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景微酌递给她。
    伸手接过，卢潇收回眼神，顺着随口问：“你那天去那里干什么？”
    “你叔叔那里？”
    卢潇把挂坠裹进掌心，视线穿过洒在两人中间的灯光落在他眼中，“嗯，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叔叔？”
    “一起吃饭那晚，后面他打电话给我，里面有你的声音。”他慢悠悠的，给她清楚的解释。
    卢潇想了想，马上恍然，随即脸上又布满意外，“我去接机，听到他对着电话说了瑞典，没想到真是和你在说话。”
    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神色晃过一道柔软，没说话。
    卢潇：“所以，你是谈捐赠的事？”
    “嗯。”
    “你们关系也很亲近？”
    景微酌慢悠悠的从车身站直起来，扬扬下巴示意她进去了。
    卢潇转身。
    走到台阶边的时候，景微酌顺手握着她的手腕上去，到了门口准备放开时，又停了一下，看了眼，是那只在瑞典被撞到的左手。
    “我父亲的朋友，我生意上的长辈，关系很好。”轻放下后，他开口。
    卢潇点点头，难怪会去他家里，她叔叔的圈子，她不太清楚。
    两人转来转去，感觉一直有联系啊。
    卢潇仰头看看餐厅的名字，随即和他一起进去。
    那天那个发现卢潇挂坠落在座位上的一楼餐厅侍应生正好路过他们身边，见到两人又一起来。
    顿时眉眼微动，微笑瞥了一眼。
    景微酌认出来了，从对方略显异样的眼神里察觉到一丝……暧昧。
    收回目光的时候，身边的人问他是哪层。
    他薄唇捻动，“三楼。”
    电梯人有点多，卢潇望了望他，然后走向了楼梯。
    清静的楼梯由着高跟鞋一步步踩上去，木质地板发出哒哒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莫名悦耳。
    三楼是吃夜餐的，这会儿正热闹。
    落座时，卢潇想起来问：“你那天说的……什么意思？”
    景微酌把菜单递给她，人卧着沙发，指尖张开，虚握着一杯剔透白开水。
    “你可以的话，after可以等。”
    卢潇抬了抬眸，心里一咚，两秒后，瞥了瞥旁边等着的侍应生，才继续低头点吃的。
    她手指翻过一页页菜单，一会儿后指着东西问他，“你吃吗？”
    “随便。”
    “我也拿不准。”
    “那就都点。”
    侍应生眼底溢出笑意。
    卢潇瞥了暼他，微瞪了下。
    对面的人收到目光，心里蓦然犹如一股无形的夜风撞入胸口，那两根搭在杯沿的手指轻扣了下，端起水喝了一口。
    她继续点，顺直的墨黑色长发偶尔垂落，在无一处可挑剔的精致脸庞轻晃，景微酌的目光越过杯子扫过去，直到她抬眸才收回。
    她把菜单递过来给他，表情有些纠结，“你点吧。”楼下她经常来，楼上是第一次，也怕他不喜欢吃。
    景微酌一手端着杯子，一手接过菜单。
    侍应生把目光投向他，男人长指掀开，翻到一面都是中国菜色上面，问：“有什么菜不吃的吗？”
    卢潇默了默，下意识的说了，两三样。
    对面的人轻颔首，随后越过那几样，其他的很快速的点了上去。
    不多时，东西上来了，差不多都挺有吸引力，卢潇佩服。
    喝了口水后，拿起筷子，想起来他刚刚的话，她问：“你们不是……嗯，不是请了别人了吗？”
    “只是秘书约来聊聊，没有定下。”
    秘书？
    卢潇眼前晃过一个女人的脸，那天在会客室后面进去，穿着一身修身职业套装，整个人艳丽不可方物，答应她有机会再合作的那个女人？
    看上去真是他的秘书了，能替他做决定的人，一开始她就猜测不是一般人。
    “我觉得那个音乐人……很好的。”不同风格，她很喜欢那位。
    “好是她本身，但对after来说就未必。”他随口说。
    卢潇顿了顿，点点头，知道他指的是合适的意思，好是好，风格未必合适。
    她慢悠悠吃起东西，边吃边思考着怎么办……是真的接了，还是……
    再没热情她也不会浪费太久时间，最多再一两个月。
    现在不接工作，也主要多了一丝身体上的原因，觉得趁机多休息也不错。
    “你……不急吗？最晚什么时候？”她一只手拿着筷子，一只手轻搭在水杯上，眼眸的光扫过去。
    “五个月。”
    那完全不是问题。
    卢潇感觉心里莫名一重，没法推了，心理上觉得不能再推，可是，也莫名一松，好像事情兜兜转转到了最后，最终还是有了个圆满的结果。
    景微酌不急，他自己的想法，只是说给她听，她怎么决定都可以。
    “吃吧，回去再想。”
    卢潇抬抬眸，她就筷子停顿了两秒，他就看出来了。
    她一笑，点点头，也没直接表态……拒绝，或答应。
    真得想想了……
    “你都很忙，这么晚才在公司出来？”
    餐厅内响着一首中文歌，还是粤语，卢潇能听懂一些。
    头顶一颗罩着硕大灯盏、散发出明黄色亮光的灯透下来浓厚的颜色，使得桌上敷着一股静默和安然。
    吃了一会儿后，卢潇忍不住找找话题。
    对面男人闻言，正准备伸手给她倒水的动作微顿了下，随后继续，斜斜明亮的眼神落在波光粼粼的水中。
    他低声开口，声线在低靡的音乐声里，莫名带着一股重音，蛊惑人心，“不忙，达不到想要的高度。”
    卢潇微怔了怔，回味着这句浅浅一句却重量尤其的话。
    随后点点头，投向他的目光中，不自知都带着一股……佩服。
    端起杯子，她倾过去。
    景微酌瞥到，扯了下唇角，垂眸拿起自己的杯子。
    卢潇一笑，碰了下。
    “这么说来，我就颓废了。”她喝了口水，说道。
    他端起杯子的手一顿，挑眉。
    “嗯？”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女孩子天生可以玩？”她一笑，就觉得他是这种会宠女孩子的，“可是我觉得，忙碌是好事，而且，忙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能叫忙碌。”
    景微酌意外的看她。
    她端着杯子，一手撑在下巴，轻轻仰头望着头顶一排直直的灯，“我工作多的时候，经常几天几夜泡在卧室，作曲室……”
    “像你说的，不忙，达不到想要的高度。”她拿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音乐就是我半个世界，徜徉在里面是最舒适的，除了灵感贫瘠的时候，每一刻都是享受。”
    景微酌薄唇轻抿，定定看着她，看着她在描绘她的世界。
    “忙碌……是一种很好的感觉。”
    她轻呷了口水，问：“是吧，建立after的初衷是什么？”
    景微酌平生遇见第一个和他谈工作，事业的女人。
    “賺钱。”
    卢潇失笑，“哎，我也是啊，可是我也喜欢啊，你不喜欢吗？”她又仰了仰头，眸光落在天花板，像在想事情，“不太可能啊，after大厦看起来就特别意气风发。”
    “况且，男人是不是天生就志向远阔一些？”她问。
    景微酌唇角一勾，“也许，但也不见得。”
    卢潇一笑。
    景微酌盯着她白皙脸孔上晃眼的笑，眉眼微动，扬起唇角，“你就不是，你的志向也远大。”
    “嗯？我的志向是什么？”
    “拿遍全世界的音乐奖。”
    卢潇眼底星光闪烁，“嗯，你知道。”
    “你眼睛里写着。”
    “所以我也知道你眼里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