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实验世界。
江南地区,江西布政司,临江府。
临江彭氏乃是江南有名的世家之一,唐玄宗时,为避安史之乱,时任礼部侍郎的彭景直之子构云公举族迁往袁州任区,开枝散叶至今。
本朝初期,彭氏人才济济,以内阁首辅彭时为首的进士二十余人,声威一时无两。
然,盛极必衰!
自本朝正德帝之后,社会逐渐转型,资本兴起,海上私运冒头,江南地区的经济势态从土地转为经商。
江西布政司因四面环山,失去地理上的优势,因此,位于临江、袁州府的彭氏也受此牵连,由盛转衰。
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哪怕风光不在,也不是普通地主人家可比。
自衰退伊始,彭氏便将家族的发展方向由仕途转为经商。
近百年来,已积攒下庞大的产业,归属于彭氏名下的上好水田有七十余万亩,分布于临江、袁州、庐陵数府之间,阡陌连田。
沿海的浙江承宣布政司、应天府直隶地区、福建路等地,皆有盐场。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我们的主角,原大秦帝国太学学生彭炳,为了完成一次考核,他选择了《蜀山》世界,转世成为了江南彭氏族长的小公子。
大明,天启七年秋,临江府,新喻县。
夕阳西下,秋风萧瑟,满地的落叶随风卷起,吹散了一丝炎热,带来了一丝凉爽。
然而,位于新喻城彭府后院的二十名下人、护院却是心中冰凉。
他们的主子,彭氏族长的小公子彭炳,今日上午外出游玩时,不慎落水,此时已过了三个时辰,至今未醒。
下午时分,家主大发雷霆,公子的书童彭福当场被打断双腿,并发下话来,若是小公子有个万一,他们二十人,以及家人,都要陪葬。
彭炳慢慢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朱帐红幔,黄梁木制的大床,稍远处的是一张紫檀案台,几方圆凳。
幔帐前,围着一位身穿典雅的妇人,一位青衫大夫,两个丫鬟,此时正神情激动的看着他。
“我的炳哥儿,你可吓死为娘了,你要是有个万一,可让为娘怎么活呀……”
妇人一把扑将上来,将彭炳紧紧的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一旁坐着的青衫大夫见状,并未吱声,“唰唰”地开了一张药方,交给旁边的一个丫鬟,摇摇头,退了出去。
接过药方的丫鬟春红送青衫大夫出门,将药方交给守在门口的管家彭大贵,令他去给家主报信并为小少爷拿药。
这时,回过神来的彭炳稍微用力,便挣脱了妇人的怀抱,长出了一口气,之前差点没将他给憋死。
“炳哥儿……”妇人睁大双眼,诧异道。
“娘,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下。”彭炳揉了揉额头,说道。
“好好好,炳哥儿休息,为娘不打扰你,为娘这就出去。”妇人闻言也不生气,宠溺的看了床上的儿子一眼,轻声说道。
说完,见他似乎是不想说话,便带着另一个丫鬟夏香出了房门。
出门后,妇人一改之前的和言悦色,一脸冷酷的对丫鬟夏香道:“吩咐下去,既然少爷醒了,那些个狗东西死罪可免,一人二十大板,免得他们忘了上下尊卑。”
“是,夫人!”夏香福了一礼,应道。
“另外,让管家着人去查一下,少爷落水一事,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若是有人图谋不轨……”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便有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那个小兔崽子醒了吗?”
“老爷……”妇人脸色忽的变幻,满面笑容迎了上去。
……………………
房内。
彭炳半躺着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在接收这具身体的记忆。
原身也叫彭炳,尚未及冠取字,男,今年15岁,彭氏族长彭师文嫡四子,在他的上面有三个嫡哥哥,四个亲姐姐。
至于庶出的那二十多个兄弟姐妹,在原身的记忆中,他们的形象很模糊,看来,大家族的嫡庶之间,待遇悬殊。
只是,令彭炳头痛的是,仗着大夫人的宠爱,原身不学无术,整天游手好闲,流连于烟花栁巷之所。
在这新喻城中,他彭氏四公子彭炳虽不说人人厌恶,却也是闻名数府的草包,背地里为他取了个外号:混世小魔王。
不说那年方三十二岁,便已是从七品太子詹事府主簿的彭氏大公子彭恒丰。
不说那二十九岁,已经是湖广总兵属下五品游击将军,统率一营三千人马的二公子彭恒锋。
还有那二十五岁出头,便已掌管彭氏在外省沿海各大盐场的三公子彭恒隆。
有着前面三位哥哥的英雄榜样做对比,他这个老四,更显得一无是处。
文不成,武不就。
彭炳神识一动,上下扫视身体,片刻后,他发现,原身年纪轻轻却身体亏空,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令人头疼至极。
“这真是前人犯错,后人遭殃!”
彭炳暗自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
不再多想,盘腿坐在地上,脑海中回忆起大秦太学院中武科人仙武道功法——《麒麟变》。
脑海中观想一尊祥瑞圣兽麒麟,对于原本拥有真人修为的彭炳来说,如呼吸空气般,成为了本能。
只是片刻功夫,脑海中,一尊麒麟圣兽逐渐成形,与此同时,游离在空中的天地灵气和地底的土行之气蜂涌而至,顺着身体表面那三十万个毛孔,如乳燕归巢般,进入彭炳的身体。
麒麟属土行,这也是他坐在地上的原因。
进入彭炳身体的灵气,缓慢增强他的体质,从每一颗细胞开始,他的皮膜、血肉、骨髓、五脏六腑。
从上到下,从外而内,由浅至深。
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东方太阳升,一夜时间,转眼既逝。
沉迷于修炼中的彭炳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时间的流逝,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
从地上站起身,活动一下手脚,一阵“咔咔咔”的骨骼摩擦声传来,随手挥出一拳,空气中传来低沉的气爆声。
“不错!”
彭炳满意的点了点头,一夜修炼,便已经彻底脱胎换骨,体质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增强。
从这一天开始,新喻城中的百姓惊讶的发现,那混世小魔王竟然极少露面,便是那些青楼中的妈妈桑也忧心忡忡的四处打听,也不知那彭家小财神是不是已经玩腻了城中的姑娘,已经转战他方,或是去了府城?
一转眼,三个月时间眨眨眼便过去了。
时间已经进入了天启七年冬,临近年关,远在北方的京师,已经换了一个主人,信王朱由检登上了那张宝座,年后将改元崇祯元年。
当然,这些变化,和数千里之外的彭炳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这三个月来,彭炳的日子过得充实,又充满了快乐。
在“卧床”半月之后,他对外声称已经痊愈,不顾母亲的反对,向那便宜族长父亲要了一批物资,一批财物,和一座乡下的庄园,便离开了新喻城。
此时是天启七年末,离大厦倾蹋还有不到17年,17年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彭炳便做过详细的预案,他的目的很简单,挽大厦于既倒,救华夏于水火。
在太学院的图书馆中,他看过来自于帝国下属世界的历史书,当他看到:“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翻译成白话便是:“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一段话时,心血澎湃,不能自已。
所以,在得知有这么一个世界做为试验世界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申请填写了试验人员名单。
不为考核通过,只为心中那一口气!
汉人,不,应该是秦人,地位低下贱如狗的时代,除了五代十国、南北朝、蒙元便是草青。
想一想历史书上的记载,彭炳不寒而栗。
天启三年,户部记录的人口数量为5165万人,而到了草青顺志十七年,已经降为1908余万人。
嘉定三屠、扬州十日,四川屠城……等等,草青转战烧杀三十七载,方才平定乱战。
三千余万人死于草青之手。
有思想、敢反抗的忠勇之士几被屠杀一尽,八旗兵们挥刀,砍掉每一个不屈汉人死不瞑目的头颅。
满城都是鲜血,满地都是尸首……留下的大抵是一些顺服的“奴才”。
正如后世一位姓周的先生所言:“草青杀尽了汉人的骨气廉耻”。
……………………
这三个月时间,彭炳悄悄地收留了百多个孤儿,他们多数是8-10岁左右,有男有女。
明末时期,小冰河现象来临,天灾加上人祸,导致贫民百姓民不聊生,不得不卖儿鬻女。
因此,若不是彭炳有意控制,怕是数千的孤儿也能集齐。
只是百余人之数,根本就没有人管,也没有人敢管。
但是上千人马,就太高调了,不好。
人数太多了不符合他的计划,“广积粮、高筑墙、缓称王”、“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彭炳为这些孤儿定好了培养计划,他亲自为这批人上课,传授文化和武功,并且,他还和这批人同吃同住,培养感情。
文化方面,不仅教他们识字算数,还有军事管理、思想建议、军规军纪等等课程。
武功方面,以铁布衫为主,拳脚、掌爪、轻功、步法、十八般兵器的用法等,尽皆传授。
说实话,彭炳这么尽心尽力,也是想以这百八十号人为种子,为他源源不断的培养出成千上万的基层军官、文官。
待这批人培养成了以后,再出海外,寻一个岛屿做为基地,种田。
每年招收一批人,以点带面,当十年八年之后,便可以种出上万名既有文化又有武功的忠心属下。
以这些人为核心,待到明朝末年,振臂一呼,举旗立事,哪怕是招募五十万大军也不在话下。
到时候,什么满八旗汉八旗,什么闯王李自成,不过是手到擒来。
这三个月里,这些孤儿肉眼可见的,每天都在进步,从一开始的左右不分,到如今的每人识字五百有余。
从一开始的武道小白,普通人一堆,到如今的铁布衫入门,力举五百斤,日行三百里的后天之境。
当然,进步最大的,是他们的主人,彭炳。
有着前世真人境的修行经验,这三个月以来,修行那是开了外挂般,“蹭蹭蹭”的往上升。
在三日前,彭炳已经重新成为了先天高手。
当然,那只是相对来说,在这仙道繁荣、真人遍地的《蜀山》世界,先天境界也只是比普通人强大一丢丢的蝼蚁而已。
不过,彭炳也不气馁,万里长征才第一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走着瞧呗!
上百人的武道修行,同时伴随着,彭炳从家族里带出来的那批物资已经用得七七八八,等待救助。
恰好年关将近,是时候和那便宜父亲摊牌了,彭炳如是想道。
安排好这百余人接下来的课程后,彭炳赶回了新喻城,回到了彭府。
……………………
“我的儿呀,你这是犯了什么魔症,非要去那乡下吃苦受罪,你看你,晒黑了,长瘦了。”
当彭母听到下人禀报的消息,风风火火的赶到书房时,她见到那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小儿子,“唰”的一下,眼泪就掉了下来,快步上前抱住彭炳,痛哭不已。
“好了好了,儿子都这么大了,哭哭啼啼的,也不怕人笑话。”一旁的彭师文也是双眼通红,不过毕竟是一家之主,转瞬就收起情绪,沉声说道。
彭炳轻轻的挣脱了彭母,将她扶到椅子上坐好,与彭母拉了几句家常,安慰了她一番,便将他这段时间做的事对他的便宜父亲、彭氏族长彭师文,和盘托出。
“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是做什么,你这是在造反!”
彭师文“唰”的一下站起身,压低了声音,喝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