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没人百姓揭榜,感情大家都习惯了。揭了也白揭,真有壮士不怕死,上门也被赶出去。
魏宁和就好奇,都是一家兄弟,怎么性格差距如此之大?
在魏宁和与苏隽的双重威胁下,幽州侯颤巍巍瞄一眼魏宁和,再瞄一眼苏隽,只瞄到一片衣角,就飞快收回,心脏砰砰乱跳。旁边那小兄弟除了脾气火爆点,倒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旁边这位……
幽州侯深吸口气。他阅人无数,但这位的心思,他是真半点猜不出,也由衷畏惧。这人从不说话,可他却觉得这人比他见过的任何邪祟都可怕。
“关于邪魔卷宗……两位仙长查看便是,邪祟,也尽管除。不过,可不可以顾及下百姓,我知两位仙长仙术高强,但求仙长一个事,千万千万别伤及无辜……”
魏宁和不耐烦:“明白了。”
苏隽起身跟上,龙侯剑自己拔/出自己,紧随其后。
他们走后,幽州侯站立起身,才发现后背湿透了。抹一把汗,叹一口气。
“但愿,他们能除掉邪祟,还幽州太平。”
第39章 凶手元稹
尽管魏宁和很想替裴尧查明往事, 但她知道现下不是任性的时候,邪魔已经杀了那么多人命,不知道何时再动手, 得赶快揪出。于是她捧起卷宗, 认真查看幽州地界邪魔踪迹,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旁边, 苏隽也在静静翻看书页。两人都是神魂强大, 翻看起来一目十行,不出一个时辰,幽州十年内发生的事都理了个明白。
魏宁和顺便翻了点其他的。
从卷宗室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嘴唇不约而同动了动。
“你先说。”
“你先说。”
苏隽低笑, 道:“还是阿宁先说。”
“那就我先说。”魏宁和抱胸, 边走边回忆卷宗:“二十年前的事就不说了,那时裴尧在, 幽州正气浩然, 邪魔莫敢侵犯。要说怪事怪事,也是从裴雍失踪以后才起来的。如今别的不好说,幽州地界至少有一个魔道据点或者魔窟, 还有不知多少魔道散修。这个解决起来有点麻烦。”
魏宁和忍不住揉揉眉心, 还有些恼火,卷宗上记录的那些灯台鬼、稻草人、点天灯、包饺子……历历在目, 尽管已见过许多次,仍接受无能。
邪修,太狠辣。
魏宁和动用了很大毅力,才强迫自己看下去。魂魄力量用的多,导致现在头很痛。
苏隽见魏宁和揉额心, 面露担忧之色。手指搭上她眉心,输送灵气,“好点了么。”
清凉流窜脑袋,抚平了欲裂的头痛,后面甚至很舒服,脑中沉痛尽消,犹如痛快睡了一夜。
魏宁和有点贪恋这感觉,不过还是艰难抽身,“没事了,继续。”
苏隽见她脸色好多了才放心:“如你所说,幽州邪魔藏身,仙门三宗调查,邪魔已渗透凡间,不止幽州,其他地方都有,想要拔除非一日之功。我们可以从小事先做起。”
“有道理。”魏宁和眉头舒展,瞥了眼身边人。
可不是嘛,上辈子九州大地遍布邪修,后来哪怕渡劫老祖苏隽率领整个仙门,以雷霆手段狂力扫除,也没能彻底根除。
现在叫她这个这病秧子,再加上金丹期的苏隽……想想还是算了吧。
拔除魔窟的事交给仙门,至于她嘛……
“先解决近三年的事,比如说,两任花神之死。”想到这儿魏宁和就郁闷,好巧不巧她来到江阴就病了,差不多病好了花神节又取消了,别说给魏水村的姑娘们带衣服首饰了,就是她自己,连花神一面也没见到。
哪怕有一任花神也好啊,谁能想到,两任花神都遭遇了不测。
想到这里就耿耿于怀,魏宁和道:“就先查这事。”
苏隽微不可查地勾唇,早猜到阿宁要调查花神一事:“两任花神之死好解决,乃凡人所为。”
“嗯?”魏宁和一时没反应过来,“两任花神死得蹊跷,凡人如何有这般能力……等等,你是说,下咒?”
下咒可简单太多,邪修能做,凡人倘有某种门道,也能做得。
如此一想便也能解释,为何两任花神起初都是神志不清,待脸彻底毁掉之后才猛然清醒,绝望自尽。
之前她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若是邪修作乱,以他们那种急于求成的性子,就应该是魏水村那种打法,用摧残肉身摧残对方神智,哪要的了两个月,两天就足够。
这种曲折的死法,更像痛恨花神……准确来说,是痛恨他们美丽容貌的人。
男人?女人?凡人?魔修?
都有可能。
有时美也是致命的啊!
魏宁和努力回想看过的卷宗,那东西多了去了,脑袋很快绕成一团线。
苏隽看了眼身旁,俊脸绷着,不重不轻地咳一声,丢给她一个眼神。
结果这一眼是抛给了瞎子看。魏宁和沉浸在自己思绪里,没有反应。苏隽又轻轻咳一声,还是没反应。
苏隽心中一叹,指望这丫头能主动开窍是不可能了,有些无奈地叹息:“阿宁……卷宗近三年可有异常的人出现。”
异常的人?那可太多了。魏宁和默默想,卷宗里哪个人正常。
等等。
“近三年内杀害花神,要么恶心丑陋,要么离花神就差一步。只差一步、只差一步的话……”
魏宁和眼前一亮,脑袋里乱线骤然理顺:“我知道了!!!看我这脑袋哦,如此简单的道理。”
苏隽看旁边这人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轻笑出声。
“你还敢笑?笑什么笑。”魏宁和咬牙切齿,只觉得胸口升腾一把火,要找个地方发泄才行,“这凶手藏的挺深啊,一个凡人跟修士玩捉迷藏。这回不把抓出他来老娘就不姓魏。”
苏隽随口建议:“姓苏好了。”
“苏宁和,苏宁,苏和……”魏宁和念了,难听得不想念第二遍,瞥了眼苏隽冷哼:“我还是老老实实姓魏的好。”
苏隽但笑不语。
两人回到厅堂,幽州侯正吃着点心,见魏宁和与苏隽一同进来,心虚地扔掉点心,挥挥手让下人下去,颠颠走上前来。
搓搓手笑得很讨好:“两位仙长,可曾查到些什么?”
魏宁和扫一眼幽州侯胖乎乎的神态,没错过他胸口的点心渣,后退他两步点头:“卷宗全都看过,凶手已经锁定。侯爷你派几个身强体壮的捕快,我们马上就出去捉人。”
幽州侯绿豆眼大亮:“不愧是仙长,掐指一算就知真相。”这效率,他养的那批专业破案的官员真该好好瞧瞧,破一个案子动辄两月半年,真该去喝西北风。
魏宁和看幽州侯一脸钦佩,有些无语,很想跟他说,也不是所有修士都能掐会算,那是衍花宗专修天机因果的弟子才会的技能,她和苏隽也不会,还不是跟凡人一样得靠卷宗。然而这么一解释,恐怕还得继续解释为何他们看卷宗如此之快的问题。
思绪在脑袋里转了一圈,魏宁和懒得再去想,伸伸懒腰,“去抓人吧。”
幽州侯还想问凶手是谁,就见与魏小公子形影不离的苏仙长淡淡一瞥,当即一个哆嗦,闭上嘴巴。
比起让人忍不住想接近的魏小公子,这苏仙长就让人下意识远离。尽管他龙章风雅,翩翩好似从画里走出的仙人,但通身气质实在吓人,叫人……敬畏。
幽州侯委委屈屈闭上嘴巴,他不配知道真相,他不配。
幽州侯给了十人做帮手,原本要给三十多号人,以表示自己除魔歼邪之决心,魏宁和拒绝了,人手在精不在多,这么多人去了占地方。
“仙长,”为首的捕快陈安领头上前拱手,“敢问属下等人要去往何处。”
魏宁和不答反问:“幽州城谁最受人喜欢?”
陈安愣住,还是身后一新上任的捕快、外号小灵通答:“回仙长的话,一个是上任花神曹正美,另外一个是幽州第一公子元稹。不过曹花神已经……”
已经死了。魏宁和默默补上最后一句,看向小灵通,“说说你们幽州城第一公子元稹。”
“好嘞。元稹公子容貌那是没的说,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而且家世显赫,本人也文采斐然,君子翩翩。在我们幽州,专有一句话说的就是他,陌上公子,世无其二。幽州姑娘人人都想嫁元稹。是以,每届花神节他从不参与,可名气却不逊色当选的花神呢。”
“元稹与花神曹正美可有恩怨?”
“花神节见过一面,当时元稹公子被选□□,为曹花神戴花神冠。后来,见面都很少,倒是不曾听说两人有过过节。”
魏宁和眼底泛起疑惑,心底有些嘀咕。元稹自身容颜、名气卓绝,又与花神没有恩怨,有何必要杀害两任花神?
可卷宗种种证据表明,两任花神之死,与元稹有脱不了的干系。
魏宁和:“卷宗上说,元稹有四房老婆。”
小灵通:“对。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老天虽给了元稹公子很多叫人羡慕的东西,也收回他一些东西。比如命宿,元稹公子八字太硬,克妻。他四房老婆,有些娶进门当天就突发恶疾猝死。到如今,只有一房小妾,好像名字叫,叫,叫香河的,命比较硬。”
来了来了。
魏宁和与苏隽对视一眼。
魏宁和:“看卷宗,三年前张家公子张小宁拜堂成亲之际,张家突遭灭门,族人皆死了,尤其正在拜堂的张小宁夫妻俩。仵作查验尸体,却找不到凶手杀人证据,张家灭门惨案,至今仍是悬案。张家与元家,有何关系。”
“唉,两家曾是姻亲呐,那张小公子差点娶了元家嫡小姐。不过缘分使然,张小公子看上了另一个姑娘,那姑娘原只是药店老先生的独女,身家并不显赫,可就是被张小公子看上,郎情妾意,家人不同意。张小公子为了心上人怒而考上举人,终于感动父老,有情人终成眷属。幽州城的年轻人都好这口故事,尤其未出阁的姑娘家,一时传为美谈。但是可怜可惜……”
“哦,真可怜。”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张小公子赶上人生两大喜事,却不明不白暴毙,黄泉路上得痛哭死啊。
不过,魏宁和幽幽问:“也就是说,张小公子曾经与元家嫡小姐定亲,但是他瞧上别家姑娘,又退婚。两家就此结仇?”
小灵通:“差点吧。不过元家那嫡小姐也是妙人,说既然郎无情,那强留也无趣,欣然同意两家退婚,转而嫁给了当时的花神。”
“曹正美。”
“是啊,又是一出郎情妾意的佳话,可元家姑娘运气也不好,成亲不到一年,夫君就……”
魏宁和唏嘘,“那元家如今是元稹掌权?元家正房没有公子?”
小灵通:“有,但是都没能活过成年。”
魏宁和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啊,围绕元稹的人大多死的死,守寡的守寡。要说命,这命也太不济了,却也济得过了头。
张家灭门之案怎么回事?张家与元家按理说早已握手言和,哪怕元家有人存心报复,也不至于如此惨烈。
杀人全家啊,多大的仇。
这时,苏隽淡淡道:“元稹与张小公子新婚迎娶的药店老大夫女儿,是何关系?”
魏宁和骤然反应过来,对啊。
“他们的关系……”小灵通挠挠脑袋,大概掌握的小道消息太多,有点运转不灵。半晌,想起来了,“哦,我听有人说,元稹公子曾与那老大夫女儿青梅竹马!对,就是青梅竹马!”
石破天惊。
又恨花神,又恨张家人。
苏隽颔首,“没错,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