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从描绘中,他们就对那个地方充满了希望,特别是看到死掉的亲属跟着他们进入通道后,眼中的悲伤也少了许多。
至少,死去的人能够进入天堂,自己死后,也一样可以去与他们团聚,那是一个比现实更好的所在。
随着治疗神教撤出这座已成废墟的城市,许多人才蓦然惊觉,这支唯一还有活力的队伍离开意味着什么,整个城市已经失去了秩序,正在变得死寂。
包括正在带着大军杀回来的东极家,此时也已经成为废墟,哪怕他们住的最好的房子,但在设计之初,就从来未曾想过抵挡这样的冲击。
城内各大仓库里有足够整个比斯堡地区生活数年的生活粮食物资,他们能带走的只是一小部分,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口袋的面包条及饮水。
只是他们才刚离开,这些仓库就已经上演了争夺大戏,活着的人已经意识到物资的重要性,蜂涌而至。
然而他们能抢的也只有面包条而已,没有了秩序,没有官方的力量出来组织生产,再多的麦子面粉,也都只是能在废墟里面。
在这个世界,生火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那些先前逃走的溃兵,和大人物们倒是没有死,只是面对如此场面,他们也只能先顾好自己家,哪怕是想站出来组织幸存者自救,也是有心无力。
无论是溃兵,还是普通的幸存者,都从经历了生死轮回,心态极其脆弱敏感,谁还有心思听别人的话。
还有更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那就是失去灵魂熔炉日日夜夜散发的光芒保护后,这里已经变得跟其他乡下村野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因为大量人口非正常死亡,正在迅速成为邪灵乐园。
仅仅在城外停留不到一天,治疗神教的信徒们就目睹了真正的末日到来,这里正在沦为地狱。
大人物们争先恐后带着家人属下夺路而逃,普通人则只能在废墟上等死,不单单是城里的人,还有整个比斯堡地区生活的人们,在失去了城市的运转支持后,他们也必将陷入绝境。
信徒们此时的心中唯有庆幸,在了解到事情背后的真相后,他们只有庆幸自己找到了信仰救赎,不然这样的场面,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他们也将要面对。
普通人在这个世界充满了无力感,离开了群体,连单独生存的能力都没有,面对大变,大多部分人唯有等死。
队伍里,数十名学生分成一个个小队,由幽灵护着,这部分在最危险的时刻仍旧选择留下来的学生,都是从各处乡下来的学生,此时他们要回家接家人,临行前,每个人都领到了一枚雕像。
苏长琳来到林风的马车前,面带犹豫,最后还是开了口:"神上,城外还有很多村子,失去了比斯堡的支持,他们肯定无法生存,请救救他们!"
"你该很清楚,我们现在正在逃亡。"林风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苏长琳自然听出了里面的言外之意,没错,自己这一行人也是在逃亡,拿什么来救整个地区的人,这一个地区少说也有三四十万人,便是将队伍所有东西分出去也不够挤牙缝的。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接受,这数十万人也跟着比斯堡一起殉葬,特别是看过城里的末日景象后。
无法想像,如果数十万人都陷入那种境地,也就意味着这个地区,乃至这个世界,都走到了尽头,她们还能到哪里去。
许多人此时也默默看着这里,数以千计的心声被林风感应到,在这里的人都无法坐视那样的事情发生,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但他们忽略了一个重点,那就是祈祷是会被神听到的。
"既然你想救,那我给你一个机会,拿着雕像去,送给每一个村子,让他们成为我的信徒,我不能保证他们能平安度过末日,但至少现在能活着。"
苏长琳闻言顿时大喜,她连忙作躬,迅速转身冲到梅尔的身前,那里有了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着全是雕像。
这剩下的最后四十几名守夜人开始忙碌起来,在之前接受了信仰之后,此时的他们精神大为改观,双目散发着奇异的光辉,那是一种奇异的光明法术,可以看破虚妄,有着替代魂灯的作用。
拥抱信仰之后,他们的灵魂就已经受到了神力体系的辐射,林风专门针对这个世界的邪灵,开发了一整套的法术系统。
这些都是有非常成熟的模型,直接从以前的光明之神那里照搬,再魔改强化一下,就能适用于这个世界。
守夜人们常年四处奔走,最是清楚自己需要的是什么,在获得信仰后,第一时间就选择兑换了这个基础法术。
不过单靠他们这几十号人,想要通知到数以千计个村子,把马跑死也也做不到,林风还是让卢元培派出幽灵护卫。
每个人领着一支幽灵小队出发,这样就可以分成四十三个队伍,苏长琳坐在马背上,重新找回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不要直接去村子,到食物分发点去,每个村子发一枚雕像,把比斯堡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们。"
"是!!!"
随着他们这一走,队伍里的人数再次骤减,幽灵人数降至两千,加上三千出头的活人,一共五千人,这就是治疗神教现在的根基。
马伦堡,一片叮叮当当的建筑喧闹之声不约于耳。
民众们走上城头,修补城墙,筑高工事,面对邪灵的进逼,其实筑得再高意义也不大。
但也唯有这样,才能稍稍减弱一点心中的恐惧,随着邪灵出现在城外,守夜人不再外出,消息已经瞒不住,从玉砂港方向过来的邪灵已经来到了城外。
玉砂港覆灭的消息也在飞速传播,倾巢之下,人人自危,马伦堡掀起一阵自救狂潮,几乎不用怎么动员,人人都走出家门,参与到建筑之中。
"老蔡,老蔡,怎么动作这么慢,赶紧过来帮忙把这东西搬上去。"三十来岁的工头叫嚷着。
名叫老蔡的人看起来已经有五十岁,面色苍白,眼神呆滞,兴许是怕,也可能是累的,工头已经无暇多想,在这种人心慌慌的时候,这样的人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