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儿呆呆地坐在那里,听到小护士这么说,反应慢了半拍,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着小护士的时候,才点了点头,回道,“好,谢谢啊……”
说完,起身,一瘸一拐往外走。
小护士等关了灯,出去的时候,已经看不到江妍儿的人了,不过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地上的雪已经很厚了。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狂风卷着大雪,能见度很低,她想到江妍儿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的有点儿可怜她。
江妍儿可能出来得很急,看她穿得很单薄的样子,裸着脖子和手,会不会冻死?
小护士围好了围巾,在雪地上试探了下,鞋子踩下去,陷进去至少有四五厘米的厚度,可以想象,明天早上雪会有多厚。
“她家人都不管她了,你咸吃萝卜淡操心个什么劲啊……”小护士自言自语说了句,捂紧了围巾,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了过去。
江妍儿绕过门诊部的大楼,想去刚才那个小护士说的住院部一楼看下,是否能让她进去避一下大雪,至少先找到能离开军区的法子再说。
她艰难地走到住院部的时候,伸手推了推,发现后门是锁上的。
脚踝痛得钻心,走不动了。
她咬着牙,在后门避风口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把鞋脱掉一看,脚踝又红又肿。
待会儿恐怕穿着这双高跟鞋是没法走了,但是现在外面这么冷,不穿鞋,怎么走?
她吸了吸鼻子,只觉得浑身都冻僵了,浑身上下都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正好包里的手机响了,她哆哆嗦嗦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是乔菲打来的电话。
对啊,她还有朋友,乔菲的爸爸和爷爷也是军区的小领导!
她如同捡到了救命稻草,朝手指头哈了两口气,才勉强能划开手机屏幕接电话。
“妍儿啊,你现在人在哪儿呢?我看到网上的新闻了!”一接通,乔菲就焦急地问她。
她还没说话,眼泪就往外滚,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幸好还有个真心对她的朋友,她跟乔菲十几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因为跟着姨妈还有林纪玄在军区宿舍住过一段时间,就认识了同在军区宿舍的乔菲。
两人认识十几年了,因为没有掺杂什么利益纠葛,乔菲又喜欢林纪玄,总喜欢找江妍儿说些小女生的心事,所以两人关系就一直很好。
“你那里风声好大,你是不是在外面呢?”乔菲听她不说话,又追问道。
江妍儿抬起袖子摸了把眼泪,尽量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狼狈,哑声回道,“是,我在外面呢,我被困在军区医院这边了。”
乔菲一想,外面寒流来了,出门丢个垃圾都能冻得直哆嗦,江妍儿还在外面,肯定冻得不轻,立刻着急地问她,“那你在哪个军区?”
“第三军区。”江妍儿吸了下鼻子,回道。
“离我这边不远,但是外面能见度太低了,雪好大,我看是不是能开车过去,你别着急,找个能休息的地方,等着我过去接你啊!”乔菲说完,就挂了电话。
江妍儿冻得四肢麻木,手指都没知觉了,乔菲挂掉电话,她用手按了几下,都按不下去锁屏键。
正好又看到屏幕上之前的通话记录,池音的号码。
愣了下,想打过去,却又忍住了。
她是一个自尊心非常强的人,自己知道自己毛病,虽然快要冻死了,但是她也不想一而再地,在池音这个情敌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弱势。
她死死咬着唇,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缩在避风口小小的位置,抱着自己的膝盖,等着乔菲来找她。
忽然就想起有一年,也是这么冷的天。
她爸爸逼着她离开江家历练,她自己开车,到一个加工工厂,去看加工材料。
那个工厂在一个偏僻的地方,要经过一段偏僻的乡路,下过雪又下过雨的路,结冰了。
她回家的路上,车轮子在乡道上陷进一个结了冰的大坑,临近傍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打了车辆抢修的电话,抢修的人迟迟不来,等到她的手机都没电了,也没人来。
她听说边上都是老坟,在车上一个人待着都害怕。
快要急疯了的时候,又冷又饿又害怕,许唯书找到了她。
她不知道许唯书是怎么找到她的,她手机又没电没法打电话,而且那时候许唯书工作的地方,离她很远,开车过来需要两三个小时。
但他还是找到她了。
不只是这一回,每当她缩在自己的壳里的时候,许唯书都能找到她。
根本控制不住,满脑子的,全是许唯书。
她蹲在地上,一张脸埋进了臂弯,眼泪一流出来,就变得冰冷,渗进了毛衣里。
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许唯书不会再回到她身边了。
半晌,冻得连蹲都蹲不住了,她吃力地扶着墙站了起来,往前面门诊部楼上看。
已经很晚了,手术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她看到门诊部门口原本看守在那里的几个士兵,已经在锁门了,门诊大楼要关门了,可是没有人告诉她手术是否已经结束。
更没有人通知她,她妈妈是否已经度过危险,那几个士兵动作迅速关了灯锁了门,锁了前门之后,直接从前面离开了。
门诊部里静悄悄的,灯全关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江妍儿迟疑了一下,往门诊大楼的方向走了几步,心里比刚才更着急。
她拎着鞋子,直接光着脚朝士兵立刻的方向追了过去。
然而他们走得太快了,等她跑到门诊楼的时候,那些人已经走得没影了。
她转身又跑到门诊楼门口,用力敲门,“有人吗?有没有人啊!急诊室的病人出来了吗?”
她不知道,刚才她去家属休息区休息的那半个小时,宋煜他们已经把她妈妈送到了住院部。
门诊楼的最后几个医生护士也下班了,值班医生在住院部一楼办公室,不在门诊楼值班。
她扯着嗓子用力叫了几分钟,一个搭理她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