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君送苗惠出门,一路闲聊,他发现,苗惠也并不是一心的迷信,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去算命。
其实,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民间才有了‘临时抱佛脚’的说法。
人们在衣食无忧,生活平稳,事业顺利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去求神拜佛的。
就像苗惠,一辈子就算过两次命,一次是被前夫毒打之后,在报警与忍耐之间纠结的时候,为了寻求一个答案,其实她心里早有了答案,只是需要外力的支持,所以,她去小公园,带着满身的伤痛,找到了一个白胡子老神仙。
老神仙只说了一句话:“前世孽缘,因公而断,广积阴德,福泽绵长。”
虽然,她果断报警,了断前缘。
再有就是上次遇到天命大师,也是因为遇到了特殊的情况,这个情况就是高君,两人刚刚第一次啪啪过后,闺女满心欢喜的为她庆祝,但她却不确定这份缘分能否长久,怀着不确定之心,再一次寻求神灵的帮助。
结果就有了天命大师的那一番话,什么闺女是女土蝠星主转世,成年之时就是她的命运发生巨大转变之时,而且命中注定会遇到贵人,下辈子福寿康宁。
闲聊中得知,苗惠完全是偶然遇到了天命大师,全都是因为她在业内的那位朋友,那位朋友诚心邀请苗惠加盟,因为她在理容方面确实是行家里手。
听她说,这位朋友之所以看上她,就是因为之前接了个意外死亡的活儿,死者是一个地产商,超级有钱,但一次去工地视察,因为高空坠物而丧命。
现场无比凄惨,这土豪脑袋都被削去一半,惨不忍睹。
这种有钱人,老家又迷信,自然不会让他死无全尸,结果找到了苗惠,别看这女人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手艺,但在这方面却有惊人的天赋。
具体操作她虽然没说,但高君可以想象,因为他见过太多补全残缺尸体的方式了。
总之,苗惠手艺精湛,一个本来惨死的人,最后走的时候与寻常时一般无二,为此还得了丧主家里的大笔赏金。
她的这位朋友就是看中了苗惠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才真诚的求她加盟,而高君觉得,她的这位朋友很有可能和天命大师是一伙的。
而这天命大师似乎有一种能够控制人大脑的神奇能力。
但他最终的目的应该还是创建鞋教,高君必须要尽快搜集对方的情报,才能做最好的应对,必要时甚至可以将其清除。
只可惜这些话不能和苗惠说,如果告诉她,相信她一定会守口如瓶,但却会成为心理负担,她会下意识的回避那位朋友,会刻意的躲着天命大师,反而会引起敌人的警觉。
可要是不告诉她,万一说漏了嘴,介绍了高君的情况,这更会置她于险地。
眼看着公交车即将驶来,高君犹豫不决:“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帮你把把关,要要价,别让人家压价占便宜。”
苗惠笑道:“我在这行干了十几年了,市场行情我还是清楚的,再者说,这种事儿都需要我直接面对家属的,是当面把价格说清楚的,谁也没法给我藏猫腻。”
“我还是觉得不妥,还是跟你看看去吧。”高君坚持的说。
“你去干什么呀。”苗惠摇头道:“这又不是什么大公司面试,而且我们这行业是绝不会让家属参与的,我八字硬不在乎,但家属不同。
别说让家人参与,就是回到家,也绝不会和家人提这些事儿,一是为了尊重死者和家属,不能把这种事儿当闲话来聊,二是传说,死者的阴魂最容易跟着殡葬服务人员,因为我们是最后接触死者的人。
你知道古时候,别说是杀人,就算是杀猪宰羊,都特别机会在那一瞬间提及某个人的名字,因为在生灵要死的时候,是怨念最重的时候,这时候听到一个人的名字,他们就会记住,会把所有的怨念都集中在这个人身上,没准会有恶灵复仇。”
高君恍然大悟:“还有这个说法呀,不过我也听说,人在死亡之后,各个感官功能会逐一丧失,而听力是最后丧失的功能,也就是说人死后,仍然能听到周围的声音。”
见苗惠点头,高君笑道:“好吧,既然是行业规矩,那就要遵守,只有你自己多注意了,这毕竟关系到了真金白银的切身利益,不要盲目的相信别人,该争取的就争取。”
“是,知道了。”苗惠甜甜的说,满心的欢喜,终于有个男人设身处地的为她着想了。
“还有啊,你既然是禁忌行业的从业者,更应该清楚,有些事情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遇到事情首先要相信自己,坚定信念,不要盲从。”高君嘱咐道。
“好了,好了,车来了。”苗惠其实也没听够,很喜欢这种被人关心,被人唠叨的感觉,自从父母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对她这样百般叮咛,千般嘱咐过了。
即便是上车,高君仍然跟在身后,低声提醒她:“直接去最后面的座位,这样就能避免让座了,不是咱没公德心,而是你自己腿也发软呢……”
如此面面俱到的关怀让苗惠不敢再听了,她红着脸急急忙忙朝后排走去。
“千里难寻是女朋友,女朋友多了路好走……”
高君春风满面的哼着歌,优哉游哉的往学校走去,真是没想到,无处寻找的天命大师,苗惠却有可能成为他的合作伙伴。
从现在的情报看来,天命大师还处于走基层的状态,通过与丧葬服务人员合作,就像古时候专门做法事的和尚道士一样,专做白事,一面能赚钱,一面还能广纳信徒。
毕竟现在人们受教育的程度都提高了,想要妖言惑众并不容易,偷偷摸摸的进行缓慢,而且还要拿出点真货来,神棍这行业可不是那么好混的。
到是现在校园,这个倒霉的‘灵异剧组’,自从这个冠名传出去以后,人人都像疯了似得,利用灵异的名头在炒作,炒作的网友都恶心了,但这群人仍然乐此不疲,因为关注度真的一直在增长。
这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信号,别管他们炒作的手段有多么低俗,多么恶心你,毕竟成功的调动起了最热的关注度,最少有数百万的人的眼睛盯着这个剧组呢。
如果在这期间真的发生了灵异事件,甚至再发生一次离奇诡异的人命案,势必将造成可怕的影响。
“爸!”高君正捉摸着,忽然一个人影跳到身前,甜腻腻喊了一声,把他吓了一跳。
“妈呀!”抬眼一看,高君惊呼出声。
浓妆艳抹的齐妙苦笑道:“我叫你爸,你叫我妈,咱俩这是啥辈分呀,你别客气,各论各的。”
“论个屁呀!”高君没好气的骂道:“你这是唱哪一出啊,是铜锤花脸,还是大青衣啊?”
“什么呀,我这叫彩妆好不好。”齐妙得意的仰着小脸说道。
高君眯着眼睛端详,紫色的眉毛,蓝色的眼影,明黄色的腮红,青黑色的唇彩,就连眼珠子都泛着红光……
高君艰难的吞了吞口水,道:“这叫彩妆啊,我还以为鹦鹉修炼成精了呢?”
“切,老土。”齐妙不屑的说:“把我妈搞定了没?”
这个‘搞腚’用得好,还真搞了。
高君挠挠头,道:“你还有脸说呢,你妈妈为了你,连从事了十几年的事业都丢了,人家丧主现在正满世界抹黑她呢,以后这行业都别想混了。”
“真的?”齐妙惊声问道,高君刚要趁机训斥,却见这丫头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太好了,我早就烦透那与死人打交道的工作了,让她别干了她还总训我,说我就是吃死人饭长大的,现在好了,终于不用做了。”
高君无奈苦笑,却也能理解齐妙的心思,小女孩长大了,知道要面子了,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但苗惠的这个职业真的不好说也不好听。
齐妙这个态度,高君说什么也不能告诉她,她老妈的工作升级了,以后不止和死人打交道,还专门和横死的人打交道了,这齐妙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闹的,可她却不知道,这是苗惠在实现自身的价值。
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只要活的有价值生命才有意义。
高君摆摆手,道:“先别废话,你这是什么打扮啊,怎么跟鸡毛掸子似得?”
“试镜啊。”齐妙得意的说:“最近剧组要在学校内部招一些临时演员,有些角色还不错呢,有剧情有台词的,我准备去试镜一个时尚美少女,剧中有主动追求男主角的戏份,没准还能一炮而红呢。”
“还有几天就要开始运动选拔赛了,你不训练了吗?”高君问道。
齐妙不屑一笑,道:“我参加运动会也不过是为了能进入国家队,进入国家队不过是为了参加国际大赛,取得成绩不过是为了扬名立万,赚取奖金,荣誉和一个稳定的前程。
但这需要我付出无数的血与汗,和最激烈的竞争,很可能选不上,就算选上了,也不一定能参加国际大赛,甚至还要面临诸多潜规则。。
而现在我有一个更轻松的捷径可以走,有一个更简单的,能够获得名誉,地位,金钱的机会,我为什么不去把握呢,即便没能走红,仍然可以回去继续训练,明年再比也不迟,所以,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