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珊珊的到来只是小小影响到了陆舟的情绪,并没有影响阮童的心情,秦子昂在他们的劝说下终是到了酒店楼下的餐厅。
三个人点了几个简单的菜式,阮童好心的将红烧草鱼推到了秦子昂的面前,这一次他吃得很慢,不像上次那样哗啦欢快的模样,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太伟大也太摧人心智,阮童觉得现在的秦子昂和以前的那个他判若两人,简直就是无法可比。
她想让秦子昂尽快的放松下来,提议道:“不如我们去钓鱼吧,你喜欢的那个农家山庄。”
“小美也很喜欢吃鱼。”秦子昂放下筷子道。
“子昂,其实……”阮童正要劝说,没料到秦子昂似乎想明白了些什么:“我想给小美打个电话,也许你说得对,她是真心爱我的,现在最痛苦的人应该是她不是我。”
说完秦子昂借阮童的手机给小美打电话,那端却久久无人接听,再打过去的时候,兴许是电池没电了,竟传来一阵暂时无法接通的声音。
“可能她没有听到。”阮童轻声的安慰。
“不行,我得去找她。”秦子昂突的一下子站起身,他心里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小美一定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不会不接阮童的电话,若是不接他的电话倒情有可原,那是因为她暂时无法面对,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就有些蹊跷。
秦子昂拿起车钥匙就要去找小美,顿了顿却停住:“我还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只知道离肯德基那个方向很近。”
“她去面试的时候一定填了求职履历表,我们查一查就知道。”
阮童在关键时刻头脑毫不含糊,三人开车去了肯德基,如愿找出了小美家的地址,顺着上面的地址一路找过去,秦子昂的面色越来越凝重,他只知道小美的家境不太好,没料到竟然住在棚户区,那是一片拆迁过后的地。
两旁全都是建筑垃圾,年轻人几乎看不到,只看到几个老人柱着拐杖站在废墟上叫骂,不停的嚷嚷却听不懂他们在骂些什么,用的是上海的方言,阮童小心翼翼从一位老人身边经过,冷不丁的那位老人用拐杖拦住了阮童的去路,她不由得吓了大跳,赶紧退后闪到一边。
老人的话秦子昂听懂了,他和老人交流了一会儿后他们用将信将疑的眼光将他放行,顺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二屋筒子楼,那个楼只拆了一半,还剩下一半。
秦子昂告诉阮童和陆舟,这些老人见他们穿得很整齐,而且开着小车来的,以为他们是那搬拆迁公司派来的说客,所以表现出了很不友好的态度,得知他们是来找人的,这才放他们通过,这些老人似乎认识小美,说是好几天没有看到她出门。
顺着摇摇欲坠的楼梯上去,阮童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小美。”秦子昂站在楼下唤了一声,楼上没有人应答,再唤一声,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头发蓬乱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你是谁?”
尽管这个中年女人无法与年轻的小美相较,但相似的轮廊和脸庞让秦子昂可以肯定,眼下的这个人就是小美的妈妈,她说过现在和自己的母亲生活在一起。
“阿姨,我是小美的朋友,秦子昂。”他自报了姓名。
中年女子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有些不友善,她折转进了窗内,接着将一盆水冷不丁的泼到了楼梯上,脏水溅了秦子昂一身,阮童和陆舟也未能幸免,他们难以置信的看着中年女人,她叉腰站在楼梯口开始骂:“我家小美差点被你害死,你还好意思来找她,滚,给我滚。”
“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种有钱的公子哥,有钱了不起,就可以随便欺负我女儿吗?”小美的妈妈竟然是这种凶悍的模样,与秦子昂曾经想象的温柔慈母相差甚远,可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他想确认小美的确是安全的,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小美。”
“不用叫了,她还没有醒来,这死逼丫头,叫她不要相信男人,她就是不肯听。”小美的妈妈冷漠的将他们拒之于门外,将楼上的铁皮破门关得紧紧。
“阿姨,您开开门,我知道小美在里面,让我见见她。”秦子昂焦虑的站在门口,这个时候他把小美和他父亲之间的事情全忘记了,只想见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孩,无奈小美的母亲就是不开门,三人站在楼下好一会儿,阮童道:“要不改天再来吧。”
“不。”秦子昂坚定道:“我今天一定要见到她。”
正说着的时候楼上突的传来了一声扑嗵响,似有什么重物坠落到了地面,接着便是小美妈妈的叫声:“你个死逼丫头,到底想干嘛,害我害得还不够啊,我一人怎抬得动你。”
小美的妈妈到底在说些什么,抬字令阮童不由觉得有些惊心,好端端的小美怎会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呢,秦子昂这时再也忍不住了,冲上前去将铁门边的锁给砸断,轰的一下冲进了屋,进屋的刹那,他不由得惊呆了,这里——难道就是小美每次和他约完会后回来的地方。
真的太简陋太寒酸,他难以想象这种地方出来的女孩子会那样的阳光……
念及阳光二字心又是一阵刺疼,秦子昂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
阮童紧跟在他的身后,看到屋内的摆设时也大吃了一惊,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大床旁连着一张小床,其余的全都是不知从哪个垃圾场里捡来的柜子,柜角已经断裂,这都是八十年代末不用的一些东西,衣架也脱了漆,盆子破了个洞补了补依旧在用,还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废报纸之类的物品,让整个屋子充满了一种垃圾房的味道。
不过尽管这间屋子很简陋,床上的床单却很干净,散发着一股洗衣粉的清香,被子也很干净,尤其是用一根铁丝悬挂着的衣服,阮童看着很眼熟,那是小美曾经穿过的,一件件都很干净,有种属于少女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