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敢去找那个女人,你母亲的骨灰我立马让人移到英国去!”
蔺延霆停下来脚步,双手慢慢收紧,环境里的冷意他丝毫都感觉不到,只感觉到心里一阵阵的泛寒。
蔺延霆冷笑了一声。
“当年你逼走了你自己的女人,现在又耍手段逼走我的女人。你真的是活的太高明了。”
蔺擎忠下了车,邵秘书连忙把拐杖递过去,父子俩在公路旁对峙起来。
蔺延霆整个人即使被埋在冷风里,依旧气势不颓,蔺擎忠看着自己这个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的儿子,叹了口气。
“爸真的是为了你好……女人,不过就涂一个新鲜感。那个姓傅的女人就算给你生了一个儿子,她也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你是我蔺擎忠的儿子,世风的主人,你身边应该站着一个家世相当的女人!你……”
蔺擎忠话还没说完,便被蔺延霆打断了。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怀疑起来了。川城的事,父亲你不会也在后面推波助澜了吧?”
蔺延霆眼色极冷,似乎被风刮的,眼睛发了红。
蔺擎忠不自然地移开视线。
“你先回去,这件事……”
“看来真的有。”
蔺延霆骤然发笑。
“老爷子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为了逼走一个傅惜涵,你竟然不惜制造南部工厂出质检问题的假消息?还刻意让她把这件事在世风大会上曝光了出来!就为了我厌恶她?你难道不知道这件事一旦被曝光给媒体,世风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我做的事,我有分寸。你没资格教训自己的父亲,延霆!”
蔺擎忠面色极不好看,邵行谦和秘书两人想劝阻也无力,只能干巴巴地站在一旁吹冷风。
蔺延霆冷冷地看着蔺擎忠半晌。
“我留傅惜涵在我身边,不仅仅是因为她,也是为了诺亨。因为我不想,我的孩子像我一样长大。我恨你,我不希望他也恨我。我现在不会去找傅惜涵,不要动我妈的骨灰。”撂下这段话,蔺延霆坐回了车里。
车原路返回,平缓地驶回市区,车里的空调打的很高,蔺延霆身上的寒意已经被驱散干净,他手肘撑在腿上,双手痛苦地埋进了发丛里。
脑海中那个快要被回忆烂的记忆又冲了出来。
客厅里一片狼藉,沙发移了位,地下一地碎玻璃渣子,掉落散了架的挂钟还嘀嗒嘀嗒走着。
一个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地上,无措地紧紧攥着手里的车钥匙。过了片刻,一个女人拉着行李箱走了过来,走到小男孩身边,蹲了下来,双手捧住了小男孩的脸。
“延霆,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会走的,妈妈还会留在这个城市。妈妈给不了你爸爸能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听爸爸的话,听那个阿姨的话,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女人的脸高高地肿着,嘴角、额间都残留着血迹。
“不要走……不要走……”
小男孩用力地攥着车钥匙,手却还是被女人一点一点的掰开了。
车钥匙被拿走了,小男孩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女人挺着脊背走了,行李箱的车轮滑过地面,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蔺延霆痛苦地紧攥着自己的头发,呼吸都困难起来。他也恨那个女人,可是她不在了。
傅惜涵……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