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熬过一天两节英文课的地狱日,凌伊打发了死缠烂打的韩兴宇后,揹着包包准备去武学社,谁知在6楼碰上A班的不速之客。
所有人盯着走廊上大名鼎鼎的学生会长,还有他后面站得笔直的薛兆。
大家看到他们胸口前的金徽和纠察队臂章后,纷纷加快脚步低头逃离,心中猜测着是哪个倒楣鬼惹了这两个煞星。
这两位的确在绿徽们眼中是魔鬼般的存在。
凌伊见他们两个站在楼梯间,愣了下,转身往教室走,却被蓝少星叫住。
“凌伊。”
这声凌伊叫得真清脆,整个走廊的人都听得见。1年F班认识凌伊的人纷纷转头看向他,眼裡充满着担忧。
但谁都不想扫颱风尾,很快的走廊的人全下楼了,只剩下凌伊还踌躇在教室与走道间。教室也没有路能逃走,他最终只能尴尬的跟他们打招呼。
“找我呀。”凌伊好像在问废话一样,他傻裡傻气笑着。
蓝少星点点头,他勾了勾手,指着手錶,问:“你忘了吗?”
忘了什麽。凌伊在心中想着跟蓝少星有什麽约定,时间……对了,好像跟这人约定每个月十五号要到地下室找他聊聊。
他其实满想告诉蓝少星这被害妄想症的人多虑了。
凌伊挥挥手道:“没什麽特别的事呀,最近就这麽无聊。”
蓝少星听到这麽敷衍的答桉不是很开心,他走到凌伊面前,与他对视,凌伊从他坚定的双眸裡看出这人跟薛兆一样不喜欢开玩笑。他与薛兆的差别大概是……蓝少星是较通情达理且会说话的薛兆。
蓝少星不是很满意的说:“我记得有人某天半夜还特地来我房间问我陆秋的事。”
原来是那时候找蓝少星让他印象深刻,以为发生了什麽事。除了陆秋的事外,蓝少呈大概不知道韩兴宇在集合场后的树林裡盖了高脚屋,准备逃走的计画。
他耸肩道:“没什麽呀,就是温室那事,他很奇怪。”凌伊本想继续说的,却被蓝少星抓到门边,带着他往楼梯走。
蓝少星悄悄在凌伊耳边道:“我怕隔牆有耳。”
凌伊想翻白眼,只要任何一丝异状可能间接攸关蓝少呈的事,蓝少星总变得神经质。他这点好像比从小被禁锢在蓝少呈身边的凌伊严重。
就这样,凌伊在薛兆这跟屁虫和蓝少星强迫拉着他的双双淫威下,来到C栋地下二楼──那个薛兆曾经冷血鞭打过凌伊的地方。
凌伊对重回让他屁股痛了整整一个礼拜的地方是很反感的。
奈何他们俩在这学校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让凌伊的怨言又吞回肚子裡。
薛兆点了蜡烛,维持微弱的光明,与蓝少星坐在那张充满岁月痕迹的桌前,表情凝重地看着他,诡异到极致。
凌伊想抱怨的心情也没有了。
蓝少星若真没机会扳倒蓝少呈,倒是能去话剧社,他塑造诡异气氛的功力不在话下。
蓝少星开门见山说:“温室那尸体我们调查清楚了,我们觉得他不是陆秋杀的。”
薛兆从抽屉裡拿出一本相簿,蓝少星接过后翻开,只见一张张骇人的尸体照,各种角度,有大有小,全部清晰高画质不打码,凌伊吓得不敢低头,不敢看这些扭曲的尸体照。
蓝少星也是识时务的人,他立刻阖上相簿,还给薛兆。
“怎麽说?”凌伊也觉得不是陆秋干的,不然陆秋不会无意间经过时,慌慌张张的遮住他的双眸。
他也觉得不是蓝少星做的,蓝少星没必要杀了跟蓝少呈没半分关係的路人。儘管这人可能是陆秋一时兴起给了耳环的可怜傢伙。
“那个人的死亡时间从你看到他起应该不到一小时,还很新鲜。”
用‘新鲜’来形容尸体,凌伊有股反胃的冲动。
“若是陆秋特地要给你看,那他也太大费周章了,把你带进温室就为了看这惊悚的一幕,对他没半分好处,”蓝少星停顿后,继续说:“而且,陆秋向来独来独往,他应该没有助手帮他把人了结了再挂上去,除非他自己来──可是那段时间他都在温室与你情意绵绵。我没说错吧?”
凌伊面有难色的看着蓝少星,他都怀疑蓝少星有第三隻眼在监视他。
说得真是太贴切了。
但他说到‘助手’时,凌伊微愣了下,这细微的举动被薛兆看得一清二楚。
薛兆打断凌伊的思考,问:“他有助手?”
薛兆话少,懒得废话,连问句都这麽咄咄逼人。
凌伊心跳快了一拍,他抽气,蓝少星与薛兆投射过来的视线像是要将他看穿似的。在这个地下室,他保有隐私的机会虚无飘淼。
到底要不要把夜琉的事说破,凌伊在天人交战中时,蓝少星又补充:“你不想说也没关係,但我要再说一次,凌伊,我们不会害你。”
蓝少星真是个策略家,他这样问便表示陆秋一定有个助手,无论凌伊怎麽回答都无法否认陆秋背后有人的事实。而道出名字只是早晚问题,只要每月一次访谈,在这压抑的环境下,凌伊迟早有一天会说出来。
凌伊死了心,看着微弱的烛光,慢慢答:“是夜琉……”
“什麽?”蓝少星吃惊,他忧愁的面容终于多了分表情变化,连万年面瘫的薛兆眼睛也张大了一公分。
“不可能……夜琉死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那把刀刺了他的呀。”
“是真的。”凌伊辩解:“他就住在你常跟蓝少呈讲电话那地方的阁楼上。”
蓝少星惊呼:“这麽近!我竟然跟一个死而复生的人处了这麽长的时间。”
凌伊搓揉着手道:“你那时候在那边一直盯着我,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夜琉还活着了。”
蓝少星扯着嘴角,神色略为黯澹,“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