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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旦(2)
    戏家就在睦城的一个相对隐蔽的地方。戏家原来的人姓沐, 后因为在相对的时代由一些特殊的缘由, 外面的人鲜少知晓这个家族的本姓。
    只是知道这是个戏班起生的家族,里面的每个人几乎都是戏子的精角,便简称他们为“戏”。久而久之,家族内部的很多结构发生改变, 家规导致了很多人的离去, 这个家族便也改为了“戏”。
    戏柠舟就是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内。
    戏家与时代的进步很明显脱节,在现在的科技化和信息技术等广泛普及的情况下,戏家更像是故意竖起的城墙,将一切不属于它诞生时的东西隔绝在外。
    对于一个习惯利用这些东西的人来说,根本无法忍受这种依然古板封建的家族。
    天色阴沉, 窗外飘起了小雨。睦城最近格外喜好下雨, 对于这个城市里忙碌的人们是一种叫人厌恶的阻碍。
    傍晚七点整,微雨窸窣, 带着少部分寒气侵染着人的四肢, 由裸.露.在外的肌肤穿入到骨髓里。三月并不是个冷月, 只是已经习惯了薄衣轻裤的人们被毫无防备的变幻打了个闷头声。
    从黑色小车上走下来一个黑衣男人, 他拿着大衣递给站在屋檐下越发单薄的少年, 跟着他的还有一个老人。
    少年漂亮的手指拿过大衣, 微红的脸颊透着一丝疲惫:“这么多年没回来,还是老样子。”
    戏家的大门修的很古典,是四合院标准的府门, 几盏四方的灯笼挂在柱顶, 里面忽明忽暗的烛火将灯笼上繁复的花纹打散映在红色的柱体上。
    “您走后, 老爷和夫人都不太敢改动这些东西,家族里的其他少爷小姐对此也没有什么注意和苛刻的要求。”老人给少年打了一把油纸伞,微雨从伞外飘进来,斜落在人的下半身。
    “其实我很好奇,这样品味古老的家族,为什么还会有人对它攀爬作揖?”少年勾了勾唇,温和的笑容衬出他金色的发丝和深蓝色的眸子。
    “戏家内部的深层人员掌控着一些命脉。”
    少年皱了皱眉:“让我回来,除了给老爷子过寿,应该还有同台的戏演吧?”
    “少爷放心,绝不会让您上台的。这次是有其他的人专门负责这个板块。”张伯恭敬地低下头,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戏柠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微微眯眼让冷风从袖口贯穿到全身:“什么戏?”
    张伯听言愣了愣,但又很快反应回来:“《窦娥冤》”
    “所有的戏子都确定下来了?”
    “是的,少爷。”
    “正旦是谁?”
    张伯又愣住了,这位对于家族本戏是最不关心的人,在他印象里,莫约是从未提及这些东西的人。
    “这个,我也才回到家族中,并不是很清楚。”按理来说这次的寿辰这样重要,怎么也不算会是给那些年轻人的角色吧。
    “即是过寿,为何会演这样的戏?”
    戏柠舟微皱眉,密长的睫毛在昏暗的灯光下动了动,他看向老人,神色有些费解。他是知道老爷子对封建和迷信思想崇拜到了哪种境界的人,《窦娥冤》的“冤情”和晦气的见血应当不是这让人喜好的东西。
    “大约是戏班后面的强烈申请吧。我听他们说,似乎很在意这个方面的事情,末角和正旦都练习很久了。”
    戏柠舟勾唇一笑。
    不懂得轻重的人们啊。
    能和时代脱轨又能生活得尚好的家族,如果不是本身的问题,那就是所谓“落时”的背后控制着让人惊恐的命脉。戏柠舟对本家了解并不多,现在看来也不像表层那样简单。
    “你们先进去吧,我等会儿进去,和你们错开时间,避免叫人看到同时出现。”戏柠舟将大衣的帽子带上,拿出金色的手机靠在戏家大门外相对隐蔽的地方。
    张伯是戏家一流的管理人员,就算外来者也要给他大部分好处以至和本家牵扯上一丝半缕的关系。而他本人向来只听老爷子的话,想必这次要接那位在国外留学的小少爷回来,也是颇受人关注的。
    “是。”张伯点点头,看着董联,示意他将头上的帽檐拉低,搬起早就准备好的戏曲道具跟着进门。
    董联侧过头看了一眼靠在石狮子后玩手机的少年,放了把伞给他,也跟着张伯跨进大门。
    戏家的防卫还是相对放心的,这样多的大人物没有几个安全保障绝对不可能。但在大门口摆着像长.枪大队那样的守卫也未免太过于招摇,加上少见的下雨天,这旧府一般的门口看上去更像是一座鬼府。
    离所谓的生日宴会还太早了些,老爷子的意思是唯一的小孙子很久没有回来了,要提前几天回家看看能不能习惯,再者就是避免和外来客人一起住的时候有所冲突。
    本家自然要先把本家的人安排好。
    戏柠舟低垂着睫毛,漂亮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将一些近来的新闻都翻了个遍也没有看到哪个大家族要请吃饭这种事情。
    这种规模方式应该是在五十年前还差不多。
    不过大概也正是因为戏家的这一份“制度停留”,才让戏柠舟有第二次获得生命的机会吧。
    “唔。”
    戏柠舟的手指一顿,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带着眼镜抽出来。左手黑屏了手机丢到大衣的侧兜里。缓慢地将金细的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扫了扫眼前遮住眼睛的流海。
    他刚才听到了人的声音。这个时候下着小雨应该是没有人出来的。
    “……嗒,嗒……”这是硬鞋底踩在水土上的声音,从轻重和间隔可以听出这个人并不是在正常地走路。
    因为要周密地将任何可能计算进去,所以戏柠舟故意将隐形眼镜放在了其他地方,度数有点高的他只能通过眼镜看清东西。
    视线渐渐从身前的大石狮子略过去,看清楚那个在大门口“徘徊”的人。
    这是个女人,她身上似乎还穿着配角的白色古风内衫,从封建角度来说,这样衣衫不整的女子是不能跌跌撞撞就跑出闺房的。更恰巧的是,戏家就是这样一个封建制度的家族。
    女人有一头很顺的黑色长发,全都披散下来搭在肩的前面,从侧面看不清她的全貌,只是高挺的鼻梁和半张还没有画完的脸谱很明显。女人没有流海,光洁的额头上明显有画错的黑笔。
    戏柠舟将大衣拢了拢,朝石狮子的内壁靠近了些 。他将头颅微微抬高,深蓝色的眸子从斜下方完全露出来。
    女人穿着的白色古装是戏服的内衫,但衣带和袖口可以看出并不是正旦应该有的大排戏服的内衫。那么就只能是小角色了。
    女人以一百二的角度背对着戏柠舟,她手心中空握拳,像是握着什么东西,手骨生得很好,上面还惨留着一些练戏留下来的痕迹。起先她的身体都在颤抖,但是很快,她整个人站得笔直,小雨打湿了她画在脸上的脸谱。
    她在凝视着什么东西,从出了这个大门之后,眼神就只是朝她的十一点钟方向看。
    戏家的范围很大,就算是从这里任何的地方眺望都不可能看到现代的一切城市化建设,顶多是青山绿水,搭上现在有点雾霾和阴云,倒真有几分五十年前的模样。
    女人又开始走了,她的步伐从刚才的没有规律、一轻一重变得窈窕端庄。似乎对于远处要看的东西已经腻烦了,女人先是放松开自己空握着什么东西的手指,在戏柠舟看不见的地方擦拭了一些痕迹,然后将一头黑色顺发抛到脑后,转着步子望回走。
    戏柠舟一直没有动,从石狮子的背后到大门其实是没有任何障碍的一条直视线,就算是个小孩子,只要微微一偏头就能看见少年的身影。
    那个女人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了。
    戏柠舟的呼吸依然平缓,心跳的频率也没有加快,他只是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只手插在兜里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扶在已经湿润的石狮子上。
    少年隐藏在阴影里的大半个身体消瘦不堪,但是修长的身材和墨绿色的大衣还是很明显。
    女人的头轻轻动了动,她没有拿戏服去擦自己脸上因雨水而开始退散的脸谱。女人扶着大门口的一只手放了下来,然后头突然向正朝大门的右边转去。
    而戏柠舟站在正朝大门左边的石狮子,和她的视线一百八十度错开。
    女人的步子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温雅,她顺着右边的方向转了个身,然后踏着硬哒哒的鞋板从大门口小跑了出去。
    女人黑色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散起来,她的手指又开始虚握,但是硬鞋板和雨地接触的声音更加轻快均匀。
    戏柠舟撑着那把白色的油纸伞从左边的石狮子口站出来。
    戏家在百分之百还原五十年前的风格,就连门口的石板路都是按照五十年前的富人所铺的格调。大门并不是戏家的第一个入口,却是住处的第一个入口,一个诡异的女人在戏家这样的还保持着女戒等制度的地方,傍晚穿着戏服内衫跑出去。
    看来戏家的管理也不是那么完美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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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这一卷和时间轴有点脱节,但是毕竟背景是现代架空,希望小天使们依然支持哟~
    至于小戏的情况,其实除了是西婪重生其他我写得都很模糊。
    目前知道他是戏家的小少爷。然后被董联以及其背后不是很严格的监视,他不能参与任何案件,但是正在偷偷参与。
    知道这些就好啦~不影响看剧情的哟~后面会揭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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