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北生站在白得得身后一直给高行云使眼色。
高行云却不怕死的道:“你给顾晓星提鞋都不配。”
……
白姑奶奶发飙的过程就不细说了,反正最后高行云生生地挨了高陆洲一巴掌。
“你这什么眼神, 什么审美?”高陆洲问, 还不快给白仙子道歉。
高行云挺着背不肯低头。
白得得也抄着手,下巴朝天地懒得看高行云。
高陆洲气得又给了高行云一巴掌。高行云这才委委屈屈地看着白得得道:“白姑娘, 是我错了, 刚才我只是一时气话。你与顾仙子是一时瑜亮, 不分伯仲。”天知道高行云这话说得有多违心。
白得得回头瞪了高行云一眼,“你眼神有毛病吧。顾晓星能有我漂亮?”
高行云愤愤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折腾够了没有?”
“没有。你得写一百遍白得得比顾晓星漂亮。还要站在大街上对你遇到的前一百个人说,白得得比顾晓星漂亮。”白得得道。
“你个疯女人。”高行云不干了。
白得得摇摇头对着高陆洲道:“你孙儿的目光真是太短浅了。他这脾气,怎么作呕生意啊,你确定要把生意传给他?趁早让你儿子赶紧再生一个吧。”
高陆洲只能呵呵赔笑,“还不赶紧按照白仙子说的做。”
高行云一边写,一边想,要是白得得做不到承诺的事情,他非得把她卖到宝悦楼不可,就是白元一来了,也救不了她。
白得得一边吃着松仁看高行云写字一边道:“你这字写得不好看啊,没怎么练过吧?啧啧,这怎么好意思拿出手啊。”
高行云白了白得得一眼,他已经没力气跟这女人斗嘴了,一切都要走着瞧。
白得得站在二楼的窗户边,津津有味地看着高行云在下面对每个遇到的人说“白得得最美”。
“师傅,你这样折腾高行云,他肯定会记恨的。”杜北生不无担忧地道。
白得得撇撇嘴,“早就得罪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再说了,这人动不动就要把女人卖去那种地方,难道还不许我耍弄耍弄他?”
白得得掏出一个小本子开始记东西,一边记一边道:“你的剑道需要实战磨砺,这个高行云以后可以给你喂招,你有空就可以来揍他一顿。我把他名字记下来了,一号沙包。”
杜北生只能扶额。
白得得这边折腾够了高行云,也就开始布置净化魔气的事儿了。杜北生在她的指挥下,将先才买来的符纸在指定位置贴了。
白得得将一张传音符贴在杜北生背上,这下两人就能私下传音了。本来传音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法,但白得得和杜北生的修为都很底下,还做不到传音入密,只能依靠传音符来隔绝他人偷听。
“师傅,你也会符阵吗?”杜北生道,“这些符纸都是按照什么阵法贴的啊?”
白得得道:“随便乱贴的。”
“呃。”杜北生无语了,“那你要怎么净化这些魔气啊?”
白得得道:“你把那边的酒坛挪开,在那里开始练寂灭剑的第二式——寂灭亡。”
“呃。”杜北生有些跟不上白得得的脑回路了,不是要净化魔气么,怎么又让他练剑。
白得得道:“你没看那些道士做法都要乱七八糟舞剑吗?高行云和他爷爷肯定躲在某处偷看呢,咱们得摆点儿样子给他们看。”
白得得猜得没错,虽说她要求高陆洲不得偷看她在酒窖里的做法,但高陆洲肯定会放心不下,这是他家的酒窖,他们自然有法子偷看。
等杜北生摆好姿势后,白得得便坐在了酒窖中心。此时高家人已经请来了镇魔符将那裂缝临时封起来了,所以不再有魔气泄露。
酒窖里没有任何灯光,杜北生开始演练他的寂灭亡,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异样,白得得的周围居然又出现了那朵花。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墨线白瓣,却成了墨瓣白线,十分诡异。
按说只有早晚日月交替之际,白得得吐纳才会在杜北生眼里出现异象,这时却不知道为何又出现了不同的异象。
虽然花色不同,但杜北生依旧可以看清楚剑气的气引了,赶紧收敛心神,领悟第二式。寂灭剑的第一式荒穷尽只是辅助剑招,主要是凝固周遭灵气,而第二招才是攻击的招式。
这边杜北生兀自演练剑招,白得得则是闭目吐纳,看在高陆洲和高行云眼里,这师徒俩却是在装神弄鬼,完全看不出名堂来 。
“爷爷,这疯女人肯定是在戏弄咱们。孙儿完全看不出她摆的是什么阵法,那些符纸也毫无规律。她徒弟舞得更是不知所谓。”高行云道。
高陆洲摸着胡子道:“无妨,反正也没耽误什么事儿,我已经让人去天宫寺请活佛了。让她玩玩吧,她要是做不到,你想怎么做,咱们也是师出有名了。”
高行云点了点头,心里不知道是该盼白得得能成功,还是不能成功。
可是白得得没给高行云这个机会,短短半个时辰不到,她就睁开了眼睛,叫停了杜北生,“行了,小徒弟,搞定。”
高陆洲和高行云将信将疑地从酒窖外走进来,随便拍开泥封试了几坛酒,果然再无魔气。
高陆洲看向白得得道:“果真是英雄出少年,虎父无犬子,老朽对白仙子感激不尽。”
“好说好说。”白得得笑道:“老爷子,我也是看你这坛酒品质很不错,扔了可惜,才帮你的。”
白得得领着杜北生扬长而去后,高陆洲站在白得得指的那坛就面前一直在捋胡子,末了才道:“行云,将来你再遇到这位白姑娘,不得失了礼数。”
高行云道:“怎么了,爷爷?”
为了怕人偷酒,这次要参加大比的酒上面没有任何特殊的记号,也只有高陆洲才知道是哪坛酒,就连高行云都不知道,可却被白得得一下就指了出来。
而走远了的杜北生看着白得得道:“师傅,你好厉害啊。”
白得得志得意满地笑道:“那当然。”
“可是你是怎么去掉那魔气的啊,还有你怎么知晓是哪里泄露了魔气,又知道背后有东西?”杜北生问,“弟子就完全感觉不出来。”
杜北生背上的传音符还没取下,白得得这才敢跟他说:“我是感觉出来的。”对于其他人而言,灵气魔气看起来都是空气,但在白得得眼里,它们就好似有颜色一般,泾渭分明。
“我一走进去,就赶紧那道缝隙周围魔气更浓,所以猜测背后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但可以肯定那东西还活着,我没有感觉到死气。然后我发现我能吸收那些魔气。”白得得道。
“你能吸收魔气?”杜北生低呼道,需知魔气比灵气更难得,只有天生魔体的人才能吸纳魔气。
白得得点点头,她其实也犯难了,也自己被自己吓到了,“这事儿千万不能对人说,等我回了得一宗再问问我爷爷。而且我爷爷可能也不知道,我只能再多看看书。”白得得直觉这和阴阳修容花有关,这东西实在太魔性了,她忽然有点儿想念容舍了,他肯定知道点儿什么。
因为是晚上了,所以白得得带着杜北生住了间客栈,且只要了一间客房,这实在不符合白得得的作风。
“师傅,咱们不是有灵石了吗?我看你刚才一直看着街头的六贵居,怎么不去住那个啊?”杜北生问。
白得得咬咬嘴唇道:“现在你的修行最重要,这么点儿灵石对你的修行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你别以为三万多灵石就是很多了。你先用这些灵石修行吧,不过下品灵石的杂质太多,我们先去找家丹药店给你买几颗清净丹。”
清净丹是修行的常备丹药,因为天地灵气稀薄完全不够修者修行,所以大部分修者都是靠汲取灵石中的灵力来修行,而灵石都有杂质,也就少不了清净丹。
杜北生被那清净丹的价格给吓到了,一颗下品清净丹就要五十灵石,瞧着虽然不多,但几乎每天都要用到,这日积月累下来可是好大一笔开支。他想起他师爷就是炼丹的,心道怪不得他师傅被养出这样富贵的性子。
买了清净丹杜北生忍不住道:“师傅,那个回春丹需要多少灵石啊?”
第29章
白得得报了个数, 杜北生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这, 这么多?”
白得得点点头,能让她都觉得贵的东西,价格当然惊人。
“师爷不能练吗?”杜北生问。
“我爹现在还不是炼丹大师,而且就算他成了炼丹大师, 没有丹方也不行。那回春丹是回春门的独家密药,原料也十分珍奇,回春门也要十余年才能得一颗, 所以才那么贵。”白得得说完又摸摸杜北生的头,“放心吧,师傅不是已经发过神魔誓了吗, 一定给你买。”
杜北生喃喃道:“弟子没想过会那么昂贵。”他不由心生内疚。那么多灵石都够养一个天才出来了。
白得得却豪气地摆摆手道:“灵石能解决的事儿都不算事儿。”
说着这种大话的白得得领着杜北生回到了三流小客栈里。杜北生盘腿开始手握灵石汲取灵气修炼,白得得却捧着下巴对着烛火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也开始盘腿吐纳, 此时已是深夜, 并非日月交替之时,奇怪的是白得得却能吐纳空中灵气了。
那灵气与白得得早前吸收的魔气纠缠、扭打、混融, 过了一会儿黑白的泾渭渐消, 渐渐地沉入了她的混沌海。
早晨杜北生睁开眼睛时,见他师傅白得得居然也在闭目吐纳, 心里好生惊奇, “师傅, 你能吐纳普通的灵气了?”
白得得睁开眼道:“嗯,不过不用高兴得太早,是需要先吐纳魔气,才能再吐纳这些灵气,魔与灵互为阴阳,阴阳修容花就不挑剔了。哎,昨日那些酒的魔气太少,我才吐纳了一会儿灵气,就消耗光了。”
白得得不无可惜地叹道:“要是再能吸收点儿魔气就好了,这样吐纳还挺舒服的。”
杜北生眼睛一亮,“樱梅楼的酒窖里不是有吗,咱们偷偷溜进去把那道缝隙打开不就行了。”
白得得赶紧摇摇头,“不行,那后面的东西是活的。”
“你怎么知道啊,师傅?”杜北生问。
白得得道:“昨夜我能吸收空中灵气,就尝试着去吸收灵石里的灵气,结果还是不行。后来我琢磨出来了,这空中的天地灵气富含生气,而灵石的形成却需要千万年,里面的灵气乃是死气,这修容花实在太龟毛了,就是不肯吃。所以我想,那道裂缝背后的魔物肯定是活的,不然我不可能能吸纳。”
“活的?”杜北生打了个冷颤,“那魔物会出来吗?”
白得得道:“这件事咱们回剑灵门之后得立即告诉门主,你现在去樱梅楼知会高老头一声,让他赶紧转移那批酒。”
杜北生应声而去,再回来时只看见白得得给他留的小纸条,说她去了大集。
文宝岛的大集半月才摆一次,乃是修士临时摆出的摊位,每次赶集时来这大集贩卖或者交换,有眼光的人能在这里淘到不少好东西。
不过精明的人越来越多,能低价淘到宝贝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但依旧不影响这大集的人气。
杜北生找到白得得的时候,她手里正抱着一堆旧书,赶紧伸手接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路过一个卖剑的地摊,走到这儿,杜北生就不肯挪步了,白得得只好停下来。
那摊主也是七宝宗的弟子,应该是神器门的,炼制了东西到大集上来卖了换钱。
那种水准当然没法让白得得看进眼里,她有兴趣的是旁边摊子上的废铁断剑。
杜北生见白得得一直摸下巴,悄声问道:“师傅,这里面难道有宝贝?”
白得得摇摇头,“没有,都是灵气全无的废物。不过那上面的器文画得干净利落,有些颇为玄妙,是我以前没见过的。”
白得得想了想,对杜北生道:“你去问问价格,把那堆废铁都买了,再问问摊主是哪儿捡到这些东西的。”
这堆废铁当然不值钱,那摊主是穷疯了才拿出来废物利用的,有炼器弟子可以把这些废铁拿去重铸练手。杜北生给了那摊主十块灵石,那摊主就感激万分地将剑破烂的地方告诉了杜北生。
“师傅,那摊主说是在对岸洪涛河边上捡到的。每年洪涛河涨水,都有这些铁块冲下来。”杜北生道。
白得得点点头转身正要走,却见杜北生依依不舍地站在旁边七宝宗炼器弟子的摊位前不肯走。
白得得低头一看,杜北生这是看中了一柄剑。
“师弟好眼光啊,这是我这摊里最好的一柄剑,乃是我大师兄炼的,他如今刚晋升开田境成了师叔啦,所以没时间来摆摊。”田月柄道。
杜北生可怜兮兮地朝白得得看去,他本来也没想着买剑,可是作为剑修,怎么可能不爱剑,他现在用的还是一柄凡器,面前这把好歹是灵器了。
白得得虽然爱乱花钱,但从来不买这些破烂,拉低她的品位。当然刚才那些废铁不算,那都是宝贝。只是这小徒弟眼皮子实在太浅了。
白得得抑制住自己想把那把剑批得体无完肤的吐槽,耸肩道:“那你买吧,这样也好,用过烂的剑,以后你才知道好剑的好是在什么地方。”
白得得此话一出,田月柄当场就不干了,“这位师妹,你怎么说话的呢?这柄剑乃是我大师兄徐睿炼制的。他是咱们神器门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连顾晓星师叔见了都说我大师兄炼的东西好用。你没眼力劲儿,就别在这里丢人了。”
白得得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这土包子,“顾晓星一个练剑的能知道什么东西叫好用啊?嘁,还最出色的弟子呢,他要是最出色的,你们神器门迟早得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