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姜元小声地给自己打气,心中开始默背起《昆吾诀》,另一本《心经》他已经能够倒背如流,不过下本的实操还没有打开,大金让他把《昆吾诀》练熟练了再炼体,那样会事半功倍,种田起来一天可以开上两亩地。
姜元,为了种田而生的男人……
才不是,姜元是要屹立三界的男人才对。
时间就在挑豆子、冥想中流逝,一晃儿的便到了下午,红豆已经用高压锅压熟,捣碎了加猪油炒成了红豆沙,缸里面用老面肥发的面正在慢慢发酵,再过个二十多分钟就可以包包子吃了。
“老板。”有客人前来。
姜元掀开蓝印花布的门帘子看出去,“林老师?”
留着可爱蘑菇头的林老师看到姜元说:“姜老板好呀,上次真是谢谢你搭把手,要不然那么多童话书我可搬不进去。”
“没什么,顺手的事儿。”
老街上有一家私立幼儿园的,是个退休老教师办的,收的孩子不多,员工就更少了,还都是些女孩子。四五天前姜元从门口经过的时候,看到小林老师艰难地从车子上搬一摞书下来,他就顺势帮了一把手。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就算是认识了。
姜元:“林老师过来买什么?”
林老师:“我要红豆,三十斤红豆,给孩子们做豆沙包吃。”
姜元点点头,“行啊。”
田里面这一茬的红豆收了许多,四五百斤光昆吾居几口人吃的话,要吃好久,卖出去正好解决库存了。姜元还收拾出了一部分田里面的产出,准备寄快递给父母送去。
三十斤红豆称好,姜元递过去时却发现林老师在发呆,也不能够说是发呆,就是眼睛空洞无神地抬头盯着房梁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林老师刘海长,刚才还没有发现,现在脑袋抬起来了才看到她脑门上红了一片,伤口还挺深的,有些地方肉都出来了。
“林老师,红豆拿来啦。”
林老师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低下了头,“好,多少钱?”她头虽然低着了,但是视线还是上斜的状态,对着姜元的就是一大片白眼球,眼球上爬着青紫的血丝,不知道是熬了多少夜才变成现在这样。
“我家的红豆好,就比市面上要贵一些,一斤十块。”
林老师摸了半天口袋,嘀咕着手机忘带了,还好带了几张纸币出来。她有一口袋的钱,手往口袋里伸,越拿越多,不一会儿地上就多了一堆花花绿绿的纸币。
“姜老板钱给你。”林老师视金钱如粪土,掉出来那么多钱也不捡了,直接就让它们待在了地上。手抓起了放红豆的口袋,林老师笑着说:“那我走了,还要赶着回去给孩子们做好吃的,哄哄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天小可爱们都不理我了,好伤心啊。”
“你这么好,他们怎么会不理你。”姜元的目光从林老师的手上移开,那是一只皮肤泛着青白的手,手指头被磨得血肉模糊。
林老师很喜欢自己的工作,喜欢和小孩子们待在一起,甜甜的笑了,“嗯,给他们做红豆包,让宝贝们更加开心。”
目送林老师离开,姜元探身看向地上花花绿绿的纸钱,纸钱如同失去了生命的花朵,瞬间枯萎,成了纸灰,平地起了风,卷着纸灰离开了昆吾居。
“好可惜。”林老师才二十多岁,竟然就这么没了。“还是要注意交通安全。”
老街就这么一个幼儿园,附近的小宝宝会送去上学,那里少了个老师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条街。那老师就是林老师了,她是车祸死的,死的时候手上还抱着要给孩子们的小玩偶,据说现场玩偶撒了一地,沾了许多她的血。
那是个好老师,听到消息后姜元唏嘘了好久。
“她不是车祸死的。”
姜元看向珠珠,“怎么说?”
珠珠沉郁的声音再次响起,“身上有淡淡的怨气,不属于她自己的怨气。”
姜元:“那等她想起来了,应该就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蓓蕾幼儿园就大中小三个班级,收的是附近的小孩子,院长热爱教育事业,将开幼儿园当做自己退休后的寄托,请的老师是经过精挑细选,真的热爱教育、热爱孩子的。
最近,小班的林妙妙老师出事,院长就和生活老师带着孩子们,等新老师招聘好了就不需要院长操劳了。
“奶奶,妙妙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呀?”午觉睡醒,一群孩子在搭积木,有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女宝宝问院长。
院长搂着孩子说:“妙妙老师去了很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呜呜,不要,奶奶你让妙妙老师回来吧,我好想她。”
“我也想。”
“妙妙老师好想她。”
被气氛感染,小班十几个孩子哭了起来。
林妙妙哄了这个、哄那个,一点儿用处都没有,“别哭呀,老师就在这儿呢,还给你们做了好吃的豆沙包。”
可是,孩子们看不见她。
生活老师走了进来,和老院长一起哄着孩子们,她在院长的耳边,有些紧张地说,“厨房里多了一笼豆沙包,还有二十多斤红豆。留了一张纸条,是林老师的笔迹。”
院长温柔地拍着孩子的背,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地说:“她是真心喜欢小家伙们,回头我和你再去给她上上香。”
生活老师张老师点点头,“嗯。”
“张老师,豆沙包是给孩子们当下午点心的。”
“昆吾居买的红豆特别好,做出来的豆沙很香,明天可以给孩子们煮红豆年糕汤。”
“我还定了玩偶,但是它们脏了……”
站在教室中央,谁都看不见她的林老师泪流满面。
第32章 回家见家长(捉虫)
姜元大四了, 周就两三节课, 绝大多数时间便留在了店中,买卖货物的同时看资料、勤修炼,生活的非常充实。
昆吾居开店比较早, 昼与黑夜交替的那一刻就是了。
朱娘沉睡,珠珠醒来,她垂头看看自己身上裹身的高开叉旗袍沉默了一会儿, 了提快要落到肚脐眼的领口, 已经习惯了妹妹的穿衣风格, 默地换掉便是。穿上长袖长裙, 衣的高领顶到下巴上,整个人露出来的皮肤就是脸和手, 心地戴上厚实的黑框眼镜, 珠走出去把门板卸了,门外冷冷清清,偶尔有个把行人匆匆而过。
老鬼叔拿着扫把在门外打扫, 到珠珠了点点头。
珠珠问了声早,转身去打开电脑开始一天的工作。
电脑打开,就有一堆订单冒出来,她一一核对了信息之后发去仓库,小满那儿打包好了会送出来,到了晚上四点快递公司就会来统一收走, 出几日就会送到客人的手中。
珠珠抽动着鼻子, 房里好闻的味道絮絮地传来, 子应景的咕噜噜叫了两声,再过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吃早饭了。
味道,是姜元设了预约开始煲的粥,电饭锅滴滴响,催着还在被窝里面的人快点儿起床。
后院正房,姜元痛苦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看了眼时间不过五点半,正是一日朝阳初现之时。
姜元:“好了好了,别踹我的背了,我清醒了,立马出去。”
自从住进昆吾居,姜元基本上就告别睡懒觉了,大金是个严格的督工,说黎明之际正是紫气初生之时,此时的灵气精纯,于修炼大有裨益。姜元趿拉着拖鞋打开房门,张开嘴正要酝酿一个大大的哈欠却被被眼前的美景吸引,哈欠成了个只有开头的半成品。
天边晨光微熹,头顶尚有黑幕没有退去,蓬松的云朵随着风慢慢往西边移动,西边的天空还是夜晚的模样。黑色递进为深蓝,深蓝退去沉重,湛蓝高远的明净天空随着太阳的高升逐渐出现。
晨光下,昆吾居天井内的荷花池变得生动,闭合的白荷舍下了娇羞绽放出最美丽的容颜。到了九月,大大花盘的白荷已经不多,花瓣掉落饱满的莲蓬占据了大半江山。
微凉的早晨已经彻底地唤醒了姜元,他伸了个懒腰,走到池边伸手摘了一个莲蓬,剥出鲜嫩的莲子扔进了嘴里,一张脸瞬间皱在了一块儿,“有些苦。”
撩拨池子里面的锦鲤的大金哈哈大笑,“谁让你不把莲心摘出来的。”
姜元指着下巴上的一颗红色小疙瘩,“看,长痘痘了,吃点儿莲心败败火。”
又摘了两个莲蓬,姜元说:“做糖莲子,要不要?”
“要!”只要是好吃的,大金鲜少会拒绝。
“那我去换衣服。”姜元掂量着手上看起来肉肉的莲蓬,有心给方晟言送几个过去,一起吃新鲜摘下来的自然佳味。
姜元的一日从汲取天地间精纯的灵气开始,换下了睡衣来到厨房,电饭锅已经开始噗呲噗呲排着气,等姜元从冰箱里拿出了昨天做的豆沙包放上蒸笼开始蒸的时候,尽职尽责的电饭锅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滴滴两声提示可以开锅了。
大金自告奋勇地跳上了台子,用自己毛茸茸地爪爪拨开了开关,锅盖啪地一声打开,不厚不稀刚刚好的红豆粥随着一阵蒸腾烟雾消失后出现。
“别把脑袋伸进去啊,把毛掉进去,呵呵……”从腌菜坛子里把酸甜开胃的小黄瓜捞出来的姜元脑袋后头像长了眼睛一样。
大金僵住,郁闷地把探出去一半的脑袋给收了回来,“我就是看看。”
“看看也不允许,你掉毛了。”神兽掉毛了,震惊。姜元怀疑,“是不是最近盐吃多了,我以后做菜清淡一些。”
大金抗议,“……你做菜就差不放盐了,还要怎么清淡?!”
姜元:“呃,可是你掉毛了。”
大金跳到姜元跟前幽怨地看着他。
“难道是人到中年,开始秃头?”姜元摸摸大金的脑门,明显凹进去了一块儿,再发展下去,就要成地中海了。
大金哀怨,“还不是怪你。”
姜元:“???”
大金抬起爪子挡住脸,他才不会说因为想仔细看看月光琉璃盏的样子,结果被地心极乐火给燎了脑门,为了遮掩自己干的蠢事,就把烧焦的毛给剃了。
秃顶、掉头发,年轻人的公敌,姜元一脸我懂、我懂,不主动戳大金的伤心事,就让掉毛与秃头一起被淡忘吧。
豆沙包蒸好,如同昨天刚出锅时一样宣软,撕开面皮,里面的豆沙细腻流沙、软糯香甜,姜元做豆沙的时候并没有去掉外面的豆皮,吃起来细腻中还带着颗粒感,口感更加丰富。
端着早饭到店里面大家一起吃。
姜元拿着一个包子站在门口往外看,老街已经挣脱了沉睡开始热闹了起来,有端着碗、拿着盘的街坊邻居往家里面走,碗里面不是豆浆就是咸香的豆腐脑,盘子里基本上都会放上一两根炸得香脆的油条。
见到姜元了还会和他打着招呼,姜元看到了李婶。
因为老人的关系,李婶已经和张家兄妹成了亲戚,一家子出去了一段时间,昨天才回来,今天就不在家里面做早饭,到包子店端一碗豆浆、买几个包子吃吃就不错。
“包子店新出的三丁包,小姜别和婶子客气,快拿着尝尝。”李婶端着早饭走了过来,挎在手腕上的篮子里手掌大的包子从褶子出渗出了油脂,一看就知道是肉包子。“要是喜欢啊,包子就留着,婶子再去买。”
姜元:“不用不用,我做了早饭了。自己做的豆沙包,我拿几个给婶子。”
李婶拉住姜元的手,不让他这么客气,那天冥婚要不是姜元帮了大忙,她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不能够跟婶子客气,婶子是会生气的。”
直接拿了一个包子塞进姜元的嘴里,“味道怎么样?”
盛情难却,姜元就不推辞了,“里面有肉丁、笋丁、藕丁,后面两个吃起来脆脆的,还解油腻,味道很好呢。”
“那就拿着,婶子再去买。”李婶直接把整个篮子给了姜元,她不好意思地说:“那天真是谢谢你,迁坟合葬的时候听大师说,要是不满足登门鬼的要求,会家宅不宁的,人也会大受影响。我那天就准备了一桌宴席,要不是在小姜你的指导下做出了整鸡招待客人们,后果不敢想象哦。”
李家冥婚过后就将两位老人合葬同棺的事宜提上了日程,拖关系找来了真大师,算了良辰吉日开棺迁坟,其间的忙碌可一点都不比冥婚那天少。等将两位老人的骨灰放在一块儿了,当天晚上全家做了同一个梦,梦里面是老人在下面的家,普通的三室一厅简单却布置得温馨,两位老人让子女们看到他们在鬼界生活的很好。
醒来后,梦里面的很多情景李婶已经淡忘,唯独父亲与后母之间相濡以沫的温情,还有一对在客厅跳跃着火焰的龙凤火烛,她历历在目。
姜元:“没什么的,我正好看见了,肯定要帮帮忙的,李婶不用放在心上。”
李婶再三表示了感谢,看姜元把自己拿来的包子吃了才心满意足地离开。走的时候看着昆吾居的门口,维护着姜元的利益说:“姑娘家家的怎么可以坐在别人家的店门口哭,不吉利,影响生意的啊。”
姜元拉了李婶一把,冲着她摇摇头。
李婶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