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司明远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看向面前的盛兴业,淡淡笑了一声:“即使盛先生去和我爷爷说,无非也是请我爷爷帮忙和我谈谈,还是说……在盛先生的眼里,你能左右我爷爷的想法?”
“当初是司家许了我们……”
“司家什么都不曾许过你们。”司明远沉声打断了盛兴业的话。
盛兴业昏昏沉沉地在那里站了良久,这才咬了咬牙道:“司少,整个军区大院,司家唯一相熟的也就是我们盛家了,现在盛家出了问题,司少就不能稍微帮帮忙吗?这对于司家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么大事,对于现在的司少你而言就更加不算!”
“我没有义务帮你这件事,更何况,单单从这件事本身来讲,你的确是做错了。”司明远看过去,神色淡漠无比。
盛兴业闭了闭眼,良久方才恶狠狠地点了点头:“好,很好,我明白了,司少之所以能这么快走到今天,凭的就是这种六亲不认的狠劲,司少,你是不是真的觉得,当年的事情我们都不记得了?”
司明远蹙紧眉头,脸色冷得吓人。
“你爷爷为什么希望你娶了迟南雪,司少心底真的一点都不知情吗?”盛兴业冷笑一声,问道。
迟南雪心底微微一紧,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司明远的表情。
司明远看了盛兴业良久,这才淡淡道:“离间计,盛先生似乎从来都不曾想过,为什么你为了盛诗雨殚精竭虑,盛小姐却还是离开了你离开了这个家。”他顿了顿,冷冷道:“或许正是因为和盛先生的三观大相径庭。”
盛兴业的脸色白了白:“我也是逼不得已。”
“你自诩长我一辈,动用的却都是如此无耻的手段,的确是让我大开眼界。”司明远淡淡道:“不用我请你离开了吧?”
钟绍钧和钟清源已经上前一步,盛兴业的脸色难看至极,良久方才咬咬牙:“我的时间不多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司明远沉声反问。
盛兴业闭了闭眼,勉强点了点头,径自转身。
迟南雪沉默良久,这才轻声开口道:“他说的事情……”
“我没有印象。”司明远顿了顿,这才道:“更何况,不管我爷爷是出于什么考虑希望我和你在一起,和我们有任何关联吗?我说过,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的事。”
迟南雪一怔,摇摇头道:“我没有想过相信他,我只是……”
她只是觉得奇怪,前世司明远根本就不喜欢自己,为什么最终还是娶了自己为妻?
曾经迟南雪以为,那是出于报复,后来她被晾着当了五年的空气,迟南雪方才意识到,其实对于那时候的司明远而言,或许娶谁为妻真的一点都不重要。
彼时他似乎也并未那么喜欢林凝或是任何人,自然也谈不上为了谁而坚持,那么后来呢?司明远和林凝如胶似漆不躲不闪任何人的时候,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占据正室妻子的位置?
又或者……
自己给司明远下药的事情,司景深真的会毫不知情吗?
前世以司明远的态度,定然不会替自己隐瞒,她迄今为止还记得前世司景深说自己本性纯善时,司明远脸上嘲讽的神色。
司景深想要知道,实在是有太多种途径了。
迟南雪闭了闭眼,道:“司爷爷知道之前的事情吗?”
“什么事?”司明远一怔。
“我给你……”
“不知道。”司明远显然猜到了迟南雪要说什么,他几乎是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他不会知道了,至于盛兴业所说的我爷爷因为什么希望我娶你,我想大概是因为我爷爷比我更懂得看人,从前的确是我的错,你给了我那么多次机会,我却没有看出你的好。”
迟南雪一怔,脸愈发红了,匆匆拿了文件下了楼去。
司明远唇角微弯,看着小女人一路小跑回了法务部,这才收回目光,径自给司景深打了个电话:“爷爷。”
他开口的瞬间,眉眼微敛,神色已经彻底清冷了下来。
……
当天晚上,迟南雪接到了晏嘉行的电话。
“南雪今晚有空回来吗?”晏嘉行含笑问道:“给你煮了甜汤,分成了小份,你回去以后一次热一份刚刚好。”
迟南雪忍不住笑了笑:“红枣莲子羹吗?”
“对,红枣莲子羹,你不是喜欢熬成糯糯的那种吗?外公都给你熬开了,刚好适合冬天。”
迟南雪笑意渐深:“我今晚有空过去,刚好我一会儿问问司少有没有时间和我一起,他最近工作比较忙。”
“没关系,不用勉强,外公这边也没什么正事。”晏嘉行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
迟南雪看了一眼时间,道:“对了外公,今年的例行检查您去了没有?一般您不都是年底过去吗?”
晏嘉行很是自然地应了:“去过了,报告也拿到了,一切都……”那边似乎是信号不太好,有那么一会儿的沙声,迟南雪听着晏嘉行笑道:“指标都正常,放心吧,没有什么问题。”
“那就好。”迟南雪没多想,松了口气,她无意识地看了一眼日历新近翻过的一年,微微蹙眉道:“过几天,我陪外公再去单独查一下各项细化指标,每年的体检的项目太大了,总归要细致一些。”
“外公倒是觉得没这个必要,外公现在身子硬朗得很,医生这次还说我各项指标比去年都好,司少不是派了人过来吗?这段时间我身体调养地也比从前好了不少。”晏嘉行笑着说道。
迟南雪听着那边有点杂音,忍不住问道:“外公在外面吗?”
“我不是每天都来外面站着看一会儿他们下棋吗?一会儿就回去了,好了,你晚上过来的话,我给你准备葱烧海螺,这还是之前司少拿来的呢,刚好新鲜。”
迟南雪听晏嘉行一口一个司明远,几乎按捺不住唇角的笑意,只笑笑点头应了:“那好,外公晚上见。”
将电话放下,迟南雪方才微微蹙了蹙眉。
她记得前世自己婚后第二年,晏嘉行生了一场大病,倒是要找时间好好去查查外公的心脏才是,既然自己回来了,自然要尽可能地未雨绸缪。
她还在想着,手机便径自响了起来,迟南雪看过去,就见是盛诗雨打了个电话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