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风一吹,果然清醒了许多,但也冷了很多。
安歆溶全身都为之一颤,马上也快入冬了,战事持续了挺久的,一晃自己在这大半年了,时间过得很快,却是安歆溶过得最充实的半年。
张子骞离开营地,却在不远处看见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身影,裹紧自己身上的衣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心一动,张子骞朝安歆溶的方向去了。
“皇上,你在这里做什么?不参加筵席吗?”
“啊,是张将军啊。”安歆溶淡淡地打招呼,“朕以为,离开后那些士兵可以真正好好放松一下。”
“皇上说笑了,末将离开的时候,大家都在谈论皇上的琴技高超呢。”张子骞笑道。
“谢谢。”安歆溶吸吸鼻子,真的有点冷呢。
张子骞见状接下自己的衣袍就要披在安歆溶肩上:“湖羌地处北边,晚上和早晨温差大,现在是凉些,皇上披上末将的衣服吧,末将已经习惯了。”
安歆溶一下躲开几米远,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不用了,朕就是被风一吹就容易流鼻涕,并不是太冷,还能接受。”自己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可安歆溶真的非常不习惯有异性碰到自己,况且自己和张子骞算不上太相熟。
张子骞的手僵在原地,她对应悠之的触碰是那样自然,她就那么讨厌自己吗?
“对不起啊,朕不太习惯。”想了很久,安歆溶还是主动道歉,并走近张子骞。
张子骞笑笑,把衣袍递给安歆溶:“皇上还是披上吧,要是受了风寒,清和一定会对末将发难的。”
实在推却不去,安歆溶接过了衣袍披在身上,张子骞的衣袍很干净也很宽大,带着一股她陌生的气息将她萦绕,她竟然有些不适应,期许这是应悠之的……
“张将军和应相是一起长大的?你们很亲近的样子。”安歆溶主动找起话题,好像他们之间也只有应悠之这一个共同话题。
张子骞点点头:“是的,前面一起长大的,不过后来末将就离开了坚持,许久没见清和了。”
“那虢将军呢?”安歆溶忽然发现,过去的应悠之她是完全陌生的,到底是怎样的环境会让应悠之生的这么别扭的性格。
“老白家与末将家是世交,来末将家玩的时候,遇上了清和,两个人意外很玩得来,一来二去也熟络起来了。”想起小时候那段时光,张子骞的嘴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既然小时候就相识,应悠之还对他如此冷淡,甚至还怀疑他!真不敢相信。
“应相真是……难以言喻。”安歆溶真的无语了,应悠之到底对谁说信任的。
“皇上误会了。”张子骞摆手,“清和不是那般冷漠的人,这只是他的性格使然。”他知道安歆溶觉得应悠之会怀疑虢白实在不可思议。
“你对应相还真是百般维护。”说实话,安歆溶都看不到应悠之身上又热血,要不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这种技术,她都快怀疑应悠之是不是机器人了,有时间冷漠到安歆溶胆寒。
张子骞轻轻摇摇头,说道:“皇上,以前清和并不是这般性格,其实,他现在也没有改变,只是……竖起了一道壁垒罢了,开始对周围人都不相信了。”
安歆溶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以前他发生过什么吗?”
“过去……”张子骞欲言又止,他不知道直接告诉安歆溶是不是好,虽然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有些人知道有些人不知道,可是应悠之愿意让安歆溶知道吗?让安歆溶去揭开的伤疤?
“你告诉朕吧,朕不会对应相说的。”安歆溶实在太好奇了,她迫切想知道关乎应悠之的一切,无论是从谁之口。
“清和的母亲……应伯母在清和八岁的时候,被绑架了,一起绑走的还有清和……”犹豫再三,张子骞还是说了,可能是安歆溶太过殷切的目光令他不得不坦诚,还有一个原因,他希望应悠之可以被安歆溶真诚对待。
“是不是……发生过什么?”安歆溶敏锐地问道。
“是的。”张子骞没有掩饰,“这件事当初在京城轰动很大,绑走他们的人很可能是王氏的人,为了阻止应伯父成为下一任丞相,要以应伯母和清和相逼,逼他主动让位。”
“王氏?”在安歆溶不知道的时候,王氏真是为非作歹惯了,“然后呢?”
“然后……”张子骞顿了顿,是这件事实在太过难以启齿,“应伯母也是坚韧的人,她怎么样也不肯妥协去求应伯父,宁愿自几受罪,也不愿意应伯父让出丞相之位,因为金戈国不能再乌烟瘴气了。所以那群歹徒就将目标放在了清和身上……”
“他……他们对悠之做了什么?”安歆溶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有些不敢问了。
张子骞红着眼眶,咬牙切齿道:“当着清和的面,奸辱了应伯母……而且……是让女妓去做的!”
安歆溶难以置信,实在太过难以置信!这群人也太……太变态了吧!怎么……怎么能够对当时仅有八岁的应悠之做出这样的事情,这对他的心灵该遭受怎样的伤害啊!
难怪了……难怪应悠之那么惧怕女性,而自己竟然还曾经拿这件事去取笑过他!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真不是个东西!
“后来救下了应伯母和清和,应伯母不忍屈辱过不久就自尽了,而清和自那时候起就性情大变,变得敏感多疑,也不愿意轻信于他人,因为这一切都是应伯父的贴身侍从背叛开始的。”
所以应悠之一定要霸着这丞相之位,气也要气死王氏,他也不能辜负在那样的情况下父亲和母亲的坚韧。
说到这里,安歆溶的眼眶早已湿润了,她根本不能想象,难怪有时候应悠之身上总是散发着淡淡的悲情,明明心中遭受万般创伤,分明难以相信别人,应悠之还是拼劲了全力,将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她。
而她呢?她是怎么回报应悠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