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洛背过身去，心不在焉的擦着湿漉漉的长发，手腕子却被祁彦礼牢牢扣住，男人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逼迫着她直视他。
    “你在吃叶果的醋？”
    “我没有，我说过了，我不是乔桑。”
    祁彦礼根本不理会她的这句话，黑眸直直的盯着她，喝醉的眸子里，却划过一丝清明，“告诉我，你为什么又回来？既然不想再见到我，不想再回到我身边，又为什么要回北城？”
    不回北城，天南地北这么大，他的人脉即使再广阔，也不敢保证真的能找到她。
    对于这偌大的世界而言，每个人的存在都很渺小，何况是有意躲着你的人。
    乔洛咽了口唾沫，垂下水眸，轻飘飘的开口道：“我回北城不是为了见你。”
    “北城不是你的家，你既然不是为了见我，那你回北城是为了见谁？”
    “……”
    乔洛给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北城没有她的亲人，她若是真的不想见祁彦礼，就不会回来。
    乔洛闭了闭眼，推开祁彦礼的手臂，说：“祁彦礼，放我走吧，我们真的不合适，你跟叶小姐很般配，她也很适合你，我看得出你们之间也有感情，那你何必还抓着我不放？”
    祁彦礼冷笑了一声，“你怎么看出我跟叶果之间有感情？”
    乔洛沉默，不语。
    祁彦礼眼底的寒光犀利至极，像是要看透她一般，“因为叶果送我回家，因为我默许叶果挽着我的手臂，还是因为叶果在我衬衫领口上留下了一枚唇印，所以你觉得我跟她之间有感情，甚至还上过床是不是？”
    乔洛深吸一口气，心口微微发抖，“这些都跟我没关系，那些是你的自由。”
    自由？她用一个牢笼把他死死框住，她现在告诉他，他自由了？
    “所以你不介意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乔洛不敢看他，微微侧过身，看着窗外深寒的夜色，好半晌才说：“对，我不介意。因为我们早就分手了。”
    “我没同意过，你什么时候跟我分的手？”
    乔洛只觉得浑身发寒，这间屋子里暖气明明开的很足，可她还是觉得冷透了，“分手这件事，一个人决定就够了，何况，我们之间……从来就没开始过。”
    她只不过是顶着姐姐的名字和身份，跟他演了一场戏，就像是一场美好又易碎的梦，不管怎么小心呵护，终究都会破灭。
    祁彦礼烦躁的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领带松松的挂在脖子上，衬衫扣子也解开了三颗，再加上醉过的原因，整个人看起来萎靡至极，可那布满红血丝的眼底，不甘和怒意，却是尽览无余。
    男人猛地将乔洛压在落地窗上，低头用力的吻她，气息霸道而急躁。
    乔洛的肩膀和背脊撞到坚硬的落地窗上，疼的蹙眉，唇上，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气息，她想推开，可他却用尽了蛮力。
    “祁彦礼……你这是强……嗯……”
    “这段感情，我没同意分手，就永远无法结束！”
    乔洛被他弄的很痛，眼角的眼泪溢了出来，捏着两只拳头捶打着他压下来的肩头，“可我不是乔桑啊……你爱的人也不是我……你放我走吧……求你……祁彦礼……我不是你的乔桑。”
    再这样下去，她也许真的会不要脸的，跟他在一起。
    可是不以报仇为目的的跟他在一起，怎么可以，她不能。
    “小桑，我跟叶果没关系，你想让我怎样都可以，别再离开我好不好？”
    气息交/缠之间，女人的水眸直直的望着他意乱情迷的俊脸，一字一句的问：“祁彦礼，你爱我吗？”
    男人的黑眸，缓缓睁开，沉迷的目光落在这张与乔桑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时，不知怎么的，他忽然说不出“爱”那个字眼。
    乔洛看着他张了张薄唇，却终究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她流着泪，轻轻扯了扯唇角，说：“看吧，你骗自己你爱我，可是你对我说不出爱那个字。因为你也知道我不是你的小桑吧？祁彦礼，放我走吧，你爱的根本不是我，你只是在我身上，找着我姐姐的影子。”
    乔洛拨开他的手臂，微微闭眼，眼泪从眼眶滑落，她看着祁彦礼怔住的身体，又说：“一开始是我骗了你，我一直认为是你间接害死了我姐姐，所以我恨你，我顶着姐姐的名义接近你，你对我也的确言听计从，那时傅寒铮的车祸也是我一手策划的，其实后来你都知道了吧？但我知道，你念着姐姐，没有拆穿我。”
    祁彦礼握了握拳头，声音沙哑又颓靡：“既然来找我报仇，又为什么不对我下手？”
    她有很多次机会，他从不提防她，她应该能感觉到。
    乔洛哽咽了一声，面上却是浅笑着说：“因为我不忍心，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根本下不了手。”
    好到……爱上他。
    可他自始至终，都是姐姐的男人，这个男人，也深爱着姐姐，在这段感情里，她一直都是第三者，她不配。
    “那又为什么回北城？我想听实话。”
    乔洛吸了吸鼻子，没有隐瞒，“因为你说过，想跟我一起过年，我一直记得。虽然我知道，你不是想跟我过年，你是想跟姐姐过年，但我就是没办法控制自己，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回来了。”
    也许是太想见他了，这大半年，她努力忘记他，却越来越想他，想靠近他，哪怕是回北城远远地偷偷地看他一眼也好。
    但她真的不是故意要回来打扰他现在的生活的。
    祁彦礼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傅寒铮和慕微澜偶然遇到你，你会来找我吗？”
    “不会，我没有勇气。”
    她只是想偷偷的看他一眼就走，可没想到，却在超市遇到傅寒铮夫妇，这才纸不包住火，被他知道她回来了。
    “小……”桑字没喊出口，看着她满是清泪的脸蛋，祁彦礼却是喊不出口了。
    乔洛努力笑着，伸出手，“祁彦礼，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乔洛，乔桑的妹妹乔洛。所以，我不是你的乔桑，从来都不是。”
    祁彦礼盯着她的脸，足足五秒，没有反应，可眼底掀起的惊涛骇浪却是翻滚的。
    祁彦礼猛地抬腿，大步跑出了主卧，落荒而逃。
    乔洛看着伸出的手，轻轻笑了下，对着空气轻轻呢喃了一声：“既然已经重新认识了，那就回到原点吧。”
    ——祁彦礼，再见，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