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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节
    见坡就下,我不会揪着不放,让自己和他都难堪。
    这时,李昭将炕桌上的灯盏吹灭,他抱着睦儿过来,拉个只枕头躺倒孩子们的另一侧。
    他也顾忌着自己生了风寒,没敢靠太近,只是将手伸过来,轻轻地摩挲着我的胳膊,在黑暗中柔声道:“妍妍你放心,朕过后定会好好责备璋儿,让他过来给你磕头赔罪。”
    “那倒不必了。”
    我撇撇嘴,同他说实话:“他恨我是情理之中的事,你若是强按他的头致歉,岂不是让他多厌恨我一重?罢了罢了,以后无大事我就不进宫了,少见少些是非。”
    “真是委屈你了。”
    李昭闷声咳嗽了几下,叹道:“这孩子经历过勤政殿之事,脾气性子别扭得很,希望以后文清能好好教他。”
    说到这儿,李昭声音徒然冷了几分:“朕总觉得你这次早产不对劲儿,你放心,朕已经让仁美去查了,定要还你个公道,朕心里觉得郑落云不干净。”
    “嗨,查不查的有什么要紧。”
    我困得打了个哈切,叹道:“我也给你赔个罪,怀孕的时候我太过忧心忡忡了,因此动了几次胎气,害得七郎差点没气儿,从前我总嫌弃素卿心窄,这次我的心竟也窄了一次,能查出固然好,查不出便算了,左右我们母子三人都平安,那比什么都强。”
    “嗯。”
    李昭轻轻地拍着我的胳膊,像哄孩子似的哄我睡,忽然笑道:“妍儿,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当日朕说的话依旧算数!”
    “我想想哈。”
    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但我并没有直接答应,于是茬过这个话头,笑道:“当初咱们顾虑重重,小木头的满月和周岁都没有好好办,我心里总是过不去。这回旸旸和朏朏的满月和百天,一定要热热闹闹过一场,便也算给咱俩冲冲晦气,咱们一家五口以后得和和美美、平安顺遂!”
    第150章 百日礼&nbsp 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三个月后
    不知不觉, 距离我产下双生子已经过了三个多月。
    让素卿失望了,旸旸和朏朏都活下来了,而且日益健壮。
    两个小子已不似刚生下时皱巴难看, 五官精致得像小丫头, 乳娘的奶水好,奶得他俩肌肤白嫩得像蒸出来的豆腐似的, 眼睛又大又圆,黑溜溜得像葡萄般, 真真漂亮得让人爱不释手。
    这三个月, 倒是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首先呢, 我的身子当初元气大伤, 踏踏实实地在家中休养了许久,这才慢慢地恢复, 因补品药膳一直不断,烦心事也近不到耳朵跟前,静心养护间, 从前的身上的一点妇人病养好了,气色也不错, 就是怕冷得很, 早早就穿上了厚的。
    杜老年纪大, 又经历过开膛剖腹之苦, 到底不似年轻人那样恢复得快, 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多岁, 说话也不似之前那样中气十足。
    虽说李昭赏赐不少, 可我心里总过意不去。
    正好老爷子爱吃鱼,我便同我的几个大管事商量了下,在长安的城郊的湖边买了块地, 盖了亭台楼阁,开了个鱼庄,名字就叫“杜鱼”,主要经营河鲜,另外也有各色珍馐美食。
    还似从前那样,每年我都会拿出生意盈利的一部分,施粥散米,并且长期或短期雇些贫妇,给她们一份赖以活命的生计。
    杜老特别喜欢鱼庄,十日里竟有八日待在那里,或是坐小船去湖心钓鱼,或是在鱼庄的竹林里同旧日同僚老友下棋谈心,渐渐地,长安城中的一些贵人打听到老爷子在鱼庄,纷纷前来求诊。
    丽夫人的鱼庄名噪一时,每日家供不应求,食客单子居然排到了三个月之后。
    杜老呢,脾气大。
    高兴的时候,同弟子徒孙背着小药箱,到乡野之地给农人鄙夫瞧病,非但分文不取,还慷慨赠药。不高兴呢,便是什么国公爷、部堂大人家的女眷,他也一概不瞧。
    其次呢,便是查我意外早产和杜老遭遇疯马袭击的案子。
    羽林卫和梅濂暗中查了三个来月,一点进展都没有,仿佛真的全都是凑巧。
    羽林卫的总指挥使沈无汪奉李昭之命,远赴象州调查张达齐与此事有没有关系。
    后沈无汪回报,张达齐并无异动,看不出谋划过什么。而且张达齐去象州的这小半年,性情大变,全无旧日在京为官时的谨慎小心,经常酗酒,同一个酒楼弹唱妓.女往来甚密。
    这不,前些日子那妓.女有了身孕,张达齐因还在孝期,担心同僚参他,不敢认,于是让儿子暂且将那女子收了,谁知他儿子竟也与那女子眉来眼去的,有一日让张达齐抓了个正着,父子俩闹得不可开交。
    象州地方官甚至当面取笑过张达齐,不知白无瑕姑娘将来生下的孩子,该叫您爷爷还是父亲?
    初听李昭同我讲这事的时候,我震惊不已,老半天缓不过神儿来。后来想想,这兴许也算张达齐的一种生存之道罢,他若是还像从前那样奋勉图强,兴许李昭真容不下他,暗中派人解决了他也未可知。
    郑贵妃那边呢,除了疑似让抚鸾司的两个女卫军在齐王李璋跟前嘀嘀咕咕,再也没查出她做什么。
    我难产血崩之后,李昭算是彻底收回郑贵妃参与政事的权利,他将抚鸾司原有人马解散后,重新挑了批身世清白的女子,依旧由他信任的黄梅统领。郑贵妃仿佛也心灰意懒了,每日家独居宫中绣花、要么传宫里的女戏子们来唱戏,全然不似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女中豪杰。
    而素卿那儿呢?
    李昭一开始确实生了杀心,但顾着齐王和萝茵,到底没杀,明面上好生训诫了一番,赏了顿嘴巴子,可私底下却让女卫军将她的喉咙熏哑了,由着宫人们肆意凌.辱打骂,并且隔三差五地赏赐春.药,让她一个人受尽苦楚。
    他不会杀孩子生母,但会逼着素卿自尽。
    素卿深恨他,可挂念着一双子女,竟给忍了下来,瞧那架势,仿佛要熬死李昭,等着儿子以后将她接出去。
    意料之中,李昭嘴上说会责罚齐王,并让那小子过来给我磕头认错。但我等了三个多月,也没有等到。
    理解嘛,李璋是他喜欢的长子嘛。
    可他心里也的确有我,并且觉得愧对我,所以上个月,他力排众议,坚持封我儿子李睦为瑞王,众人都说这份荣宠翻翻史书都难以找到,可只有我和他知道,封瑞王到底是恩宠,还是弥补。
    最后呢,是后辈子侄的一点小事。
    犹记得当初勤政殿风波后,何太妃曾想做我家鲲儿和她哥哥武安公嫡亲孙女的媒,当时我婉拒了。
    后来,李昭还是存了弥补鲲儿的心,让武安公的孙子何道远、何德润兄妹到我府上,同睦儿、鲲儿鹏儿、礼哥儿一齐念书。
    何德润兄妹来我府上读书那日,何太妃、武安公夫人乔氏、我四姐还有我八弟媳妇都来了,明着是来看双生子、给我请安,实则是武安公家相看鲲儿。
    鲲儿虽身有残疾,但好歹是朱九龄高徒,又是我元妃的亲侄子,除过这些,这孩子的相貌、才学、品行着实好,满长安挑不出第二个。
    当日相看后,何太妃和武安公夫人甚是满意,没口子地夸,嘱咐德润兄妹,日后要在学堂里跟着羊大学士好好学,一定要敬重高公子。
    我知道何家和李昭什么意思,他们不强迫两个孩子结合,意思是先在一块处处看,若是合得来,那可以定亲,合不来便算了。
    德润那丫头我见了,真是不错,模样出挑、温和沉默,其实心里也是个有主意的,的确是大家闺秀,鲲儿若是娶了这丫头,以后于仕途定会有助益,且武安公家在军中素有威望,或多或少也能庇佑高氏。
    这几个孩子在学堂上都处的很好,让我意外的是,鲲儿对何家姑娘不冷不热,礼哥儿对德润却殷勤得很,日子久了,德润好似对礼哥儿也有好感,两个孩子经常互和诗词,瞧着是生了情愫。
    说实话,我心里还是更偏爱鲲儿。
    私底下我把这小子叫到跟前,问他喜不喜欢德润?
    鲲儿当即脸臊了个通红,连连摆手,说只将德润当姐姐看,并没有别的想法。我心里一阵失望,忽然瞧见他腰间悬挂着个荷包,上面绣了一粉一白两朵莲花。
    我随口问了句,是你母亲给你绣的?还是街面上哪家铺子买的?
    鲲儿解下来递给我瞧,大大方方地同我说,前些日子他去江州探望师父朱九龄,正巧遇到了九龄的孙女,也就是江州刺史朱九思的女儿朱璧君,璧君比他小一岁,生的明艳活泼,大方有礼,如今正跟着祖父学书画,也算是他师妹了。
    初次见面,他将随身佩戴一块翡翠平安扣当见面礼,送给了朱小姐,而朱姑娘则将刚绣好的荷包回赠给了他。
    听了这话,我也没多想,问鲲儿你师父最近可好?朱九思有没有认他?
    鲲儿说师父出家后,受不了清规戒律的约束,教唆寺中弟子饮酒吃肉,把主持气得没法子,可老朱是名士,又曾是帝师,骂不得赶不得,只能忍耐。
    至于朱九思,还是老样子,面上冷冷的,并没有认父亲,但顾着陛下的天威,对父亲比从前要温和了许多。
    哎,于九龄来说,能时时见到儿子已经是最大的幸福。
    所以我依旧认为,出家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
    *
    今儿是十二月初九,是我两个小儿子的百天礼。
    我天不亮就起来了,精心地梳洗打扮了番,早早带着三个儿子进了宫。上午是宴请群臣和宗族亲贵,我少不得要打起精神应对一番,并未吃什么东西,饿得饥肠辘辘。
    过了晌午后,李昭让人在翊坤宫摆了个小席面,说好的我俩单独给旸旸、朏朏过,可后头,他让人将李璋请了来,说璋儿上次顶撞了我,心里一直有愧,要当面给我磕头认错。
    我是真的一眼都不想见这小子,可顾着李昭的面子,少不得要笑着应对。
    晌午的时候,天空逐渐变得灰蒙蒙,零星开始飘起了雪花。
    正殿里地龙烧得暖和,地上铺了厚软的牡丹花织金毯子,案桌上摆着象征吉祥的摆件,圆桌上堆满了各宗亲送上的厚礼,睦儿此时正和云雀、胡马等人在正殿里玩闹,时不时发出甜甜地笑声。
    旸旸和朏朏刚吃了奶,睡着了。
    我坐在床榻上照看着双生子,手里捧着贵妃镜,用小指蘸了点胭脂补妆。
    斜眼瞧去,李昭有酒了,侧身躺在两个孩子跟前,醉眼惺忪地觑我,时不时地用脚尖踢我的腰。
    “想干嘛?”
    我白了眼他。
    “想干你。”
    李昭毫不遮掩地表达自己的欲望。
    他欺身上前,从后面环抱住我,下巴抵在我的肩上,使劲儿嗅我的脖子,手不安分地从我的袄子底下钻进去,找到最暖和的地方乱动,我嫌他手凉,不住地躲,他索性一把抓住,不让我动弹,凑在我耳边,坏笑:“朕早都说过,你丰满些更美。”
    “孩子在跟前儿呢。”
    我虽这般说,却隔着衣裳按住他的手,斜眼嗔他:“你是君父,也不注意些行止。”
    “我是色中饿鬼。”
    李昭咬了口我的脖子。
    说话间,他拉下条锦被,挡在两个孩子身侧,将我推在另一边,急不可耐地往起掀我的裙子。
    “昨晚不是弄过了么。”
    我咬住下唇。
    “没吃饱嘛。”
    李昭憋着口气,直捣黄龙后,他面上带着愉悦之色,舒服地轻吟了声。
    “你悠着点。”
    我抬手,轻抚着他鬓边的斑白。
    也是奇了,按理说男人长白发不好看,可是这人长白发,却越发给人一种心动的吸引力。
    我手下移,揽住他的腰,压着声笑骂:“小声些,仔细把孩子弄醒。”
    “真的要朕小声些?”
    李昭吻了口我的鼻尖,挑眉一笑。
    “方才席面上,肃王那老东西带着璋儿喝了不少,他去醒酒了,算着时候估计快来了,咱俩也抓紧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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