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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声音清冷,带着丝丝倔强。
    关雎礼有些后悔,却不知如何转圜,只得沉默的进了书房。
    关太太看向江羡鱼泫然欲泣的脸,分明强忍委屈,却还在努力笑着,一时有些不忍,拍了拍她的手询问:“吵架了?”
    江羡鱼摇头,眼泪窝在边缘始终不曾掉落,却显得更为可怜,她欲言又止,到底轻轻抽回了手:“妈,我去厨房看一看晚餐……”
    强作镇定的离去,脚步却匆促失落。
    关太太头疼的看着两人的方向,干脆起身进了书房。
    一楼书房内,关先生正与关雎礼闲话,关太太走进来,不轻不重的拍了儿子的肩膀,嗔怪道:“有你那样说话的吗?儿媳妇儿都气哭了……”
    关先生惊讶,看向关雎礼:“你做了什么?”
    关雎礼动了动唇,面上依旧端肃:“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她也太娇气了。”
    关太太讶然:“那叫随口一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她手上的伤……不会是你弄得吧!阿礼,你莫非学人家家暴——”
    这都什么跟什么?!
    关雎礼忍不住扶额:“妈,你想到哪里去了!”
    情急之下,竟然连称呼都变了。
    关先生挑眉,关太太不依不饶:“你看看你们两个,那什么契约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哼!她过去行事是有些荒唐,我虽看不惯,可你愿意纵容我也不好说什么……”
    ——什么叫他愿意纵容?有男人喜欢给自己头上戴点绿吗?
    关雎礼动了动唇,关太太不紧不慢说着话,丝毫不给他插嘴的机会:
    “如今我看她像是有心修好,私底下也没再胡闹,纵然你不肯给机会,也不该当着我们的面如此下她的脸!江家好歹也是要面子的,她出嫁前也是千金小姐……”
    “我知道了。”关雎礼忍无可忍站起身,破天荒打断了关太太的话,这对自恃涵养极高的他来说,简直是史无前例。
    关先生瞪了他一眼:“坐下。”
    关雎礼:“……”宠妻狂魔凭实力屠狗,不能忍。
    他抿唇,一张脸线条冷硬:“我先出去了。”
    关先生惊讶,与关太太交换眼神:这是到叛逆期了?
    真·叛逆期·大龄老处男关雎礼,面无表情,拔腿走人。
    身后,关太太掩口轻呼:“他这是受了什么刺激!”
    关雎礼抽了抽嘴角:有对长年累月秀恩爱的父母,也是没谁了!
    门外,江羡鱼端着果盘险些与关雎礼撞个满怀,她踉跄了一下方站稳,手臂却猛地被人攥住。
    抬头,撞进关雎礼一双深邃浩瀚的眼眸中,她微微一颤。
    关雎礼声音低沉冷硬,单刀直入:“江羡鱼,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你什么意思?”江羡鱼面色微白,刚才强压下去的眼泪再度有涌出的趋势,却死死困在眼眶里。
    关雎礼夺下她手里的东西,随手放在一边,攥住她手腕一路走的飞快,进了花园,把人一甩三步远。
    他双手抱臂,冷漠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江羡鱼,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女人双目圆睁:“什、什么?”
    关雎礼上前一步,眸带鄙薄:“不是爱上我,你做什么费尽心思来讨好我的父母,他们跟你有半分关系吗?”
    这话如锥子一般刺心,江羡鱼努力深深吸了口气,表情看起来还算平静,但一滴泪珠从眼眶跌了下来,令这平静瞬间显出不一样的凄美。
    “你何必把话说的这样难听?”江羡鱼努力压下声音里的艰涩,木然道,“关雎礼,你从来都是这么残忍的人。”
    她推开他,夺路而去。
    第27章 总裁你人设崩了(7)
    关雎礼僵硬的站起原地, 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自认修养极高,多少年来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 也没能让他动摇分毫。
    他总能一眼看穿对方的目的, 并快如闪电抓住对方的弱点。
    可是这一刻,他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江羡鱼真的是他想象中轻佻的女人吗?如果是,她又为何“洗心革面”。
    那一句爱他的话是出于试探, 也是为了刺激, 可她的反应, 太令人意外了。
    关雎礼苦恼的捏了捏眉心:她好像, 真的在暗恋他。
    离开清潭别墅的江羡鱼坐进自己的跑车内, 冷笑一声, 后视镜里映出她清灵沉静的眸子,哪里有半分伤心的痕迹?
    她想起方才关雎礼那自以为是的样子, 差点让她没忍住“呵呵”他一脸,自我高|潮到这种境界也是牛逼啊……
    不过, 她转了转眼珠,凉凉的笑了起来:这可是他自找的, 日后打起脸来不要太爽!
    她驱车在路上晃了几圈, 然后慢慢朝着梁非白家的方向驶去, 途中手机响了几次,均是清潭别墅的移动号码。
    最后一次打来时, 换成了关雎礼的个人电话。
    江羡鱼勾起嘴角, 随手按下了免提, 将声音调节到最大——
    “江羡鱼, 你又瞎跑什么?”关雎礼刻板的声音传来,仿佛上学时的教导主任一样。
    江羡鱼用脚指头猜也知道,他多不情愿给她打这一通电话,但她突然离开,别墅里其他人又不是瞎子,总不好不闻不问。
    “关雎礼,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江羡鱼悠然的握着方向盘,表情惬意,声音却含着几分哽咽。
    “……你在哪儿?”关雎礼取下眼镜,他好像听到了街道上嘈杂的车流声。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江羡鱼声音清冷倔强,“放心,关先生既然开了口,我总不会再自讨没趣,上赶着烦你,从今往后我就……啊!”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伴随着紧急的刹车声,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旋即,电话那边传来“嘟嘟”的声响,再没有人说话。
    关雎礼脸色大变,立刻拨通电话:“林昂,帮我定位一个手机的位置,尽快!”
    身后,关太太也预感不妙,放下筷子忧心道:“怎么回事,羡鱼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
    关雎礼转过身,面色有些阴沉:“她跟我通着电话时,出了车祸。”
    “什么?!”一言惊起四座。
    关老爷子也蹙起眉:“你还站在这里发呆?”
    关雎礼脸色难看:“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已经找人破解她的手机定位了。”
    关太太忧心起来:“要不要打电话通知亲家?”
    关先生搂着她的肩膀安慰:“先把人找到送去医院再说,也许没有我们想的那样遭……”
    关先生倒是一语中的。
    此刻,一辆颜色绚目的法拉利撞在了路边的灯箱上,呲呲啦啦的电流声此起彼伏,法拉利的前脸凹了半边,若不是驾驶人系着安全带,这会儿的功夫必定已经晕过去了。
    江羡鱼自认为力道掌握的还好,可惜不知是否久未碰车,技能有些生疏,一脚油门踩过了头。
    她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被血糊着的额头,一条血线蜿蜒而下,弄得她跟咒怨一样。
    她抽了抽嘴角,一边祈祷关雎礼这孙子脑子清醒一点,赶快过来救人,一边忍着痛意,努力保持清醒。
    十分钟不到,有人飞车赶来,“嘭”的一声甩上车门,面色铁青大步朝这边跑来。
    到底还有点效率,江羡鱼有些满意的想。
    关雎礼飞奔而至,正看到半开的车门里,江羡鱼伏在方向盘上,眼眸半阖,双目失焦,额头布满鲜血。
    他心头一紧,声音不自觉有些沉冷:“江羡鱼,你醒一醒,你还好吗?”
    江羡鱼:“……”这一头一脸的血,我好你马勒戈壁。
    关雎礼不再迟疑,弯腰把人小心翼翼抱了出来,这会儿也不在乎她的血染了自己的副驾驶位,一路把车开的飞起直奔医院。
    几个小时后,高级私人病房里,江羡鱼身边围满了人。
    她被注射了药物,额头伤口因为不太严重,不需要缝针,此刻也已经包扎好了。
    她躺在病床上,呼吸轻缓,面色愈发苍白,唇瓣好似抽干了水分的花朵,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见她处于昏迷当中,关太太也不好大声斥责关雎礼,只把他拉到了病房外,蹙眉道:“你给我说清楚,在花园里你怎么她了?”
    关雎礼默不作声。
    关太太眼含愠怒:“别给我装死!厨房的人都说了,羡鱼取了果盘要送来书房的,你半道把人截去了花园说一通话就把人气跑了,现在又出了车祸……”
    “我只是警告了她几句。”关雎礼艰难道。
    关太太挑眉:“你警告她什么?让她不要老老实实当关太太,应该继续跟人逢场作戏给你看?”
    关雎礼惊讶的抬眼看她:“母亲?”
    关太太彻底无奈,这么个一窍不通的智障儿子,她当初怎么生出来的?
    她撑着鬓揉一揉:“联姻的事当初你也是同意的,双方既然都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恋情,为何不能敞开心胸试着接纳对方?”
    关雎礼欲言又止,被她扬手止住:“我知道,你因为江羡鱼在婚前关系过于随便而心存嫌隙,我也并不认可她的行为,之所以从前不说,是希望你们用成年人的方式对这段婚姻关系负起责任来!”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关太太难得严肃,“身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你不应该在婚姻这种大事上意气用事。如果真的不喜欢对方,就不要给她任何错觉,划清界限也是对她的尊重……”
    “如果喜欢,就应该学着放下过去的偏见,认真审视这段婚姻,给双方一个缓和的机会。”
    “可是你呢?”她素来轻柔舒缓的语调,变得严厉起来,“你既然对她有感情,就不该言行刻薄——”
    “等等!”关雎礼目露震惊,“您是不是误会了,我对她并不是……”
    “不是?”关太太反问道,“不是喜欢,何必在意她的安危?不是喜欢,何必特意说那些尖锐的话来刺激她?”
    她神色复杂:“我的儿子我最清楚,他不喜欢的人和事,如果不能想办法让她从生活里消失,他就一定会视而不见。”
    最后四个字,掷地有声。
    关雎礼哑口无言:他怎么会……喜欢江羡鱼?!
    不可思议。
    关太太见洗脑洗的差不多了,轻咳一声:“这几天你多陪陪羡鱼吧,等她出院,如果你实在不想继续过下去,就协议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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