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现在的这种思想，有些病态了。”顾易凡摇了摇头，回道。
    “我跟暖暖，并非你想的那么龌龊。”
    “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你和暖暖之间的问题，主要是出在你身上，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厉慕白。”
    “假如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会是那个，跟暖暖一起走下去的那个人，这样对她是最好的。”
    他一句句，淡然地说着。
    把司谨放在了一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立场上。
    司谨盯着他，没有说话。
    其实司谨早就知道，顾易凡跟顾暖暖，没有血缘关系。
    在他很小的时候，去顾家找顾暖暖玩的时候，两人曾经在保险柜里，翻到一张亲子鉴定证明。
    上面明明白白写着，顾易凡和顾暖暖，没有血缘关系。
    所以顾暖暖也早就知道，自己跟顾易凡不是亲生父女关系。
    她对于顾易凡在感情上的依赖，早就超出了父女该有的范畴。
    这件事情，成了他们三个人之间的秘密，谁都没有在明面上摊出来讲过。
    司谨和顾易凡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个问题，这是第一回。
    因为顾易凡始终都没有结婚，也从来没有把女人带到家里去过，所以更造成了顾暖暖对他的依赖。
    她甚至在上高中了之后，顾易凡每每从外面回来，她都像是三岁孩子一样，扑上去索吻，索求拥抱。
    司谨看到过，她像是孩子一样，抱着顾易凡，在他耳边说话，和他十指相扣。
    顾易凡也就这么一个孩子，所以一直宠顾暖暖到大。
    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从来都是无条件地顺从顾暖暖，把她宠得像个公主似的。
    顾易凡自然是有分寸的，顾暖暖大了之后，他就下刻意地拉开了自己和她之间的距离。
    一是在意世俗的流言，他和顾暖暖的差距太大了，不仅在年龄上，还因为她是他名义上的女儿。
    二是，他心中始终装着一个人，从来没放下过。
    他从来都没想过，会跟顾暖暖发生那些不该发生的事情，也从来都假装，看不出顾暖暖对自己有其他的感情。
    她太小了，他一直都努力在把她，扳回到正道上来。
    在顾暖暖成年之后，上了大学离开家以后，顾易凡也渐渐发现，她确实变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愿意黏着他的小女孩。
    他知道，顾暖暖也有在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喜欢他。
    很欣慰，总算是没有让她走偏。
    他小心翼翼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的宝贝，宠了二十余年，却被司谨给毁得，一塌糊涂。
    也把他同样宠在心尖上的厉慕白，给毁了。
    他不止一次想要打司谨，把他打醒，但那不是一个成年男人该有的行为，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行为，所以真的忍了很多次。
    眼下，司谨就站在他对面，说着那些混账话，他却已经忍得麻木了，没有了想打他的冲动。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他继续开口道，“我承认，暖暖是喜欢我，但那都是陈年往事了，那时她还不懂事。”
    “就在她要淡忘的时候，你却再一次用这个她不愿提及的东西，羞辱了她。”
    “你硬生生地，揭开了她已经结痂的伤口，撕得她鲜血淋漓，还对她做出了过激的，疯狂的行为！你觉得，但凡正常的女人，谁会接受这样的你，这样畸形的感情？”
    “司谨，我站在一个男人，而不是一个长辈的角度上告诉你，这就是你的错！”
    “至于还有没有机会弥补，是看你怎么做。”
    顾易凡这些话刚说完，刚才那个医生，又急匆匆返回了。
    走到两人跟前，低声道，“院长同意你们再进去一次，但现在顾小姐的状态，真的非常危险！没有下一次了！趁她还有一点意识的时候，跟她说说话吧。”
    “谢谢。”顾易凡没说多的，只是朝医生轻轻点了下头。
    他从小看着顾暖暖长大，一手照顾她长大，没有人，会比他对顾暖暖的感情更深。
    从第一天得知顾暖暖感染，急到几乎要疯掉的状态，再到每天人后悄悄以泪洗面，再到现在，可以一脸平静地接受医生所有的安排。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经历了一个多么痛苦的过程。
    所以陆长安的出现，只让他觉得感激万分。
    陆长安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是救世主一般的存在，她可以拯救顾家一家人，因为顾暖暖就是顾家的全部，就是他顾易凡的全部。
    他不懂司谨为什么要那么针对陆长安，大约是性格使然吧。
    该说的，他都已经跟司谨说了。
    要怎么做，就看司谨自己。
    他跟在医生身后，穿上了隔离服，看着医生打开了隔离病房的大门，没有去管司谨，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匆匆先进了隔离病房。
    顾暖暖现在已经没有了人身自由，她的手脚都被锁住了，最远，只能去旁边几步远的厕所。
    她已经不需要进食，只需要大量的水。
    顾易凡进去的时候，她坐在病床的一角，目光是涣散的，不知在想什么，一动不动。
    她瘦得可怕，比上次顾易凡看见她，更瘦了些，锁骨深深凹陷了下去，皮肤底下，猛烈跳动着的青筋，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顾易凡只觉得，眼前的顾暖暖，让他触目惊心。
    只不过一周时间没见到她，竟然变化这么大。
    一时之间，心疼到几乎喘不上那个气来。
    他走到床尾，努力调节了下自己的心情和状态，才继续朝顾暖暖靠近。
    “暖暖。”他轻声叫她。
    “再多叫她几声吧，她可以勉强集中注意力，听懂你讲话。”医生在旁提醒顾易凡道。
    “我先出去了，有什么突发情况，你就按床头这个红色的按钮，病床上的设备会锁住她，我在外面也会知道。”
    “行，谢谢了。”顾易凡愣愣地点了下头，回道。
    他看了下病床上的设备，这是恒温床，边上布满了各种按钮，顾暖暖被锁住的手脚，锁链另外一头，就在钢制的床体底下。
    要是锁链猛地收回去，可想而知，会对顾暖暖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