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房间里的音乐声实在太大了,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察觉到,门外刚刚有人在开锁。
等到白小时看到,再反应过来,外面的人已经推门进来了。
她脑中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手上还扣着那把枪,随即转向了房门的方向,对准了第一个进来的人。
然而和进来的人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却愣住了。
进来的人,是何占风。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京都吗?
前天他和她通电话的时候,还听到,他对她说,这两天有事情要忙,所以可能不能来阳城了。
何占风看到白小时手里的枪对着自己,推门的手,在半空中迟疑了一下,然后缓缓放了下来。
他目光在室内逡巡了一圈,看到里面已经是由白小时的人掌控了情势,才放下心来,长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过来,原本是想给白小时一个惊喜,顺便带她去吃个晚饭。
他知道这些天白小时很忙,想带她去放松一下。
谁知道,他没有通知任何人,去她公司的时候,发现白小时人已经不在公司了。
问了秘书,秘书说白小时来了这边的高尔夫球球场,谈合作。
而巧的是,他和靳老板算是旧相识,以前合作过,而且恰好在上个月的时候见过一次面。
他知道,靳老板在白小时公司附近还有一处产业。
更巧的是,他知道,纪然认了靳老板做干爹。
他下意识就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没做停留,立刻赶了过来。
在过来的路上,他给靳老板打了个电话,说他正好在附近办完了一件事情,想要过来和靳老板见见面,老朋友间叙个旧。
靳老板虽然是个人精,和他打电话的时候,言语之间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他还是旁敲侧击,发现了不对劲。
白小时已经到了他的高尔夫球场一个多小时了,然而靳老板却说,他现在没有跟任何人在谈生意,空得很。
他随即又和白小时公司的商务部负责人联系了一下,赶到了这边。
他没有给靳老板任何面子,而且以何家的地位,也不需要给靳旬任何面子,直接上了九楼。
他看到房间里,纪然也在,脸色立刻阴沉了下去。
然后慢慢走到他们一群人面前,伸手按住了白小时握着枪的那只手,温热的手心,轻轻抓住了她僵直的手,轻声朝身后的人吩咐道,“把音乐关掉。”
身后的人不敢怠慢他,随即关掉了音乐。
何占风没有发火。
只是从白小时手里拿走了,那把枪,放进了自己口袋。
然后,朝她低声道,“你的手,不应该是用来拿枪的。”
他走近了才发现,白小时受伤了。
他的目光,随即落到了白小时额头,刚才被酒瓶砸到的那个地方。
紫了,右手指尖那么大一块的地方,正在往外渗血。
他正好身上随身带着几张创可贴,取出来,撕开了一张,然后微微低头,凑近了白小时,细致地贴了上去。
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白小时的脸上。
房间里面空调温度打得很低,白小时浑身都是冰凉的,而何占风是热的。
他温热的指尖,触上她有些凉的肌肤,让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但是她没有推开他,犹豫了一下,只是温顺得站在那里,低垂着眸子,任他伸出手指,帮她擦掉,她额头上渗出的一点血。
何占风来了就好了。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刚才她就一个人,即便手上拿着一把枪,但是房间里面有四个人,除了纪然,其余都是道上混的穷凶极恶之徒。
她虽然上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但也怕自己的人上来不及时。
而且心里有些隐约的担心,他们做得过分了,会惹到这个背景神秘的靳老板。
但是从先前的谈话中,她心里就清楚,这个靳老板对于何占风是有些忌惮的,所以看见何占风来了,就不担心了。
靳旬听闻何占风直接上来的消息,随即从办公室赶了过来。
看到他人果然就站在这个房间里面,脸色随即有些不自然了。
“这……”
他走到何占风身后,刚开口说了一个字,想要缓解这个场面带来的尴尬,何占风随即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多余的话就不要说了。”
“三爷是个明白人,但也不要把我当成个傻子看,你刚刚骗我的事,就算过去了吧。”
“我现在要带白小时走,三爷有异议吗?”
“自然。”靳旬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一本正经地回答。
“我约白小姐过来,就是为了跟她谈生意的。她又不是没有人身自由,你想带她走,就带她走。”
何占风微微拧着眉峰,扭头扫了靳旬一眼,“今天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会对你的干女儿做什么,但我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倘若还有下一次,不会这么简单就能解决。”
“你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相同的话,我以后不想再说第二遍。”
他说完,不再给任何人辩解的机会,伸手拉住白小时一只手,拽着她就往外走。
靳旬不开口,没有任何人敢拦他们,厉南朔的两个警卫员也随即松开了纪然他们。
经过靳旬身边时,用警告的眼神看了靳旬一眼,然后跟着白小时出去了。
直到下了楼,上了车,白小时还是心有余悸。
何占风坐在她身边,什么都没有说。
车子启动,往外开去的同时,白小时缓解了一会儿,好受了一点,才朝他哑声道,“谢谢。”
不需要她对他说感谢的这种话,何占风不知道自己,已经重复过了多少遍。
不管重复多少遍,每一次他帮白小时的时候,白小时都要说这种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这证明,在白小时心里,还是没有把他当成是自己亲近的人来看待。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嘴角笑了笑,“什么时候会说话的?怎么不告诉我?”
“这两天的事情。”白小时有些愧疚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