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撑着把透明雨伞,明丽不自知。
宣告分手后,她仍旧不为所动。
和这段关系一样,薄幸月始终维持高高在上的姿态。
他绷紧了唇线,声线嘶哑:“薄幸月,你就是故意接近我,跟我在一起?”
明明知晓答案,偏要破碎的勉强。
而她当时的心情仿佛被雨幕冲刷到模糊。
只是还记得。
那么骄傲的一个少年,那一刻在她面前几乎傲骨尽折。
生活总得继续,都是成年人了,按理来说,没有人还会天真到对所谓的初恋念念不忘。
但释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犹如含着颗酸酸涩涩的梅子,每回想一次,只会让酸涩再次滚过心头。
薄幸月思索了下,心头微动:“他应该还挺恨我的吧。”
第3章 念你入骨  “季同学还是季队长?”
……
03
钟灵高中时选的文科,所以没跟薄幸月和季云淮一个班。
两人谈过恋爱的事实她早有耳闻,只不过分手前后的细枝末节一直不太清楚。
回国后,薄幸月对这段过往一直没再启齿,她也就选择性没问。
钟灵一脸释然,打着哈哈:“多大点儿事,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像薄幸月这样的大美女,更不可能在一棵树上吊死才对。
窗户敞开,微凉的晚风侵袭而来,肩膀瞬间染上了凉意。
薄幸月挽着耳后的长发,从窗边起身,对刚刚那番话不置可否。
“你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不是跟我提过一位你的师兄。”钟灵煮好火锅,往里面下青菜的同时还不忘八卦几句,“怎么样,你对人家有兴趣没?”
火锅煮到沸腾,屋内白气缥缈。
薄幸月咬了口丸子,顿时间鲜香四溢。
她慢条斯理地嚼完,接下来的话毫不留情地打消了钟灵的念头:“就只是师兄而已。”
知道感情这事儿强求不来,钟灵换了个话题,双眼放光道:“月亮,你回来一趟,我们都没好好在江城逛逛,等你忙完这段时间,年后可不许推脱。”
薄幸月笑着回话:“没问题。”
过完元宵节,休假结束,转眼江城就进入了开春时节。
兴许是倒春寒,即使阳光熹微,整座城市的温度也没见半点儿回升。
傍晚,武警总队二支队特勤中队。
天色将暗,夕阳的一半沉没在地平线,剩下的一半像半个溏心蛋嵌在其中。
战士们进行完了一轮又一轮的日常训练,包括越野、射击、攀登等,早已大汗淋漓。
季云淮站在队列前,身姿笔挺,如松如竹,眉目间携着几丝孤冷。
他嗓音偏磁沉,宣告道:“训练结束,解散!”
所有人松了口气,全部散开后保持纪律性地往食堂走去。
不远处,一个小战士跑过来,朝他敬了个礼:“季队,参谋长找您。”
他脱了军帽,单手夹在手臂一侧,说:“行,我知道了。”
参谋长办公室内,氛围安静到落针可闻。
办公桌上放置着一个地球仪,桌前,万维军正翻看着文件。
季云淮敲了两声门,颔首示意:“万参谋长,您找我?”
“上回办的联谊仪式,你有什么想法没?”万维军招手,让他别那么拘束。
季云淮从军校毕业后就被分配到特勤中队,此后在多次任务中表现出色,去年还带领队员奔赴斯里兰卡参与集训。
在万维军看来,这小子确实属于能力强、素质高的好苗子。
就是都二十四了,个人生活方面却一直没什么动静。
好似多好看的仙女都入不了他的眼一样。
“报告参谋长——”
季云淮眼神定定,回答得义正言辞:“没有。”
他知道万维军听到后肯定会气得吹胡子瞪眼,但若凭空编一个进度,剩下的比登天还难。
万维军像是料到了结果,无奈地瞥他一眼:“得,让你考虑个终身大事比铁树开花还难。”
“说点正事儿。”他合上文件,清清嗓子,神情严肃。
“这周六有个临时的培训,普仁医院那边的医生会过来教学急救知识,你到时候负责工作交接。”
季云淮眼睫微抬,黑眸之下,不再是万年冰封的寒潭。
普仁医院。
单是这四个字,都足以让他的表情出现松动。
但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季云淮没得选择:“是,保证完成任务。”
从办公室出来后,盛启洲抱着头盔,拍了他的肩膀:“是不是老万又叨叨你了?”
身为战友,盛启洲在季云淮刚来队里就听说过他有前女友,算是初恋。
就是没想到几年间,他再没交往下一任。
“还为你那前女友守身如玉呢?”盛启洲唇角轻勾,什么话直接往外蹦,“说不定人都结婚了,你信不信。”
“兄弟,我跟你说一句,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千万别心魔太深。”
两人并肩往前走,影子被夕阳拖曳着。
后面的话,季云淮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摇摇头,竭力忘掉与薄幸月重逢后心口泛上的异样感。
她现在无论是结了婚,还是有男朋友,他们的生活仍旧会是两条毫不相关的平行线。
回到宿舍,季云淮脱下作训服,三步两步走到浴室。
温热的水流划过腹肌,以及那些勋章般的伤痕,一路淌下……
这么几年,他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
而到部队后,说实话,他很少再去回忆过往。
那段湮灭的时光,最终杂草疯长,成为他心底谁也进不去的秘密花园。
原本以为那些陈年旧伤会如尘封的回忆,只要不碰,任谁都会麻木的。
可一闭眼,季云淮仿佛对一帧帧画面触手可及。
两人刚在一起时,薄幸月非要缠着去他家一趟。
他拗不过执意的少女,松口同意了。
那时候家里被债主催得紧,母亲生病住院,他就一个人住在老旧的居民楼。
路灯常年失修,路上甚至有不甚平坦的青石瓦砾。
走到门口时,薄幸月的腿都走酸了。
她头一回来季云淮家做客,目光没收束,好奇地张望了一会儿。
昏暗里,依稀看得见房间不大,书架被满满当当的书和奖杯塞满。
吊灯亮起,照耀着一台蒙了尘的钢琴。
旁边的桌上放着几瓶药和一瓶纯净水。
季云淮低低淡淡开口:“你吃什么?”
她没怎么思忖,梨涡盈盈,笑得张扬明媚:“你做什么都好。”
“那我去给你煮面。”季云淮放下书包,抽出两张试卷,不放心地补充道,“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
薄幸月的精力根本没放在吃什么这样的问题上。
等季云淮煮着好两碗面,端上桌时,滚落的汗珠将他短袖的衣领濡湿。
少年揉揉后颈,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那碗面她吃得很慢,直到最后才发现碗底还有个煮好的鸡蛋。
是只有她的那一碗有。
季云淮没多想,只是习惯了这套模式。
因为母亲会舍不得,从而故意在一碗面底留一个鸡蛋给他。
殊不知,这样的偏袒对薄幸月这种家庭出身的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吃完,薄幸月搁下碗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拿着手里的碟片明晃晃在他面前问:“你家能放电影吧?”
电视上有dvd机,她把碟片放进去,坐等开播。
看到中途半载,两人同时发觉有什么不对劲。
薄幸月也没想到,损友让她务必看的电影居然会出现那么少儿不宜的情节。
少女眼眸晶亮,贝齿轻咬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