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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
    “再说了,我们留下也可以保护你。”
    管事没忍住瞅了两人一眼,两个又瘦又弱的少年,腿还没他胳膊粗,保护他?不过他也明说,满头大汗地关心着那边的战况。
    秦艽第一次见到这种真刀真枪的场合,本来还有些怕的。但见影一和宫怿都很镇定,也就没那么慌了。
    此时见影一加入战局,几乎没见他有什么大动作,一道银光闪过,就倒下一人。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简直让人目眩神迷。
    她紧紧抓着宫怿的手,时不时的摇一下,满脸的激动。
    宫怿瞅她的表情有点碍眼,道:“你那什么表情?”
    “大师兄,大师兄好厉害。”
    宫怿将她脸扳过来:“我也很厉害。”
    “你别闹了,快看……”可宫怿就是不松手。
    就在两人闹腾时,有两个土匪似乎走错了路,提着血淋淋的大刀往这边来了。商队的人顿时被吓得做鸟兽散状,管事倒不想跑,可伙计们都跑了,留下他给人下酒都不够,只能一面咒骂一面也跑了,留在车上的宫怿和秦艽就有点扎眼了。
    其实这两个土匪不是走错路,而是那边来了个杀神,他们不想丢命,下意识就往这边来了。
    这在他们行里话叫柿子捡软的捏,反正土匪都是自由散漫,没有纪律,明知不敌还往前冲都是傻子,像他们这样找几个软柿子捏,不会被显得临阵脱逃,也可以很大程度上保全自己。
    “别闹了,快跑。”
    “跑什么跑。”宫怿左腿微曲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好好好,我承认你比大师兄厉害,那两个人快过来了。”
    “来了就来了,慌什么。”
    见所有人都跑了,就剩两个少年郎,土匪甲满脸讥讽,觉得这两个人莫怕是个傻子。
    “这俩人不怕我们。”土匪乙道。
    “你让他们见见血,他们就知道怕了……”
    一道乌光闪过,可能是土匪甲脸上的笑太丑,也可能是他太聒噪,所以第一枚铁黎子送给了他。
    秦艽根本没看到踪迹,就听到一声有生以来最凄厉的惨叫。
    她下意识顺着看过去,就看见其中一个土匪倒在地上,捂着眼睛凄厉的嚎叫,手指缝里淌出一些鲜血来。
    可还来不及她反应,又是一道乌光闪过,另外一个人也中招了,同样是眼睛。
    她看看那边,再看看宫怿,他手里捏着几个黑色的东西,一下一下的抛着:“我都说了,我也很厉害。”
    细看,才发现是几枚像苍耳似东西,不过是铁制的,上面有很多毛刺,散发着一种冷光。
    再看那边两个在地上打滚的人,秦艽忍不住抖了一下。
    *
    战局很快就结束了。
    镖队死伤惨重,死了三个,其他人多多少少都受了些伤。至于那群土匪,因为有影一的帮忙,几乎全灭,只留了几个活口,其中有两个就是宫怿拿下的两个人。
    那个领头的独眼光头被生擒。战局结束后,曹镖头第一件干的事不是处理伤员,而是审问这个独眼光头,他心中很迫切想知道,这群人为什么袭击他们。
    相对比另一边,气氛就好多了。
    估计都没想到能侥幸逃脱,尤其这些杂散的镖师们,都只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打得这么惨烈,还能全身而退,已是极大的幸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沉默的男人。
    此时,惯常不说话,面相还年轻生嫩的影一,俨然在这群人眼里成了高手。至于高手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大约真如他所言就是为了带两个师弟出门试炼。
    “看不出阿大兄弟身手竟如此好,小六兄弟也是英雄出少年,真是人不可貌相。”
    说话的人是王镖师,他是真心敬服影一,方才若不是影一顺手拽了把他,可能他已经是刀下亡魂了。至于连带夸了宫怿,不过是知道他打伤了两个人,顺便罢了。
    影一微微点了下头,也没说话。
    以前只会让人觉得这人莫不是个哑巴,现在则觉得高手风范都是如此。
    曹镖头那边已经问清楚了,那个独眼光头其实就是驻扎在子午道上的一帮土匪,这个山寨和宏盛镖局也有些交情,这次会下山劫道,是因为有人花大钱买人的性命。
    碍于之间的交情,山寨的老大也不好出面,就派了眼生的独眼光头来,让他们匿名干活儿。反正这种活他们也不是没干过,再是收了镖局的孝敬,只要被押的镖超出本身价值,干上一票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万万没想到,本来十拿九稳的事,竟然搞砸了,还损失惨重。
    如果情况真是如此,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大抵出于方才影一的力挽狂澜,曹镖头很重视影一,将他请了过去,共同商量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影一带着宫怿和秦艽过去时,镖局里的一个镖师正对李家人破口大骂,骂他们隐瞒事实,害了这么大一帮人。
    独眼光头所在的山寨是附近比较大的一个山寨,如今发生这样的火拼,事情不会简单就这么完了。他们如果继续带着李家这群累赘,往前走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还是一个被人全灭的下场。
    曹镖头没有说话,大概这镖师也是受他指使,毕竟没人想死。
    “你们做镖局的,收银子押镖,就该护人周全,如果照你这么说,出了点意外就想弃镖,那镖局不做也罢。”李老爷脸色难看道。
    此言把那镖师气得不轻,可人家说得也没错,收银子押镖,天经地义,绝无反悔之事。
    “曹镖头,我当初给贵镖局的价钱可不低,难道你们真以为天底下这么多傻子,银子多得扔不出去,就给你们了?”
    这是实话,走镖就是干刀口舔血的卖命活,当初既拿了那么多银子,就该有这些银子都是买命钱的觉悟,只是宏盛镖局在这条道上走了太久的平稳路,似乎已经忘了这件事。
    李家的马车里传来低低的哭声,大抵是女眷受了惊吓。
    现场的气氛十分不好,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你到底是什么人?”曹镖头沉声问。
    李老爷脸颊抽搐了一下,道:“我是什么人,曹镖头不用管。你们只要能送我们到达目的地,在给你们价钱上再加一倍,不,两倍!不光你们,在场的英雄好汉都是!”
    话语声落,场中一片寂静。
    看似没人说话,实际上还是有人动心了。
    李老爷见曹镖头不说话,面朝影一拱手道:“这位侠士,方才见你出手不凡,料想非凡夫俗子,老夫一家老小因避祸回乡,无奈还是遭恶人半路截杀。老夫想请侠士出手护送,你开价钱,力所能及之内,老夫一定答应。”
    看来李老爷也知道曹镖头靠不住,见影一武艺超群,想先给自己买个保命符。
    换做平常人,听了这话都会震动,影一还是那副淡淡的样子。
    他摇了摇头:“光我一人不行。”
    李老爷以为他是想推脱,还想再行说服,这时宫怿走了出来。
    “现在意气用事没用,怎么走下去才是真。镖局就算现在弃镖,恐怕对方也不会善罢甘休,毕竟杀了山寨这么人。且你们镖局做出弃镖之举,事情若是传扬出去,以后镖局恐怕也开不下去吧?”
    这话是对曹镖头说的。
    曹镖头没说话,显然宫怿所言正中他的心事。
    “我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继续走下去,但前提是大家同心协力。”
    “什么办法?”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半个时辰后,镖队再度启程。
    那些土匪的活口全部被处理掉了,所有的人尸体被人就地掩埋。李家马车被留了下来,留下的还有李家几个忠心的仆人,他们要做的就是驾着马车做出被弃镖的模样和镖队分开走。
    至于李家人全部换了装,继续藏身在镖队中。
    接下来就是生死时速了,他们需要在山寨反应过来之前,走出子午道。
    “还有两日就能到汉中,只要能尽可能快的走出去,这一局就算赢了,希望李家的那些人能尽量帮我们拖延时间。”
    “我以为六师兄会甩掉他们,我们自己走。”秦艽道。
    宫怿露出一个微笑:“帮别人,就是在帮自己。而且,我已经差不多猜出那位李老爷的身份了。”
    ☆、第72章 第72章
    72
    接下来两日中, 镖队一行人闷着头只管赶路。
    以前会按时停下歇脚, 这次却是能省略就尽量省略, 喝水吃饭方便都不停下, 所有镖师和伙计都被整合,以前是各为其政, 现在成了共同体, 所有人被分为两班, 换着坐车歇脚, 以一个小时为限,如此一来都保存了体力,还不会拖慢进度。
    当然也有例外, 就是李家人和影一三人,现在影一俨然是队伍中武艺最好的人, 这个方案又是宫怿制定出来的,自然拥有了一定的特权。
    可赶路赶成这样,哪怕坐车也十分不舒服,所以一路上宫怿十分不悦,脸臭得要命,秦艽顺毛撸,才没让他发火。
    换成半年前,秦艽是绝对想不多‘殿下’还有这么一面,可事实上证明存在即为合理。
    秦艽哄了他两下, 见他还是那副样子, 就懒得再理他了, 将目光投注在李家人身上。
    现在李家人全部换了普通人的衣裳,临时也没地方置办,都是从镖师们手里借的。这些镖师们都是粗人,衣裳经常十天半个月不换,穿脏了装起来,过阵子翻出来再穿,所以都不太干净。
    李家人穿上这些衣裳,简直就像从土堆里滚了一遍,整个人灰突突的。
    刚开始时,李家人还有些抱怨,甚至对宫怿的办法提出质疑,不过这位李老爷看着文弱,倒是十分有决断,一声令下,李家人自然不敢再有异议。
    李家人一共六口人,李老爷夫妻二人,大小两个儿子,以及大儿媳妇和孙子。
    秦艽冷眼看过去,男人也就罢,李家的女人恐怕是最难受的,她不止一次看见李家大儿媳妇偷偷垂泪。
    想也知道,以前锦衣玉食,现在突然就落难了,落难也就罢,还有性命之忧。之前怎么说身边还有人服侍,可以安坐在马车中,现在只能和一些泥腿子们坐在货车多加的横板上,时时刻刻都得提心吊胆怕摔了下去。
    昨天秦艽从宫怿口中得知了李老爷一家的身份,如果这般人物连旦夕祸福都不能保证,再联想到宫怿,堂堂六皇子去一趟蜀中,竟要用这等办法,不免让人唏嘘感叹。
    “六师兄,你说权利是什么?”
    宫怿没料到秦艽会这么问,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那你觉得权利是什么?”
    秦艽认真的想了下:“生杀予夺,掌握很多人的命运,可以随意凌驾在任何人之上。”
    “这么解释也不是不行。”
    “还有别的解释?”
    宫怿笑了笑。秦艽这趟出来,才发现宫怿笑的时候,左脸会有一个很小的梨涡。可能与他平时在宫里都是假笑有关系。这个梨涡会让他凭空小很多,其实认真想想按他的年纪来算,不过是个热血肆意的少年郎,可复杂身世和危机四伏的宫廷生活却让他很早就会了算计和隐藏。
    “权利是个很脏的东西。”就在秦艽以为宫怿不会答了,他突然缓缓道。
    秦艽先是一愣,再是明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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