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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她猜肯定没答应,如果真应了,他会告诉自己。
    “对,没答应。”
    陈安安停了会儿,仿佛有很多的话想说,可因为平日里和女性交流少,想来想去还是说起了过去的事儿:“过去我们几个里,只有他和江杨是贺老的徒弟,其他人都有自己的老师。我那个老师在我刚进东新城第二年就走了,那年我初一,资质一般,别的老师不愿意接手……可我不想走,想继续打,没人教也没办法留下来。”
    殷果猜着:“他让贺老帮忙的?”
    陈安安笑了,摇着头说:“他对东新城的人说,反正他是冠军,他来教我。说的那些话啊,真是狂的要命,因为这事儿得罪了好几个东新城的老师,都说他目中无人,有贺老惯着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可没有林亦扬自负自大的坚持,陈安安早就转行了,那将是另一种人生轨迹。也许会更好,也许不如现在,但肯定再和台球无缘了。
    “顿挫这个人,不爱说漂亮话,他的人生哲学是自己强才是真的强,不喜欢搞社交网那套。你好的时候,见不到他凑上来抱团,等你不好了,身边人都散了,才看到他还在。”
    林亦扬对她招招手,让她和自己出去透透气。
    殷果把球杆搁到架子上,三两步穿过人群,跟着他跑上台阶。
    球房大门外的脚手架竟然还在,她拉住林亦扬的手仰头看:“在装修什么?一年都没拆。”
    他笑,鬼知道。
    林亦扬手里是从球房老板那拿的一包烟。眼下他心情畅快,倚在门框边,瞧着外头的街景,敲打着烟盒底部,敲出了一根来,用打火机点燃了,吸了一口。
    淡淡烟雾散在夜里,他眯着眼,透过烟雾瞧着她,瞧到烟雾消失无踪了,也不吭声。
    “喝多了?”她的手在他眼前晃。
    这点酒,能上头不错了,喝多还太早。
    “看那。”他突然一把攥住殷果的手腕,连着她的胳膊扣着,从身后抱住了她,夹着烟的手指指着远处,下一个街口。
    是一辆冰激凌车。
    她知道,他又要投喂自己了……
    “你对人好,是不是就是喂好吃的?”
    这么一说,还真差不多。
    爸妈走的早,起初两年没联系好亲戚就是他自己带着弟弟,哄不好买吃的,揍一顿也买吃的,挺有效果。一开始可烦,自己要上学,还要去球房,还要骑车接送弟弟上下幼儿园,生活不易,能有口好吃的是天大的幸福。
    他来了兴致,几口把烟抽完,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钱包。
    结果陈安安出来,也获赠了一个冰激凌,和殷果一人一个。
    “我一大男人,”陈安安一糙老爷们,握着个蛋筒冰激凌,“给我买这个……”
    他笑着对殷果说:“小时候他天天带着他弟,只有三招:吓唬、揍,买吃的。估计对你直接就第三招了,他也不会别的。”
    殷果听得直乐:“对,对,他可爱请人吃饭了。就这一招把我追到的。”
    “北城的小师妹,还缺人请吃饭?”陈安安笑了。
    她抿嘴笑着。倒是不缺,但比不上他,一根手指头比不上。
    一个男人怀揣着全部家当,满脑子都是计划着带你去这里吃,那里吃,恨不得最后一分钱都给你买一杯出生那年的古董酒。这种人,谁都比不上。
    林亦扬在旁边又点上一根烟,像看孩子一样地看着两人吃完了冰激凌。球房里有人要了多几冰桶的啤酒,大声在问“lin,是不是到午夜十二点?都你来买单?”
    林亦扬靠在那,笑着回:“到明天天亮,他们喝多少,买多少。”
    热情的欢呼声和致谢声,林亦扬看路边有两个流浪汉也在看着这里,把手里的半包烟丢了过去:“enjoy.”
    流浪汉们的接连几声amazing让人心情更好了。
    殷果和他一个在门左边,一个在门右边。他在抽烟,在看她。
    殷果被他的目光圈住,迈过去两步,到他跟前,两只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林亦扬低头看她,漆黑的瞳孔里有着很激烈的东西,但也只是在眼底。
    在这个街头,在第一次抱她的地方,在满是车流和路人的道路旁,他低了头。因为怕她嫌烟味重,抵着她的嘴角亲了亲,从唇缝里悄然滑进去用舌尖和她搅了两下,很快离开。
    随即,他笑着低声评价说:“冰激凌还不错。”
    第47章 命运的潮涌(1)
    陈安安觉得自己再看下去,会长针眼。
    “小半包烟,他们就这么高兴?”他没话找话说。
    “这烟草税高,烟贵,”林亦扬告诉他,“那一盒国内十几块,这里六十多。”
    流浪汉没有固定收入,当然很少买。
    陈安安经他这么一说有了概念,同情心泛滥,让林亦扬买了两包新的给流浪汉们,顺便还拉着林亦扬做翻译,和流浪汉们聊了大半宿。
    等回到家了,他还在时差和酒精当中亢奋着。林亦扬怕他过于亢奋,影响明天的比赛,好说歹说把他弄到房间里去躺着。
    等陈安安进屋了,林亦扬在沙发上坐着,想起殷果说的所谓“措施”,追着问了句。
    殷果神秘兮兮从自己箱子里翻出来一小盒避孕贴给他看。
    林亦扬倒出来看,挺像小片膏药的。殷果的肩膀和腰上都有老毛病,一直会贴各种东西养伤。所以看到这个贴着,他以为是疗伤用的。
    他还想再深问,右侧的门又被打开。
    “还是睡不着——”陈安安看到俩人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半蹲在那,距离很近,要亲不亲的,登时就闭嘴了。
    “你俩谁扭伤了?”陈安安看到林亦扬手上的东西,再次没话找话:“我腰也疼,飞机上没睡好。来一片。”
    殷果抢走林亦扬手里的盒子和贴片,塞回去,跑了。
    陈安安一头雾水,低声问:“嫂子不高兴了?”
    林亦扬瞥了他一眼:“真腰疼?”
    “啊……是有点。”陈安安捂住腰,可不敢骗他。
    林亦扬立身而起,到靠墙的塑料柜里翻了会儿,丢过去一盒货真价实的膏药贴,没再搭理他,回屋去睡了。
    ***
    从周二开始,进入小组赛日程。
    殷果一路斩杀,势同破竹,在小组赛最后一天遭遇了美国本土名将ashly。在这一场上座率奇高的比赛里,她上演了一次从5-10翻盘的的惊天逆转,死咬住赛点,一连四炸,最后成功追到11-10,拿下了那一局比赛。
    作为一个外籍选手,在那天体育馆里,全部本土球迷都起身鼓掌,为她欢呼。
    凭借的绝佳的状态,殷果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八强,陈安安竟也发挥超常,在最后这一届比赛里第一次进入公开赛八强。
    周六这天,是男子和女子组的四强之争。
    下午一点二十五分,殷果第一场比赛之前,她换了赛场上穿得衬衫长裤后,回到休息室内属于自己的那个角落,在猜,林亦扬到哪里了。
    他这几天都在华盛顿处理那边球房的事,见一见老同学和朋友,说好了今天回来看她和陈安安的比赛。可不知为什么,殷果心中总是惴惴,怕他赶不上。
    手机不在身边,这是她比赛前的习惯,自然也没法联系她。
    一点三十分钟,按照惯例,她提早三十分钟入场。
    和她一起入场的还有几位女选手,和殷果关系最好的苏薇也在其中,大家在工作人员带领下,进入甬道,前往赛场。
    “刚我在外边碰到林亦扬了,”苏薇知道她和林亦扬的关系,低声用中文和她交流,“你知道吗?前两天有记者在华盛顿采访他,爆出了一个消息,他应该不会再参与美国本土的九球比赛了。”苏薇的话里蛮是遗憾。
    “嗯,他提过两句,”殷果说,“毕竟精力有限。”
    林亦扬的打法一直很特别,在过去一年,在这里本土不止是拿了无数荣誉,还让这个小众圈子看到了一种新鲜的技术和态度,也吸引了许多不看九球比赛的新球迷加入这个圈子。
    一个刚刚升起的新星,却在最巅峰时宣布离开这里,无疑成了一条大新闻。网上球迷们的回应都很激烈,极尽所能地挽留着他。当中肯定是有不理解的,言语激烈的,但更多是祝福,期待他的回归,期盼他能再次想到这个赛场,奉献出他的精彩比赛。
    林亦扬没有公开的社交账号,留言都在新闻下,殷果大致看过。
    郑艺因为同学圈的几个台球爱好者的讨论,也起了好奇心,自己去围观了一晚上,到最后看着球迷的留言看得心都碎了,直接评价是:其实你男人心挺狠的。
    ……
    殷果和苏薇说着话,穿过了甬道。
    看台上一阵阵喧闹让入场的几个女选手都停下,殷果也抬头看了上去。
    她入口的地方,正好也是南面看台的入口,所以她的视线都被挡住了,只能等着人流往前走。但很清晰的,她听到了有人在叫“lin”。
    视线里,很快出现了他,在热情球迷的包围中。
    林亦扬穿着全身黑,暗红色的板鞋,还特地带着黑色棒球帽让自己能低调一点,但显然没什么用。这种小众项目,凡是能准时赶到赛场的都是铁杆球迷,谁会认不出他?
    他在这边打得是本土比赛,和殷果这种外来参加一次公开赛的国际选手不同,拥有的都是实打实的本土球迷……有要合照的,要签名的,幸好大多数都只是要握手。
    看台南面都在热情叫着“lin、lin”,引来了南面全部的球迷。
    余下三面看台离得远,搞不清状况,也都跃跃欲试,想要看清究竟是谁来了。
    殷果是第一次看他和粉丝在一起,看得新鲜,在底下和一个小迷妹一样换着角度去看他。
    孙洲先看到了殷果,努力拨开人群,拍着林亦扬的胳膊大喊:“嫂子在下边,往下看。”
    林亦扬一低头,就看到殷果隔着栏杆,在赛场里对自己挥着小手。他心中一动,难免多看了两眼,引得看台上的球迷也都往下看。
    殷果一下就傻了。
    身边,苏薇立刻把她拉走:“想今天曝光?”
    “没有,”她脸红了,“我就是第一次看他在这边和本土球迷互动,觉得好玩。”
    “好玩啊?”苏薇笑着揶揄,“谁当初非要给我看微信对话,说没半点关系的?”
    “那时候……真没关系。”
    苏薇一脸不信,殷果是百口莫辩。
    很快,她被带到属于自己的球台旁。
    距离比赛还有二十分钟。
    手边的小桌子上,工作人员礼貌地摆了两个玻璃杯在上边,指了指杯子,意思是给殷果用。她笑着说了句谢谢,掏出自己的保温杯,在那里倒入热果汁,准备一会比赛间隙喝。
    保温杯搁到一旁。
    她悄悄去看观众席,看他怎么样了。
    南面看台的球迷渐渐平静了,林亦扬也终于到了自己的座椅那里。跟着他来的不止有孙洲,还有几个自己球房的学生。他一直在低声和孙洲交流着球房的事,半张脸被帽檐遮挡住,努力做一个普通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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