。
小太监果然一颤,立刻跪下:“奴才怎敢质疑殿下,奴才这就下去。”
说完便飞快溜了。
沈怀薇看了看二人,看出他们有话要说,便出言道:“既然如此,微臣也回医馆了。”
“你留下。”六皇子上下打量着沈怀薇,“你看上去有些眼熟,是哪个宫里的?”
沈怀薇一愣,没想到他不认识自己,便解释道:“臣是医馆的内医正沈怀薇。”
洛景垣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沈怀薇。”
苏挽夏站在一旁有些好奇:“难道沈大人在宫中名气甚广?”
“她啊,倒是和皇婶你有些像,都与寻常女子行为举止大不相同,在思想上也不似那些个官宦世家的大臣之女迂腐古板。”洛景垣静静地看着沈怀薇,像是在思索什么,“12岁就随父进宫了,一直待在医馆里,直到去年父皇身患顽疾,诸多太医都没有办法解决的,她倒好一人写出了几个方子,父皇喝下几日后便回转了,这才将她封为内医正。”
沈怀薇垂眸避开了洛景垣毫无掩饰的目光:“殿下过誉了。”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洛景垣凑近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沈怀薇下意识往后退,想与他隔开距离,脚下却踩空了石阶,一屁股摔了下去。
洛景垣见状哈哈大笑:“本殿下不过问你一句话,有必要这么害怕?”
苏挽夏有些无奈,立即将沈怀薇从地上扶了起来:“沈大人没事吧?”
沈怀薇兀自轻轻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摇了摇头:“多谢王妃关心,臣无碍。”
苏挽夏本来无意去指责洛景垣,但见他仍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便对洛景垣说:“六皇子,臣妇本不该多言,但屡屡见殿下您举止散漫,实在是不合规矩。”
猝不及防被皇婶教训了,洛景垣倒是觉得有些新鲜:“皇婶说我?难道庙会那日女扮男装的不是皇婶,与本殿下一起逃亡的不是皇婶了?”
苏挽夏见他就这么大喇喇地把话说了出来,立即左看右看,就怕一不小心隔墙有耳,又给洛湛年惹麻烦了。
沈怀薇并不知道他们一起经历了什么,但乍一听还是有些吓一跳,不管是哪件事,对她来说都是见所未见的。
她虽然听得清清楚楚,但毕竟在宫里生活了很多年了,即便不懂那些勾心斗角的阴谋,但也知道生存之道,就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懂的模样。
“皇婶害怕了?”洛景垣挑了挑眉问道。
苏挽夏摇摇头,她知道沈怀薇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洛景垣睃了一眼沈怀薇,见她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只是垂着头看着自己被衣袍遮住的鞋尖。
“沈大人,本殿下与你一定见过吧?”洛景垣见她不语,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
苏挽夏倒是觉得很奇怪,这二人可以算是都在宫里长大的,没见过才是奇怪吧:“六殿下与沈大人都久居皇宫之中,岂会没见过?”
洛景垣却摇摇头:“皇婶忘了,本殿下刚刚就说过了,沈大人进宫之后一直到去年都是在医馆中度过的,不曾外出一次,本殿下平时即使再无趣也不可能会来医馆,所以我们二人并未见过。”
沈怀薇任凭二人讨论着她,就是不曾开口。
阳光慢慢铺洒下来,照在几人身上,沈怀薇腰侧的一枚玉佩在阳光下折射出了玉白的光芒。
洛景垣微微眯眼一看:“原来是你?!”
他大步往前一跨,伸手拿起那枚玉佩仔细打量,终于笑道:“那天晚上一定是你!”
苏挽夏没想到二人还真见过,八卦之心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晚上?”
洛景垣点点头:“就是那日我们在宫外被人追杀,我替你引开刺客之后,跳入了湖中差点呛死在里面,后来皇叔的人将我救了上来,悄悄把我送回了宫里。”
沈怀薇眼睫微动,似是被他说中了。
洛景垣继续道:“但是我有伤在身,不好直接回寝殿,便来了医馆准备个找人替我包扎,但在大厅等了好久都没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