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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他这么问。
    叶筠微微咬唇,望着这男人,默了片刻,终于说:“我想,七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当然了,我也欠你一个解释。”
    萧彦成站起:“不,叶筠,你并不欠我解释,我不需要,这都怪我。”
    他说让她等着他,她等了不到24小时就去了医院。
    可是这并不能怪她。
    她联系不上他了,她父母有一直给她那么大的压力,她还能怎么坚持?
    “那天中午我父母和你父母谈崩了,我就知道没法靠我父母了。”
    叶筠的母亲坚持要六十万彩礼并一套市中心房子加名,这个要求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是过分了,不过萧彦成也看出来,其实叶家父母要的未必是钱。
    叶家父母就是为难自己罢了。
    他们或许是怕女儿年纪轻轻未婚先孕,因为这个而匆忙嫁人后婚姻并不幸福,如果那样,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做个手术一了百了。
    以后女儿到底选谁,至少不会被这个意外所左右。
    这是一种开明到难以想象的父母,他们的眼界和手段自然不是一般逼女儿结婚的那种所能想象的。
    至于所谓的六十万彩礼和房子加名,只不过是故意为女儿提前触雷罢了。
    一桩婚姻的缔结,在最初固然是美好的,可是以后的生活琐事会让最初的美好再无踪迹。叶家父母用彩礼和加名字对这场可能的婚姻进行了一场压力测试。
    结果是,完败。
    萧彦成在那一刻知道自己的父母无法依靠,也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有资格说服父母。
    他能说什么,家里的钱不是他挣的,他不能逼着父母出钱来。
    所以他需要自己想办法拿出钱来。
    房子他没办法,可是钱,他可以想办法。
    “当时我离开后就想办法找朋友借钱去了。不过借钱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当时手机也不在身边,没法联系你,就这么耽误了。”
    他的解释轻描淡写,不过听在叶筠耳中,也算是一种解释。
    “也就是说,我们分开后,你就不在你父母身边?”
    “是。”萧彦成盯着面前这柔和的身影,哑声说道:“后来我借到了钱,回来了,可是——”
    说到这里,他鼻子有些发酸,微微仰脸,咬牙说道:“好像已经晚了。”
    叶筠有一瞬间的失神,苦笑了一声。
    “嗯,是晚了。”
    那个时候是她最痛最绝望的时候,就在这时看到了萧彦成,可以说,她所有的恨和无奈全都聚集在了他身上。
    她就是觉得,最关键的时候,在她和命运抗争的时候他不在,等一切结束了等所有的希望全都化为泡影,他来了。
    她甚至觉得他是来看自己热闹的。
    隔着汽车玻璃窗,她瞪着他,像瞪着七世的仇人。
    “对不起,叶叶,我知道你可能恨我,但是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误会。”
    不过想想,又觉得这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他就那么莫名地消失不见联系不上了,留下她去面对双方父母的硝烟和较量,她还能怎么想呢?
    “我没办法说服你父母,也没办法从我父母手里借到钱,从那天我就知道我们谁也没法倚靠,只能靠我们自己,所以我到处想办法,我想拿到足够的钱,至少让你父母看到我的诚意。是我太笨了,把一切给搞砸了。”
    “我父母当时是不是还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
    离开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暂时稳住了要带叶叶去医院的叶家父母,也安抚了叶叶,可是才一天的功夫,不到24小时而已,回来后就风云变色了。
    叶筠微微垂头,摇头,轻笑。
    “其实也没什么,我当时太年轻,太脆弱,也太骄傲,傻傻的,别人说什么,我可能就当真了。”
    如果换做七年后,已经看多了产房外的人世百态,她可能会更有包容也更能置身事外地去看待这件事,也许她就能处理得更好一些。
    她又想了想当时那些事。
    萧彦成的父母最开始其实态度也是好的,也没说什么,可是后来在自己父母的要求下,他们才变了脸色。
    他们没法接受父母的条件,觉得自己父母在“摆姿态”,言语就慢慢不太好听了。
    她摇头,像是在笑自己,也像是在笑当年的那个自己。
    “这些年我告诉自己没什么了,早就不在意了,可是心里总觉得存着点恨的,现在这么一说,忽然觉得,原来这件事这么好笑,就像是一个八点档电视剧里的狗血误会。”
    说误会,好像也没什么误会,无非就是来晚了,想多了,或者说,在那种情况下,太脆弱也太无助,本该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却不在,就那么缺席了,于是开始恨了。
    当然更多的是,那种痛真得好痛,痛到她需要一个人来恨。
    不恨他,还能恨谁?
    萧彦成凝视着眼前的女人,她淡淡地笑了下,说是一个误会。
    萧彦成却没法把它当做飘在风中的一个误会轻轻地置于脑后。
    “刚开始我也有些不明白,后来我懂了,再后来这些年,我忙累了的时候,躺在那里睡不着就想,想你,想这件事,越想越明白。”
    “我这几年和家里也没什么联系,几年没回家了。”
    “其实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的,但是我也过不去心里的坎儿。”
    萧彦成哑声这么对叶筠诉说着。
    叶筠听闻,摇头,还是笑。
    原来她不需要更多的解释,只需要一句话,她就能学着放下。
    “也没什么,我现在想想,他们也没做错什么,对于他们来说,很正常。”
    毕竟自己父母采取的这个“引雷”的办法确实很容易引雷,萧彦成的父母难免误会和想多了。
    萧彦成见她这么说,也就不提了。
    自己父母在她面前应该是不愿回想的,这他知道。
    这几年,他几乎是和父母决裂的姿态,是心里迈不过去。
    当初也没非要求他们出钱,只是让他们不要再说什么,可是他们说的话,直接伤了叶筠。
    纵然是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也没法原谅。
    “我明白……其实我也是。”叶筠轻声道:“自从那件事后,我就没再回过家了,也没用过家里的钱。”
    她把自己流放在第一医院产科和这小小的两居室之间,白日与黑夜,人来人往,她拥有的就只有这些。
    萧彦成听她这么说,何尝不知道呢,这些天他也慢慢地观察到了。
    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伸出大手,轻轻地握住了她的。
    “叶叶,给我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吧。”
    第25章 第 25 章
    第25章给他一个机会
    那天晚上,他说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照顾自己。
    在不知道多久的安静后, 叶筠给他的答案不是可以, 也不是不可以。
    她觉得只要给出了回答,那就要负责的, 要负责一辈子的。
    怎么可能几分钟内想明白这件事?
    人的心思会变,心情会波动,她无法保证这一刻答应了什么下一刻会不会后悔, 她需要深思熟虑, 需要用冷静的头脑来思考这个问题。
    所以她让萧彦成给她更多的时间。
    萧彦成说好,说不着急,他们都需要时间慢慢来,互相了解,当普通朋友一样, 先试图找到曾经的默契,然后再说其他。
    当放下心理负担以最自然的方式相处,印在心头的隔阂逐渐淡去, 被岁月稀释了的默契慢慢找了回来。
    他尽量抽出时间来接她, 给她做饭,一起吃完饭后她负责刷碗, 他则赶紧打开电脑忙工作的事。她忙完厨房的事,也拿出自己的专业书来看。
    温馨的灯光下,一个坐在沙发上, 一个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屋子里只有空调单调的噪鸣声以及偶尔翻书的声音。
    看累了, 叶筠抬起头,望向身边那个男人。
    朦胧的光线逆着散射进他的眼眸,为他罩上了深邃的滤镜,微微皱起的眉头深刻立体,专注的眼神让人感觉到认真的魅力。
    他工作起来的样子仿佛一幅动态的雕塑,光影交错,明暗分割,立体而富有魅力的男人时而抬起手来快速地敲打着键盘,时而停下手凝视着屏幕皱眉沉思。
    看了一会,叶筠收回视线,低下头,试图将自己的心思集中在书上。
    “……tubal sterlization is the most frequently used method of contraception in the united states……”
    其实他比起几年前,样子根本没变,只是比以前成熟了,也许事业有成的男人总是会有成熟的魅力加成吧。
    “……the puerperlum is 8 corvenient time for tubal ligalion procedures to bepertarmed in women who desire steilization……”
    抬起头,忍不住再看了他一眼。
    看到这样的他,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在那键盘轻轻敲击的噼啪声中,恍惚中好像回到了过去,她和他还是那样,一点没有变。
    “……especaly when cpidurad amesthesia was glven for labar □□gesla……”
    忍不住再看一眼,他正用有力的大拇指掰着托在下巴上,身体前倾微微凑近了屏幕,紧皱着眉头好像在想什么。
    他是不是遇到了一个难题?
    “because of nhe reiaxed abdomnal wailtl and the easy accessiblity of the falapian tubes……”
    岁月静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其实不进不退,不去选择不去接受也不去拒绝,就维持这样子过一辈子,也是美好的。
    就在这时候,萧彦成突然转过头,看向叶筠的方向。
    叶筠来不及躲开视线,被他看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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