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该救你,就该看着你被人家欺负,然后没脸回席家,被那个席家少爷抛弃,最后只能到我这里来!!”
沈觅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被刘辰逸这样一咋呼,更是头痛欲裂。
“哎呀哥,人家刚醒,你吵什么嘛?”一道清丽的女声响起,不知何时进来一个女孩子,长发披肩,一袭白裙。
沈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刘辰逸的妹妹,小星。
“沈觅,你是真瞎!”刘辰逸还不解气,暴躁地瞪了她一眼,气冲冲地夺门而出。
“姐姐,别担心,我已经给小宇打过电话通知了,他们一会儿就到。”小星微微一笑,那温柔可人的样子跟刘辰逸简直是两个极端。
沈觅揉了揉眉心,这才被她扶着靠坐到了床上。
“现在,几点了?”沈觅蹙着眉,听刘辰逸那样一说,席烈大概是快要急疯了。
“凌晨三点,你可以边休息边等。”
“谢谢……”她哑着嗓子道。
小星粲然一笑,“姐姐,谢什么,上次在酒吧,我还要感谢你呢!”
酒吧……
那是什么需要感谢的事情吗?她没有拦着席宇,让他把烂醉如泥的她带走了,还,还发生了那些辱人清白的事情,现在看来,她难辞其咎。
“那件事是我对不起你,我应该拦着小宇的……”沈觅垂下头,愧疚地说道。
小星闻言一愣,随即飞快地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我确实喜欢小宇,那段时间我们吵架了,闹得很不愉快,后来问题解决了,只是我哥……”
沈觅无言。
只是刘辰逸,已经疯了。
“小星,你……真的有婚约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星闻言眸光一暗,“我在这个家里,根本就没有发言权和选择权,父母一手操办,根本就不会顾及我的感受……我觉得很对不起小宇……”
这件事,倒当真难办了。
毕竟小星是真的有了婚约,毁约的事情说出去,谁的脸上都挂不住,再牵扯到席宇,不知道外界要怎么说这件事,到时候两家人身处舆论中心,想想都令人害怕。
正在她出神着,楼下响起了刹车声,沈觅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
“姐姐你别动,我看看!”小星说着,趴到窗台探头看了看,“是席家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下一秒,面色极为阴沉的席烈已经破门而入,几大步踱到了沈觅面前。
“席烈……”沈觅见了他,心中终于安定下来。
只是他的脸色极为难看,一张脸紧绷着,眼睛里像携裹着闪电的乌云。
小星很有眼力见地拉着医生退了出去,房间里只留下了他们二人。
看着她肿的老高的脸,还有带着淤青的嘴角,被绳子磨出血的手腕脚踝,他神情一凛。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蹲下身,喑哑地道着歉。
沈觅可以想象他前面几个小时都是经受着什么样的折磨,于是轻轻摇了摇头,冲他笑了笑。
“我没事,刘辰逸赶到的挺及时,是我不该出去乱跑的,白生事端……”她抬起红肿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席烈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是忍不住将她一把捞进了怀里。
他突然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刚才乱了神志都无法冷静地去找解救她的方法了。
又是定位又是天眼,花了他许多时间,等他赶到的时候,手机定位的房间里只剩下凌乱的床和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杨海洋,他一个没忍住,差点将杨海洋打死,还好被时源和陈鸣拦住了。
“我想回家……我们回家去吧!”沈觅感受到他微微发抖的手掌,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道。
席烈点点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出了房门,下了楼梯,刘辰逸正老神在在地坐在沙发上抽烟,见了二人,星眸微眯,冷傲地瞥了他们一眼。
席烈顿住脚步,“今日的事,是我欠你一个人情。”
刘辰逸闻言嗤笑一声,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人情?”
“我把席宇先生告上法庭的时候,你可要念及这份人情,别见怪呀!”
“哥!”小星不满地打断他的话,脸上带着歉意,“姐姐,你们快走吧!”
席烈不再停留,迈开长腿便带着沈觅离开了刘家。
“哥,你真的要这样吗?”小星秀气的小脸带着些委屈和不甘,“看来你是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了!”
刘辰逸扯了扯嘴角,不答话。
小星还欲争执,却发现他的衣服上有些不易察觉的暗红色血迹。
“哥,你……”她快步过去,不顾刘辰逸阴沉的脸色,飞快地掀起了他的t恤,小脸瞬间没了血色。
“哥你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刘辰逸面无表情地推开她,一声不吭地站起身,拖着带血的身子,慢吞吞地爬上了二楼。
。……
陈鸣和时源杵在车前,局促不安地垂着头,见沈觅出来,飞快的迎了上来。
“嫂子,你……你怎么样?”
沈觅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
席烈将她放上车后座,全程一语不发的,周身的低气压让人难受得喘不过气来。
“那个,这事儿没给家里说吧?”
席家有老有小的,沈觅还真是害怕把他们担心坏了。
“没,没敢说。”
见席烈不答话,陈鸣代替他答道。
“席烈,我们今晚别回去了吧,去新房住……”沈觅说着,摇了摇他的胳膊,见他一直蹙着眉不说话,也将后头的话咽了回去。
他现在心里应该是难受极了,受了惊吓不说,还被刘辰逸几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叹了口气,默默地搀上他的胳膊,冲陈鸣说了个新房地址,一行人便直奔另一个住所而去。
因为那边面积很大,陈鸣和时源将就着在沙发上窝着睡觉,沈觅拉着表情不太好的席烈回了卧室。
她不知道席烈现在一言不发的,心里在想什么。
“我,我困了。”她说着,站起身去一旁的衣柜里找衣服,却发现空空如也,只有两件浴袍孤零零地挂在里面。
席烈收起思绪,“你泡个澡吧,我去帮你放水。”
说着,他站起身,大步流星地朝浴室走去。
沈觅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沉默寡言的样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默默地趴在浴室门口,却发现他正垂着头,大手揉着酸涩的眼,发出了懊恼的叹息。
她嘴巴张了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闭了嘴,悻悻地回到了房间里。
不一会儿,席烈从浴室出来,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送到了浴缸旁,然后出去,给她倒了一杯红酒。
“喝一点,好睡觉。”他沉声说着,将酒杯给她放到一旁的台子上,转身欲走。
“诶,你去哪?”
沈觅下意识地叫住他。
“我就在外面等你。”席烈停下脚步,道。
“我,我手疼,你得留下来帮忙……”沈觅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的手确实疼,好几处被绳子磨破了皮,再一个,她潜意识里不想放他一个人独处,总觉得他现在心情异常低落,心里好像已经狂风骤雨一般。
说着,她三两下扯下自己乱糟糟的衬衫和阔腿裤,飞快地钻进了浴缸里。
里面泡泡很多,带着些让人放松的清香。
脚踝被温水刺激了一下,一阵刺痛让她忍不住龇牙咧嘴地将脚伸出了水面。
“痛呀!”她下意识地低呼一声。
席烈飞快地凑了上来,扯了个毛巾把她脚上的水擦干,还仔细地检查着她的手腕。
“我真的没事,那个杨海洋,只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录了个像也没录到什么……”沈觅眨了眨眼,嘿嘿一笑。
只是……
明明被绑的是她,为什么还是她在故作轻松的去安慰别人啊?
这个剧本是不是拿反了?
席烈闻言眸光一暗,颇有些无力地看着她。
“只是觉得对不起你。”他沉吟着垂眸。
“没有没有,那个杨主管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自责!”
“娶你进门,却保护不好你,原本我有自信,可以让你一生安稳,现在……”席烈说着,眉头紧蹙,看的沈觅一阵郁闷。
“都说了没事了……”她嘀咕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结婚,不能大操大办?”他大手拧了拧毛巾,开始给她仔细地擦拭着胳膊。
“为什么?”
“入了这一行,穿上这身军装,就注定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家人,就是我们的软肋。”他清了清嗓子,平静地说着,“我参与过无数次打击犯罪活动,抓过国际重犯,带着弟兄们上阵冲锋过。”
“敌人恨不得将我剥皮抽筋,饮血吃肉,所以我入伍之后,很少与家里通讯,也没有回过几次家。”
“结婚之前,我扪心自问,能否保护好你,是我太盲目自信了。”
席烈说着,叹了口气,面露愧疚之色。
沈觅有些懵,她只知道他们很伟大,却不知道除了自己,他们还牺牲了这么多感情。
“呃……你应该换个方向想,谁能想到,你能娶了我这么个五短身材要什么没什么的老婆?我估计敌人的思路都被你这个操作给打断了,嘿嘿!”她干笑两声,抖着包袱道。
席烈被她不正经的言论弄得有些无可奈何,轻轻摇了摇头,将她打湿的头发拢到了脑后。
美美地泡了个澡,已经接近凌晨四点。
万籁俱寂,只剩下霓虹灯在窗外闪烁,沈觅今天晚上受了惊吓,这会儿混沌极了,被席烈抱上床,就抱着他健硕的胳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