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军曹大声吼叫着，日军的炮手再一次准备就叙，机枪也全部重新上膛。
    沼田德重右手轻举，指着汇山码头上的久备疲惫的国军道，“这支支那军已经弹尽援绝，公共租界那边的支那人，英国人，美国人都在看着这支部队的表现，毫无疑问，他们的勇武，顽强已经深入支那人的心里。想要征服支那，就要先征服支那人的心，彻底击垮支那人的抵抗意志，而击垮一个人意志最行之有效的方式，也是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
    “哈伊，支队长阁下，我明白了！”旁边的松井石泉点头，然后大声道，“所有人，上刺刀！天皇的勇士们，用你们手里的刺刀，却刺破支那人的决心，让他们明白，所有的抵抗在皇军的进攻下都是徒劳的！天皇万岁！”
    “这些二b，看来咱们还能再多杀下鬼子再去下面见那些死去的战友。道奇，把大枪给我。”方维眯着眼睛道。
    “方哥，可是子弹不是已经打光了吗？”陈道奇一愣道。
    “打光了也不能给日本人留着。”方维拿了五个手榴弹，搬过来一具日本士兵的尸体，做了一个连环诡雷，五个手榴弹，足够彻底毁掉这杆巴雷特重狙了。
    “这么好的东西。”陈道奇和俞家明大感可惜，他们可是亲眼看着方维用这杆大枪打坏了日军的十几辆坦克，还有两架飞机。要不是这杆大枪，在日军的坦克群冲锋下，阵地早就丢掉了。
    “杀！”陈道奇，俞家明也分别提着一杆打光了子弹的步枪跟方维一起冲了出去。
    面对迎而而来的日军，方维飞快掷出匕首，匕首电射般挺在日军士兵的咽喉处，还未等对方彻底倒下，方维已经冲上前将其拔了出来，又扑向另外一人。
    “八嘎！”长谷川正双手握着军刀，一刀将面前的国军士兵劈成两截，看到方维砍瓜切菜一般的陆续解决了十多人，大吼一声，冲向方维，一刀朝方维头顶劈来。
    方维冷笑一声，挥着匕首迎向军刀。
    锵！一声清脆地声响，长谷川正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那柄砍杀了无数国军的东洋武士刀断成两截。方维毫不滞留地猛然向前，与长谷川正擦肩而过，同时手上的m16匕首飞快地抹过长谷川正的脖子。
    方维身后，长谷川正双手捂住喷血的脖子，喉咙漏风艰难地豁豁了几声，颓然倒地。
    俞家明练的八极拳也是内家拳，已经练到了暗劲阶段，同样是个好手，持着步枪每一次前刺都要刺倒一名日军士兵。其间还救了陈道奇几次。
    “啊！”一名日本士兵被方维一匕首捅进腹部，日军士兵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格挡，近身，抹脖！
    方维做着机械式的动作，仿佛永远不知道疲倦一般。
    “团座，团座！”一阵悲怆的呼声响起。方维一脚踹开面前日军的尸体，猛然回首，只见这次攻打汇山码头的国军最高指挥官胡家冀和自己的警卫一前一后被三个日军士兵捅在一起，那个警卫明显是要挡在胡家冀面前企图救下胡家冀的，可惜事与愿为，胡家冀还是死在了日军锋利的刺刀之下。
    “小鬼子，来啊！”胡家冀口中鲜血喷涌，打开了身上手榴弹的盖子，猛地一扯，在旁边几个日军士兵惊恐的目光中，黑烟冒起。
    只是天不随人愿，国军的手榴弹源自于德国的木柄手榴弹，最长延时七秒。这么长的时间足够旁边的日军士兵逃得远远的。胡家冀身中几刀，已然无法将手榴弹扔出去，在胡家冀不甘的眼神里，手榴弹轰然爆炸。可惜这样一个国军上校团长，此时连尸体都不能保全。
    “团座！小鬼子，老子和你们拼了！”这些被日军炮火炸得灰头土脸的士兵们眼睛通红地朝日军冲去。
    六七百国军士兵，同数以千计的日军如同两只巨兽一般撞在一起，血花四溅。嘶哑的喊杀声在逐渐暗下来的天色中传得老远，日军的，国军的鲜血汇到一起，流到黄浦江里，将百来米长的江域都染红了。
    “风云起，山河动，黄埔建军声势雄，革命壮士矢精忠！”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安内攘外作先锋。”
    “纵横扫荡，复兴中华，立大功。”
    “旌旗耀，金鼓响，龙腾虎跃军威壮，忠诚精实风纪扬”
    姚盛青左手捂着流血的小腹，右手用步枪的枪托拄地，身体摇摇晃晃，声音沙哑地嚎唱着陆军军歌。几乎是用吼的方式，将整首歌吼出来。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杀!”
    “金戈铁马，百战沙场！杀！”
    国军接二连三的倒下，但还能站着的三百多个士兵都疯狂地咆哮起来。
    剩下的数百国军仿佛疯狂了一般，顶着日军的军刀，拿着手榴弹扑进日军当中。
    轰轰轰，爆炸四处响起。
    “杀！”一阵密集的枪声从更远的方向传来。
    是98师！
    可惜来得太迟了，此时汇山码头陷入日军阵中的士兵已经不足百人。出发时两千五百人的队伍，打到现在，何其惨烈！
    “方，方维！援军到了，援军到了！记，记住，一定要帮我照，照顾好，我，我的”最终姚盛青的嘴张开，妹妹一词到了嘴边，声音已经微弱到了难以耳闻的地步。
    方维合上姚盛青的双眼，心中酸涩无比。
    “弟兄们，援军到了，跟我走！”方维放下姚盛青，大吼一声，将匕首插回腰间，提着从日军一名中佐手里抢来的东洋军刀朝前冲去。
    刀光绽动，血肉横飞，渗人的血色与月光交替。
    “杀杀杀！”
    汇山码头的几十个残军汇集在一起，朝98师援军的方向突围而去。与98师一部汇合到一起时，方维才发现这股军队也是被日军打溃的一支残军，有八九百人。
    再次激战了一个多小时，月亮钻进了云层，夜色渐黑，到处都是零星的枪声和喊杀声。
    照明弹一颗颗升到天上，映衬着交织在一起的敌我双方。打到现在双方都打疯了。方维也不记得自己砍翻了多少人，那柄东洋军刀早就卷了刃扔掉了，手里又换成了匕首，增援上来的98师一部也遭到了几股日军的围攻。方维带着几十人且战且走，杀红了眼，最终也不知道杀到了哪里，只是身后只剩下了八个人，眼前的最后一个日军也被俞家明一个突刺捅死。
    “方哥，要不要杀回去？”陈道奇脸色狰狞地道。
    “没用了，弟兄们都死光了。”方维回头看了一眼远处已经逐渐稀薄，渐趋于无的喊杀声，方才98师的那八九百士兵也没有幸免，也许还有像他们一样被打散了队伍侥幸活下来的士兵。
    “后面该怎么办？”
    “现在咱们还在日军的大包围圈内，走一步算一步吧。”方维此时跟虚脱了似的，但也不能漏出丝毫的疲色，眼前的几人都指望着方维，一旦方维泄气，等着着他们的将是十死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