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对于凤倾舞是个什么态度那倒没有什么,只是那个叫做陈楚楚的在听闻凤倾舞住进秦漪之前住过的那个院子之后,发了脾气,将自己院子之中能摔的都摔了,满地的碎片。
而秦宸越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只是说让下人重新添置一遍就好,还嘱咐说让每份都多买几个,摔碎了下次就不用禀告他,直接换了就好,让她尽管摔。
还真是无情!
凤倾舞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示自己很无语。
……
幽幽琴音,好似情人低语,又宛若心结惆怅。
一白衣女子端坐抚琴,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很,一声声,皆是弹奏出了他心中的那些往事。
青石台阶之上的亭子之中,美人艳骨,恰似风光旖旎。
层层帷幔被风吹起,露出了女子的真容。
天下独绝,美人无双。
一如……初见模样。
墨云初垂眸,一步一步走进,眼神带着一丝冷冽的黑,如同深渊地狱,叫人陷入不能自拔。
黑色的衣袍在夜色之中更显黑暗。
他是黑暗之中的王者,暗盟之主。
那张精致的脸上永远挂着一抹邪异的笑容,颠倒众生。
琴声忽转,从轻快变成了哀怨。
宛若心爱的女子失去了情人之后的哀伤,叫人心中不自觉的难过起来。
墨云初的脚步一顿,那宛如黑宝石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夜公子。
此刻的他,正在酝酿着巨大的情绪。
多久了?久到他都快忘记了吧?
琴声终于停止,夜公子那双洁白的手轻轻地搭在琴弦之上。
美人一笑,四海臣服。
这是他的家乡曾经流传的一句话,也是用来形容一个人的。
而如今,这句话用在她的身上最合适不过。
这样倾城的美人,却让人猜不出她的心思。
夜公子莞尔一笑,眉眼转动之间都透露出了一股高贵的气质。
朱唇亲启:“皇来找我,所谓何事?”
墨云初皱了皱眉:“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你。”
夜公子不在意的道:“你说的是之前的事情,还是之后的事情,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
墨云初轻声道:“当然是凤倾舞的事情,人虽然不是我救的,但我至少拖延了时间吧?更何况我现在还欠了凤倾舞和帝无涯的人情,这一切,可是拜你所赐。”
夜公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可是,这不关我的事啊?是你自己答应的,这时间,要得到些什么,就先要失去些什么,你要她的血,那失去的就是你的自由,这三年,你可要好好护着她,我不希望她出现任何的意外。”这样的语气,似威胁,又似挑衅。
墨云初轻声道:“你就那么看重她?”
夜公子嗤笑一声,好像有几分嘲讽的看着他道:“我看重她?我若是不看中她,你会有机会?难不成你还以为我看重的人是你吗?从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不是为你而来。凤倾舞身上的秘密,你又知道多少呢?她要是出了一点点问题,是你担当不起的。”
“她身上的秘密?除了朱雀血脉,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费尽心机对付她?对了,雪采玥要对付她,那是因为雪月皇朝那至高无上的帝位,可惜,她失败了。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值得别人觊觎的?赤凰剑在之前是一把神剑,可是现在,却不是神剑而是凶剑,在凤倾舞的手中,若是她控制不好,那危害的就很有可能是这天下苍生,没有人敢轻易对她动手,而你看重的,不过是她这个身份的价值,不是吗?可我要的,只是她的血,不是命。”墨云初冷冷的说道。
“这话说的真好,可是我不记得教过你来威胁我,而且还是在完全没有筹码的情况下,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很难下台的。”夜公子一脸的笑容,语气却是半分不让。
墨云初一脸的云淡风轻:“是吗?那我是该叫你一声夜皇,还是师尊?”
一句师尊,当年的往事浮现,种种记忆彷徨,最终都化作一抹尘烟。
夜公子幽幽的道:“我还是比较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夜皇。”
“我该说这是你对我的坦诚吗?”墨云初一脸嘲讽。
当初当初,悔不当初。
夜公子点头:“我确实是在对你坦诚。”
墨云初深吸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也还给你一个人情,凤倾舞和帝无涯暂时无事,不过,很快就有事情了。”
夜公子轻笑一声:“是吗?可是我不介意的。”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又何必在意?
“凤倾舞是雪月皇朝的帝姬,帝无涯是天盛皇朝的太子,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若是出事,你也难逃罪责。”
“罪责难逃?皇,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试图威胁我,这对我来说无用,再说了,要是帝无涯真的发生了意外,天盛皇朝没了储君,不正合你的心意吗?你暗盟支持的是哪一位皇子呢?肯定不是帝无涯,我猜,是二皇子吧?”夜公子认真的说道。
墨云初压下心中的怒火,从前每一次见到她,都会觉得她聪明的可怕,现在,同样如此。
帝无涯都还活着,她却已经将局势看的如此明朗了?
《命格录》,当真是记载了所有人的命运,和这样的人为敌,太过于可怕。
墨云尘调整了一下思绪:“那不过是你的想法,天盛皇朝若是乱了,总有人会坐不住的,凤倾舞身上的秘密一旦被揭开,等待着她的,不是天下人的拥戴,而是天下人的围杀,就好像这一次的幽冥天之行,就算她是朱雀血脉唯一的后人,也同样逃不了一个死字,哪怕圣天大陆的人不对她动手,蓬莱大陆的人却是不会放过她的。而你,就是要让她去对付蓬莱大陆的人,因为她是命定之人,不是吗?”
“哈,你还是不明白我究竟想要做什么,这样的你,太无趣了。”夜公子道。
“那是因为,知道你想做什么的都死了,当初雪月皇朝的夺权,是你一手操控,现在秦楚渊的死,也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下一步呢?帝无涯的命中大劫,能安然度过吗?还不就只是你的一句话而已,你想要他生,他便生,你想要他死,他便死,你手中的《命格录》记载了所有人的命运,可是,却没有你自己的命运。你能看清所有人的结局,可你看不透自己的结局,你现在这样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命格录三字一出,墨云初便感受到了一股冷冽的杀意。
很好,这才是他要的,若是救不回那个人,那他可以早些去陪她。
夜公子看着他:“《命格录》?你……想要?”
“我不要,而是要毁了《命格录》,凭什么命运早被定下,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无权干涉。”
好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毁了《命格录》?那便等于毁了所有人的命运,你确定……每一个人的命运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是。”墨云初手中青光一闪,一把长剑带着凌冽的寒气出现在夜公子的面前。
毁了所有人的命运,那也好过现在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要好。
夜公子缓缓的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这句话,带着无限的诱 惑。
没有人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
墨云初眉头微皱:“当初确实很想知道,现在却不想了。”
看着那锋利的长剑,夜公子微叹一声:“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这是你逼我的,当初你不愿意救她,现在我自己救,只需要五大上古血脉,她就会醒过来,现在凤倾舞已经答应了,我只需要找到其余的,就一定可以。”墨云初的话语之中,带着无限的自信。
夜公子有些遗憾:“那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等候凤倾舞的出现等了多久?这么多年,拥有朱雀血脉的人才出现,你怎么能确定拥有其他血脉的人也会出现?说不定根本就不在圣天大陆。”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况且我手无缚鸡之力,可是一个弱女子,如何打得过你?你这是准备大义灭师吗?”
“师尊二字实在可笑,若是哪一天凤倾舞拜你为师,当她知晓你就是背后策划这一切的人时,你又要如何解释。”
夜公子抬眸:“死在她的手中,这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墨云初:“……”
夜公子道:“你知道的,我没有这个能力动手。所以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要么,你在此自杀谢罪。”
夜公子的话,如同一柄利剑直戳人心。
她静静地看着墨云初,她在赌,赌他心中的善。
她看重的,其实又怎么会只有凤倾舞一个?
对其他人,她也是一视同仁的看重啊。
否则,她怎么会收他为徒?
他的一生都太过于顺遂,唯独那人是他的软肋。
两人之间的缘,早在千年前的落陨山脉就已经注定,可缘分,也在那时就已经结束,千年后的他们,从头至尾,都是有缘无分,想要改命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而已,曾经那个女子,也说过相同的话。
如今,他也是一样。
可她,又能如何?
注视了许久,墨云初看着一袭白色披风的夜公子,脸色有些苍白,终究还是下不了手。
她曾经教过他的话,他还记得。
墨云初猛然转身,冷声道:“我只是,想要让她回来而已。”
他只是,想要让那个人回到他的身边而已,这样的愿望,也是奢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