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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杜北生此时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天下哪有为一个人量身定制的剑诀?除非他自己走出自己的路来,但现在杜北生无论是修为还是修行见识都很有限,是绝不可能走出自己的路来的,便是一些剑道高手终其一生也未必有自己的剑路,他有白得得这样的师傅,可见是何等幸运。
    这一个晚上,杜北生整夜没睡,一直缠着白得得指导,而且眼睛越练越有神,一向沉郁的小脸似乎也散开了阴云。
    第二天,白得得和杜北生一起去了剑灵门中峰上的演武台,不过这个月不同往昔,竟然是门主于万山亲自来考核。
    只是考核还没开始,却见人群中一阵喧哗,旋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
    当先一人是孙易礼,也就是马怀真的表叔,他身后是两个弟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马怀真。
    作者有话要说:  四月下旬了,大魔王来收割营养液了。
    还有鲜花,山里的桃花该开了。
    第22章
    孙易礼朝演武台北面的于万山走去,朝于万山行了礼。
    “你这是做什么?”于万山看了看孙易礼。
    孙易礼道:“师叔,弟子前来是为了给小侄马怀真讨个公道。”说罢,孙易礼就朝白得得看了过去。
    白得得看看孙易礼,又望了望担架上的马怀真,大概是觉得不太过瘾,干脆排开人群走了过去,近距离欣赏马怀真的惨样。
    这可真是惨,脸肿得猪头一样,躺在那儿进气比出气都还少。白得得“啧啧”两声,然后低头对杜北生抱怨道:“我爷爷做事儿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说这是不是气死人了?孙易礼还没指凶手呢,白得得就自己站了出去,还说着风凉话。
    “万师叔,当初得一宗送弟子过来时,我们两宗是说好了的,对弟子要一视同仁。如今白得得携怨逞凶,下手如此歹毒,找人将小侄打伤不错,还废掉了他的灵种,如此心狠手辣之辈,还请师叔为小侄主持公道。”孙易礼道。
    于万山看向白得得道:“是你找人打的?”
    白得得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多半是我爷爷做的,可就算不是我爷爷做的,这锅我也背了,反正我看见马怀真这样惨挺高兴的。”
    杜北生在旁边猛拉白得得的衣袖,都没能阻止她这么作死。四周一望,白得得果然触犯了众怒,多少人都在瞪着她,毕竟她是得一宗的,而马怀真是七宝宗的。
    于万山道:“既然这样,你们的事情我听说了,不过是小辈之间的龃龉,犯得着下如此狠手吗?”
    白得得其实也觉得马怀真有点儿惨,起因真是小事,但是白元一跟她一样护短,伤着白得得了,可不得往死里整马怀真吗?
    当然白得得在七宝宗吃过亏之后,也知道不能凭着脾气任性而为了,她看着于万山道:“我没想着我爷爷会这样。我就是写信跟他说了一声儿,他老人家最近脾气大概有点儿暴躁。我愿意代我爷爷跟马师兄道歉。”
    但这件事可不是一句白元一脾气暴躁,加上白得得道歉就能解决的。白元一是得一宗的长老,而孙易仁是顾渊海的大徒弟,未来七宝宗宗主的接班人,孙易礼是他弟弟,因此马怀真的身份么比白得得也低不了多少,孙易礼摆明了要替马怀真出头,于万山也袒护不了白得得。
    于万山看着孙易礼道:“不知师侄想要讨个什么样的公道?”
    “既然白元一废掉了小侄的灵种,只要白得得自废灵种这件事就算了了。”孙易礼说得轻巧,不仅白得得,就是于万山都吃了一惊。
    白得得心里震怒。她可是白元一的亲孙女儿,而马怀真还不知道是孙易礼的什么表亲呢,再说了孙易礼又不是孙易仁,居然敢如此嚣张,还真是不把她们得一宗放在眼里。
    到底是宗门式微啊,白得得心里又将容舍拎出来骂了一顿,看来她拼爹的道还得继续延展,顺带还得让白元一多为得一宗的事儿尽尽心,宗门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白得得年少不懂事,师侄何必跟她一般见识?”于万山劝道。
    孙易礼昂然道:“既然于师叔为她说情,晚辈也可退一步。若白得得嫁于小侄为妻,一生侍奉他,晚辈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说白得得,就是杜北生都已经气得发抖,当然人群里那些想当白家女婿的人也开始对孙易礼不满起来。
    于万山朝白得得看来,白得得却是不怵的,上前一步道:“既然孙前辈为侄儿马怀真出头理论此事,还请门主为弟子主持公道,也将我爷爷白元一请来为我理论此事,若是我爷爷同意我嫁与马怀真为妻,我便同意。”
    于万山点点头,“婚嫁之事,的确需长辈出面,孙师侄若执意如此,我当修书一封与白长老,请他前来。”
    孙易礼当然知道不能请白元一来,他转向于万山道:“于师叔,难道咱们七宝宗是怕了得一宗,所以你处处维护逞凶的白得得?”
    于万山脸色一沉,“师侄此话怎讲?”
    孙易礼也不想太得罪于万山,他刚才那句话不过是为了激一激于万山,当着这么多七宝宗弟子的面,于万山总不能一味地偏袒白得得。
    段严守此时走了出来,朝于万山道:“师傅,孙师叔也只是一时情急而已,然他言之有理,马怀真灵种被毁,咱们七宝宗总不能这样算了。”
    于万山捋了捋胡子看着孙易礼不说话。
    孙易礼矮下身段道:“于师叔,刚才是晚辈失礼了。只是不毁白得得灵种,她又不肯嫁给小侄马怀真,那依师叔之见该当如何处置?”
    于万山沉吟不语,段严守又开口了,“杀人偿命,不过既然马怀真并未丧命,不妨叫白得得赔偿于他。”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可算是看出孙易礼和段严守打的如意算盘了,只是不知道于万山是与他们沆瀣一气演的这场戏,还是……
    “白得得你来说。”于万山再次看向白得得。
    不就是想让白元一给他们炼制法宝么?却不肯付出代价或放低身段求人,反而柿子捡软的捏,欺负到她头上来了。白得得道:“人是我爷爷找人打的,要赔当然是他赔。”
    白得得说话顿了顿,其余人都没反对,看来他们本就没指望白得得赔偿,都是在打白元一的主意。
    “所以,你们抬着马怀真去找我爷爷好啦。”白得得很光棍地耍赖道。
    孙易礼他们去找白元一能讨得好?
    孙易礼一声冷笑,“看来白得得是打算赖到底了,若不处置你,你还真当我七宝宗是好欺负的。”
    白得得直着脖子道:“你嘴上说什么,一视同仁,现在又口口声声说什么七宝宗,得一宗,你哪里有一视同仁。你要处置就处置,你敢废我灵种,你以为你的灵种能保得住?”
    看看,拼爹的好处出来了吧。孙易礼当然不敢废了白得得,不然白元一肯定跟他拼老命。他又不是真心为马怀真出头,不过是想讨要好处而已。
    只是白得得也是个作死的,这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今她说出来了,可叫孙易礼怎么下台阶?
    孙易礼果然动怒,“哼,别以为我怕你爷爷,别人怕白元一,我可不怕。只不过刚才于师叔替你说情,你也别以为我们是贪图赔偿,如今我只要你嫁给马怀真。”
    “嫁给他?”白得得指指马怀真,“凭什么?就他那猪样,给我提鞋都不配。”把她拉到和马怀真一个水平,白得得觉得是可忍孰不可忍,真是太掉价了,她绝对不允许,跟他出现在同一句话里,她都觉得耻辱。
    “你以为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到现在也不过是种灵初期的废物,带个徒弟也是废物,连考核都过不了,若不是何海光放水,他早就被赶出去了。”说话的人是马怀真的表弟——孙钟,平日他和马怀真玩得比较好,也是他撺掇着孙易礼帮马怀真出头的。
    白得得道:“谁说我徒弟是废物的?自己有眼无珠,还在这里叫嚣。不如我跟你打赌啊,你出来和我徒弟比武,若是你能赢他,我就赔偿马怀真三件魂器。”
    白得得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魂器啊,那可是魂器。就是定泉境的修者也少有的魂器,譬如孙易礼就没有,他虽然是孙家的人,可是灵种不强,天赋也不足,成日里不过替孙家处理杂务,完全不同于孙易仁。
    听见“魂器”二字,别说孙易礼了,就是于万山都有些心动,他一个筑台境修者手里至今也不过才三件魂器而已。
    修真界一出手就是三件魂器的,也只有白得得这个败家子了才能这么豪气了,谁让她爷爷牛叉呢。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钟得了孙易礼的指示,急急应下道,生怕白得得反悔。
    “是我说的。”白得得很傲然地道。然后她转头看了看杜北生,“小徒弟,你敢不敢应战?”
    杜北生上前一步道:“弟子就是死,也会维护师傅的尊严的。”这本就是杜北生心里的打算,刚才他听到孙易礼要让白得得嫁给马怀真,而孙钟又羞辱白得得时,就已经决定了,哪怕跟孙钟同归于尽他也愿意。
    白得得摸了摸杜北生的脑袋:“乖。”
    当然这是人前的对话,人前白得得绝对不会认怂的。但是人后么,说的就不一样了。
    白得得拉着正要上台的杜北生道:“嗳,小徒弟,什么死啊死的话,咱们表面上说说就好,你要是看着打不赢了就赶紧下来,三件魂器嘛,白元一还是拿得出的。”只是可能会肉痛几十年,还要扣她的零花钱。
    杜北生无语地看向白得得,“师傅跟孙钟打赌,难道不是对弟子有自信?”
    “呃……”白得得被问住了,“我当然对你是有自信的,不过我并不希望你去拼命。”这是实话。
    刚才的情形,白得得不可能一步不让的,于万山和她爷爷平辈论交,即使白元一来也得让步。所以她早就想好就割肉的,只是又不甘心就那么低头,这才借着孙钟的话下的台阶。
    至于魂器么,白得得那纯粹是自己作死,她大小姐觉得说个宝器出来,实在对不起了她的身价。富贵弟子哪怕落魄了,也还要摆空架子。
    尽管白得得后面的话有些打击人的自信,但杜北生一登上演武台就将这些杂念抛诸脑后了。他没什么别的优点,但毅力却非常人能及,且道心兼顾,他的道就是要变强,再强,不许任何人欺负他的亲人和在乎的人,为了他师傅白得得,杜北生生出了无穷的勇气和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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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你们。
    第23章
    “小瘸子真是不自量力, 今日就让爷爷我把你另一条腿也削短了,叫你做个正常人。”孙钟嘲笑杜北生道。
    杜北生并不为之生气, 他所受过的羞辱和折磨比这个可厉害多了,因此他只是心平气和地握住自己的剑。
    孙钟也拿出了他的剑——钟王剑。这剑是孙易礼请七宝宗的炼器大师申世涛为孙钟炼制的。虽说都是炼器大师,可是白元一因为摸到了空间法则的边缘,因此却要比申世涛高出了不止一级。
    不过炼器大师就是大师, 钟王剑在灵器中算是极品了。这已经是种灵境弟子能用的最好的法器了。而杜北生手里拿的是七宝宗的制式剑,只是凡物。
    白得得暗自摇头,身为她的弟子, 居然这么寒酸,想想就觉得心酸,她爷爷的良心就真的过意得去么?
    这里是演武台, 不是灵气匮乏的思过崖,因此即使杜北生使用白得得教他的改良版“荒穷尽”,引孙钟的灵气为他用,短时间也胜利不了, 因为孙钟的灵气不会那么快枯竭。而在这之前, 无论是修为还是实战经验都比杜北生丰富的孙钟早就赢了。
    可是如果白得得只是完善了一点儿荒穷尽,也就没什么值得嘚瑟的了。
    两人刚一举剑, 孙钟就感觉到四周的灵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的剑法无法再沟通天地灵气,只能依仗于自身混沌海中的灵气御敌。
    这也是白得得替寂灭剑完善的, 乃是荒穷尽中的“荒”字, 使战斗之地变为荒芜之野, 然后用“尽”字御敌,耗尽对手灵气,不过如果只是这样,杜北生也是打不赢孙钟的,毕竟孙钟混沌海里的灵气不少。
    可是荒穷尽里还有个“穷”字,这可是白得得的一大创新。
    修者的财富以灵石多少而论,灵石里蕴含的就是天地灵气,白得得将阵法中的“引流阵”融合到了寂灭剑中,可以将周遭范围内修士口袋中的灵石隔空抽取灵气为己用。
    现在杜北生的修为只能抽取以他为圆心,直径半丈范围内的修士的灵石,但前提是灵石不能装到乾坤囊里。不过能像白得得那样土豪,有乾坤囊的人也不多。以后随着杜北生修为的强大,隔着数十丈抽取灵石的灵气也不成问题。
    昨夜当杜北生学到“穷”字时,是心悦臣服地赞了白得得一句“天才”。
    白得得是个杂家,什么书都看,无所不涉猎,也只有她会想着把符阵里的东西用到剑道上来,还能融会贯通。
    孙钟一剑朝杜北生刺去,他为了面子和羞辱白得得师徒,想要一招解决杜北生这样的废材,因此这一击用了九成以上的力量。
    孙钟出剑速度非常快,同阶之人很难看清他的动作,他很有自信杜北生这废物肯定躲不过这一击。
    杜北生的确躲不过,他也没有躲,他没练过身法,加上行动不便,不如孙钟灵活,但是他抬剑架住了孙钟的剑,且力量相当。
    孙钟愣了愣,心里直喊这怎么可能?!他的九成力量居然被杜北生硬扛了下来。这真的得多谢孙钟自己了,他口袋里灵石太多,杜北生才能得以抗衡他的钟王剑。
    而为何杜北生能架住孙钟那么快刺过来的剑,这就又得说一说白得得的功劳了,不过这是她无意之间提供的。
    昨日,白得得将新版寂灭剑教给杜北生后,就让他自己练习,但是杜北生一直难以领悟要诀,到黄昏日月交替时,白得得便去了竹林的灵气眼处吐纳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杜北生也跟了去,只是他心里惦记着寂灭剑,也没顾着吐纳灵气,毕竟他可没有白得得的那种限制,非得挑日月交替时吐纳。
    于是白得得在灵气眼吐纳灵气,杜北生就在旁边练剑,若是练得不顺手还可以向白得得请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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