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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到此尚算正常,但v666没有忘记临去王宫前姚夏派人给章闵送去的那份奏牍,接着往下看去,果然过了二十年,嬴庄将六国一一收拢,秦国成了秦朝,而章闵做了秦朝的丞相。嬴庄临终之时,太子与幼子争位,章闵使计将太子害死,尊幼子登位,蒙威带兵平乱,章闵将他带进秦王宫,给他看了那份奏牍,蒙威看着那份奏牍,沉默良久,隔日带着平乱大军回到西戎边疆,再也没有回来。
    章闵让新登基的小秦皇尊自己为仲父,把控朝政长达二十年,他病逝之后,秦皇起棺鞭尸三日,自此倒行逆施,终于引得天下民怨四起,各地纷纷起义,秦皇传召蒙威平乱,十几道旨意发出去,有如石沉大海。四年之后,秦朝灭亡,楚地的起义军赢得了胜利。
    后世王朝从章闵的墓里挖掘出了姚夏所写的奏牍,始知这位连名字都没有留下来的嬴姓公主,才是灭亡泱泱大秦的罪魁。
    【嬴公主无名,少与兄长秦太皇私通,复暗通秦相章闵,嫁大将军蒙威,后有子,为秦太皇戮。闵怀恨,复乱其国。威怀恨,故按兵不援。秦之乱,自嬴公主乱始。——《楚书》】
    v666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写给章闵的木牍里说,嬴庄以前就对你不轨,现在有了孩子,嬴庄生气要杀你,他肯定会以为孩子是他的,章闵后来把木牍给蒙威看,又告诉蒙威你跟嬴庄的事情,蒙威就以为嬴庄是因为你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恼羞成怒杀了你。】
    姚夏没有说话,只是眉头微微地蹙了起来,看上去不是很难过,她说道:【章闵不是甘为人下的人,他比嬴庄活得长,弄权再正常不过,我只是留了一件让他可以辖制蒙威的东西,并没有像这书里写得那样祸国殃民……】
    v666只好安慰她,说写史书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几个能当真的,姚夏看着好了一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章闵的师兄不是秦国的左相?后世史书竟不曾提到他么?】
    v666沉默了一下,干巴巴地说道:【他,他在楚国起义军还没有成势的时候,就过去投奔了,后来做了新王朝的丞相,比章闵还多活二十年。】
    纵横之徒除了逐利,更善趋吉避凶,真的说起来,姬子舆比章闵更像是个纵横之徒,章闵的纵横在头脑,而姬子舆的纵横在心中。
    姚夏叹了一口气,所以说,她最不喜欢聪明人,一个人把这世上所有的东西算得太清,能得到的乐趣就太少,纵使富贵荣华一生,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v666没有带宿主的经验,但系统教学资料上说,宿主从一个世界脱离之后,要经过长时间的心理治疗,才能接去下一个任务,但它没有检测到姚夏的情绪波动,想想上个任务除了几次419,和最后惨烈的自尽,情感纠葛几乎等于没有,大约并不需要感情治疗,它还想着给自家宿主找一个轻松点的世界,好好地享受一下身为任务者的福利呢。
    姚夏对此没有意见,经过上一个世界,她已经从v666这里获取了共同选择新任务的权力,v666也就把自己能找到的无关家国社稷的轻松任务拿给姚夏去看,姚夏对世界的认知不太够,只是指了指其中一个任务,问道:【这个朝代……女子竟然是可以随意出门的吗?】
    v666还没来得及去看,任务页面就显示已经接取,姚夏有些懊悔地收回了手,下一刻,她的眼前发黑,神魂一转,从一具少女身体中醒来。
    第20章 大宋夜话
    姚夏睁开眼睛,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绣花床上,只是眼皮子微微动了一下,她的手立刻就被人握住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喜悦。
    “小娘子,你终于醒了!”
    记忆的冲击有些大,姚夏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一边慢慢地接收着原身的记忆,一边认清楚了眼前的人,笑了笑,声音干涩道:“文墨,我先前落水……”
    小丫鬟文墨又急又恼地说道:“都是那个岳娘子的错!她一个武官家的女儿,放话要跟小娘子比诗文也就算了,输了还不认账推人,老爷已经准备上折子了,就看官家狠狠地发落他们家呢!”
    姚夏咳了两声,她这会儿的思维不足以成句,只是按照原主本来的话,说道:“去叫爹爹来,我跟他解释,岳娘子不是故意要推我落水,岳家父子两代抗金,即便岳娘子真的有过错,也不该闹到朝廷上去。”
    文墨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姚夏也就一边说着话,一边整理自己得到的资料和记忆,过不多时,她就对此刻身处的世界有了一个模糊的认知。
    v666查看了一下任务。
    姚夏点得太快,连它都没有反应过来,看到任务等级,它的心更是凉了半截,这是个a级任务,而自家宿主是b级世界出身,理论上来说,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务,但录入资料之后它才发现,这并不是一个完整的a级世界,而是这个a级世界的一个衍生小世界,通俗些来说,他们现在是身在一本书所构架的世界里。
    发布任务的原主名叫林嫣,是朝中三司辖下盐铁副使林文英的爱女,她从小身体虚弱,喜读诗书,十二岁那年和先帝幼子宁王赵阳定亲,待嫁三年之后,染病身故。她的愿望是想在死前让疼爱自己的父兄看到她出嫁,但她并不喜欢未婚夫赵阳。
    原著里,宁王赵阳是反派中的反派,不过跟林嫣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妻并没有太多交集,v666松了一口气,发给新手的任务,等级再高也至少会考虑一下难度,这个任务虽然和上个世界有些重叠,但文明的发展程度不一样,应该不会出现类似上个世界的情况。
    林嫣的戏份在原著里并不多,这场落水只是女主角岳庭芳出场时的引子,侧面烘托一下岳庭芳的天真鲁莽,为她日后父兄双亡,提剑独走江湖做铺垫,v666录入了整个世界的资料,发觉这具身体的原主从出场到退场只有寥寥几百字的描述,还多是花在长相上的,也就是说,可以发挥的余地很大。
    林嫣的父亲林文英在原著里也没有过多笔墨,不过从这个世界的资料来看,他是朝中的高官,掌盐铁实权,林嫣的兄长林远则是反派宁王阵营中的一员,以文采计谋著称,主角阵营中后期的大部分麻烦,都是出自他手。这次的切入点是在林嫣十四岁那年,按照原著的时间线,剧情刚刚开场。
    知道了爱女清醒的消息,林文英立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赶来后院,进门时却早有一道身影坐在床前,一手拿着碗,一手握着勺子,边喂爱女喝药,边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林文英脸一黑,喝道:“规矩都学到狗身上去了?还不给我起来!”
    完全无视了身后暴跳如雷的老父,林远的脸色更加温柔了,喂姚夏喝下一口药,用哄小孩子似的语气说道:“小嫣真乖,等喝完药,哥哥给你糖吃。”
    姚夏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人跟她以往所认知的兄长完全不同,要不是林嫣的记忆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她几乎要怀疑这个男人跟林嫣有过什么了,她有些新奇,任由这人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药,一时之间也忘记了林父。
    林文英气得吹胡子瞪眼,好不容易等药喂完了,走过去夺过儿子手里的药碗,见姚夏脸色苍白,心里也不大好受,他叹着气说道:“爹爹已经拟了弹劾岳重教女不严的折子,等明日早朝就呈给官家,爹爹知道你人善,但这次真的把爹爹吓着了。”
    “岳家父子久在前线,这是为国尽忠,说他家娘子没教养是在打官家的脸。”林远摸了摸下巴,说道:“真要替小嫣报仇,也不必闹大,我认识几个江湖上的人,趁夜半摸到岳府,在她脸上划几刀就成了。”
    林文英一巴掌拍在了自家儿子的头上,姚夏也瞪大了眼睛,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林远只得揉了揉妹妹的头发,遗憾作罢。
    一醒来就是苦药满口,姚夏没什么力气,仍旧是林远亲力亲为,喂她喝下半碗粥水,刚觉得好了一点,就有丫鬟进来通报,说岳家小娘子又来了。
    姚夏看向林文英,林远却先开口了,“让她走,告诉她,林家不需要道歉,这事也不会闹到朝廷上去,不是为她,是为她父兄在前线抛头颅撒热血,她若还有一分良知在,以后见了我林家娘子,还请退避三舍。”
    丫鬟把话传给了林府外的岳庭芳,岳庭芳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顿了顿,对着林府正门行了个武将的礼节,转身就走。
    林远的话说得高风亮节,但林文英看着他,狐疑之色都快从脸上溢出来了,姚夏虽然不明白,还是跟着林文英一起看向林远,林远却露出了无辜的神情。
    【原著里岳庭芳在同龄的官家女里人缘极佳,因为这次的事情,答应从此见到林嫣退避三舍,林嫣在的地方她就不能去,不到几个月,就被从官家女的圈子里排挤出去了。】v666解释道。
    不知为何,姚夏觉得这个兄长聪明得不那么叫人讨厌。
    看得出来,林家父子都是真心疼宠林嫣的,也不怪林嫣死后唯一的愿望就是让他们见到自己嫁人,能够安心,姚夏吃了药,喝了粥,还吃了两块清甜的糖果,林远给她把被褥盖好,边角都掖紧,随即被林文英拎着后脖颈拖了出去。
    父子两人没走太远,就在院子里说起话来,v666听了全程,回来告诉姚夏,说林文英是在怪宁王没有来探望,林远替宁王解释公务繁忙,从两人对话时的情绪来看,林文英已经有了些不想把女儿嫁给宁王的意思,而林远则是坚持认为宁王是自家妹妹的良人。
    姚夏脸颊鼓鼓的,一边一个含着未化的糖果,闭着眼睛问道:【你说我们所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什么是小说?主角是什么意思,反派又是什么意思?】
    v666惊觉自己带了个人类文明初期的土包子,只得耐心地给她解释,姚夏听得似懂非懂,只是大约明白了这个世界是围绕着几个人转的,主角是六扇门里一个叫顾寒的名捕,他惩奸除恶,行侠仗义破了不少大案,最后揭穿了反派宁王企图造反的阴谋,结局是拒绝了天子的封赏,和妻子岳庭芳一起隐居世外桃源。
    姚夏不知道捕快是什么行当,但说到破案,她稍微地联想到了廷尉,说到行侠仗义,她没什么好感地蹙了蹙眉头,想到一些仗着武力游手好闲勒索钱财的游侠儿。
    v666自觉解释地十分详细,还给姚夏分析了一下这个小说世界的具体资料,并且给出了好几条方案,姚夏刚得了林嫣的记忆,正是精神疲惫的时候,撑着和v666说了一会儿话,到底还是忍不住昏昏沉沉地睡去。
    窗外天色渐暗,陡然一道黑影掠过,一颗石子击出,又被内劲飞快收回,隔间小床上睡着的文墨顿时睡得更沉了。
    黑影站在床边,盯着床榻上安然入睡的姚夏看了半晌,抬手拂过她的昏睡穴,露在半张面具外的嘴角抿了抿,俯身靠近一些,忽然半脸紧张地伸手摸了摸姚夏的脸颊,脑海里v666尖叫了一声,姚夏微微蹙了一下眉,却没有醒来。
    少女肌肤宛若羊脂白玉,触感极佳,黑影做贼似地张望了一下,慢慢地半蹲下去,脸凑近一点,v666顿时尖叫地更加厉害了,姚夏感到眼皮很重,抬了几下才勉强睁开一线,正好看到靠近的半张面具,随即唇上就落了一点温热的触碰,带着试探和小心翼翼。
    黑影并没有发觉姚夏醒来,他吻了两下花瓣似的唇,呼吸渐热,轻轻地拉扯开盖在姚夏身上的被褥,从唇瓣磨蹭到白皙的脖颈间,轻车熟路地滑到她圆润的肩头上,姚夏眉头越蹙越深,在v666持续的尖叫声中恢复了一点神智,红唇微开。
    “来,来人……”
    黑影抬手,一下敲晕了她,似是低声叹了一口气,随即把她拉扯得凌乱的衣裳拢好,在她的唇上怜惜地吻了吻,仍旧替她盖好被褥,从窗户掠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朝堂视角的江湖篇~
    第21章 大宋夜话
    黑影下手并不重,姚夏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她从没遇见过这种事,一时之间也怔愣了许久,直到听到v666焦急的声音,才算是回过神。
    姚夏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刚才来人的胆子实在太大,而且轻车熟路,林嫣的记忆里却从来没有这回事,让她不由得起了几分疑惑,v666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我们的等级太低,刚才的人做了伪装,地图上显示匿名,所以看不到他的资料,不过我已经记住了他的身体数据,只要再见到就能对比出来。】
    v666把原著的资料给姚夏传了一份,给她分析道:【原著是本探案小说,一开场就是采花盗案,根据时间线,正好就是第一章 的结尾,采花盗在一间女子闺房里出场……】
    它分析着又不觉得不对,采花贼和采花盗是不一样的,小说里的采花盗不仅轻功卓绝,武功也是极高,一般的采花贼是夜半偷香,强完就走,这人却是艺高胆大,偷不成就盗,盗不成就抢,隔三差五还会闹出几场灭门惨案来,怎么可能见到人醒了就跑?
    姚夏翻阅了一下采花盗部分的剧情,面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v666以为她有了新思路,却不料她想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武功……是什么?】
    v666沉默了一下,给姚夏解释完,它彻底没了脾气,决定下个世界不管怎么样也要带自家宿主去高等文明世界开开眼。
    根据原著剧情,三天之后的汴京灯会上,女主岳庭芳因为在擂台一场剑舞惊艳四方,不仅吸引了男主顾寒的注意,同时也被采花盗盯上,顾寒发觉了采花盗的行踪,一路追至岳府,正好救下岳庭芳,采花盗怀恨在心,几次想要出手,都被顾寒破坏,之后两人设计擒获采花盗。
    姚夏对原著剧情没有提到林嫣的部分都是粗略看过,v666原本以为她会对顾寒起一点兴趣,但发觉她的注意力都被汴京灯会给吸引了,不由得露出了老父亲的慈爱笑容。
    根据时空定律,女性地位的高低和文明发展程度是呈椭圆形的两个极端,文明初始时,无论什么人类族群,女性的地位都是极高的,文明发展中,依靠血与暴力生存的世道,女性地位渐低,而文明渐渐发达,女性地位又随之渐渐提升,这个朝代无疑是文明较为发达的朝代,用来作为过渡再好不过。
    原著里没有提到林嫣去没去灯会,但是姚夏想去,林远提前一天辞了御史台的公务陪她,还换了一身颜色极为鲜亮的衣裳,在发冠上簪了一朵大红的牡丹花。
    姚夏盯着林远头上的牡丹花看了许久,看得他几乎以为自己少穿了件衣裳,姚夏才收回了视线,林远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让随侍的小厮去剪一枝牡丹花来,在姚夏漠然的脸色中,把花小心地给她簪上去,还摆得正了一些。
    “汴京灯会,百花争艳,戴牡丹的虽然多,但都不如小嫣戴着好看。”林远温柔地赞叹道,“人比花娇,国色天香。”
    姚夏盯着林远头上的大红牡丹花,忽然有种转身回房的冲动,道理她都懂,但男人为什么要簪花?
    林远一点都不觉得簪花有什么不对,甚至兴致上来,也让身后随侍的两名小厮一人簪了一朵粉芍药,带着姚夏出了林府大门。
    刚到傍晚,外面却已经人头攒动,早早的就有花灯串联起来,只是灯烛还没点,大街小巷花团锦簇,姚夏注意到外面的人,不论是衣着普通的平民百姓,还是打扮精致的富贵人家,不分男女老幼,头上都簪着各式各样的花,一眼看着,姹紫嫣红。
    “街上要到夜里花灯全部点上了,照着人影才漂亮,要是耐得等,我们就先去吃茶,要是想看新鲜玩意儿,哥带你去瓦舍逛,唱戏,说书,拉小曲,杂耍,还有专门养的猫狗猴子,逗人得紧。”林远对姚夏说道。
    姚夏只是看着大街上人来人往,都有种惊讶震撼的感觉,听林远说起瓦舍的种种好处来,更是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连连点头,林远只当她在家里闷得久了,一时也有些新鲜,顿时眉开眼笑地带她去了最大的瓦舍。
    瓦舍三面封闭,只有一道门供游客出入,进门是左,出门靠右,进门时交了钱,领了一把贴着彩纸的签子,他们来得尚早,里面还没有什么人,进门的勾栏里一个青衣正咿咿呀呀地唱着,姚夏盯着看了半晌,林远叫了好几声,奇怪地跟她一起站到勾栏前看了一会儿,没发觉这个青衣唱得有什么好,拍了拍姚夏的脑袋。
    “摆在外面的都没什么好看的,越往里走才越精彩,真想听戏,左边走第六个勾栏的戏最好,好了,跟我来。”
    姚夏像个头一回出门的小孩子,被拉着手朝前走,还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样子,惹得林远直发笑,忍不住又摸她的头,差点没把牡丹花给摸掉了,到了第六个勾栏前,果然聚集了不少人,林远从彩纸签子里取了两根大红色的投到勾栏前的筒子里,立刻就有小侍过来,引着他们坐到正对着戏台的好位置上去。
    戏台上花旦扮相极漂亮,一转身,一甩袖,身段风流,明眸流转,唱腔也好听,正唱得满堂彩,姚夏眨了眨眼睛,不确定地问林远道:“那是个男人?”
    林远失笑,“戏子当然是男人,不过把他们当做女人看也没什么,总归都是卖艺的。”
    两人的位置离戏台近,似乎听见了林远的话,台上的花旦微微抬起眸子,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妩媚一笑,低声唱道:“兰闺久寂寞,无计度芳春,料得行吟者,应怜长叹人【注】……”
    姚夏不懂戏,却能看出台上的人一举一动都极为撩人,林远原先也是不大在意的,见这情景,也不由得盯着看了一会儿。
    那花旦大约是身价贵,只唱了一会儿就下去了,不多时戏台上换了一出将军戏,打得也热闹,底下不少专为那花旦来的客人都吵嚷了起来,林远也有些怅然若失,姚夏却不觉得有什么,看着台上热闹的打戏,甚至放开了胆子,学着先前的人喝彩。
    林远叫来勾栏的小侍,问那花旦还唱不唱,小侍有些为难地说道:“只有一场,红老板早先就请了假,也要看灯会去的。”
    林远赏了他几个铜钱,有些失望,回过神却见姚夏一点也不失望,反倒是脸颊浮红,眼睛亮亮地看着戏台上打来打去,像头一次看戏似的,不由得笑了起来。
    连听了三场戏,外头的天也黑了下来,姚夏起身时才发觉腿都已经坐麻了,林远扶着她走了一段路,才渐渐好点。
    瓦舍里一排排的花灯用铁丝串着,这会儿也都点亮了,照得里面光彩浮华,灯下看美人,越看越是美,林远对着那些回头盯着姚夏看的人一个个瞪回去,瞪了不久也累了,索性从一个小摊上买了张猫脸面具,给姚夏戴上,做出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来。
    姚夏被他逗笑了,粗陋的面具底下,漂亮的眸子微微地弯起来,林远伸手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牵起了她的手。
    出了瓦舍,外头的花灯挂得更多,道路两旁和酒楼茶肆果子点心铺子外头挂的花灯多是纸糊的简单花灯,涂了五颜六色,远看漂亮,近看粗糙,专门卖花灯的摊子上才有精致的花灯卖,也有心思巧的大户人家,让下人折了漂亮的花灯,给小主子们带出来照明。
    姚夏连规矩都不怎么记得了,东张西望地看,林远也不嫌她土,还格外劝她,“哥早跟你说,就该多出来走走,越是身体不好,就越得锻炼,像这样的日子一年里好几回,你只看那些文人写的画的东西,哪有活生生的灵气。”
    说了半晌,见姚夏根本就没大听,注意力全被那些精巧的花灯吸引走了,林远无奈,带着她到了一处看着干净些的花灯铺子里,让她自己挑。
    姚夏选了一盏檀木做边,糊细白纸,上头画着四副美人图的花灯,里头的蜡烛点起来,光彩透出白纸,越发照得纸上美人明媚如花,林远也拿了一盏,店家又送了两盏巴掌大小的莲花灯并两张花笺,说是在莲花灯上写了心愿,放到河里,能心想事成的。
    林远不信这个,但见姚夏亮晶晶的眼神,还是管店家借了纸笔,在自己的花笺上随意题了首小诗,压在莲花灯里,姚夏接过笔,依照着林嫣的字迹,一笔一画认真地写道:早日嫁得良人。
    两盏莲花灯放到河水里,不多时就顺着水流飘进了星星点点的花灯堆里,再也寻不见踪迹。
    作者有话要说:
    【注】西厢记唱词,元代的戏。
    明天双更!这个世界有感情线,有感情线,有感情线!不是骨科,男主目前已经出场了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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