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说不出话来，她已经被这短时间内所得知的所有事情给彻底震惊，神思粉碎，精神崩塌。过了一会儿，她再低头去看的时候，那张纸上已经被谭婧写满了“救我”两个字。
    满纸都是，像是无数在地狱的黑暗火焰中痛不欲生地挣扎的魂魄发出的低语和呢喃，轻微渺小，却轻而易举地牵动了唐笑的心。
    她努力稳住身形，让自己不至于待会儿一站起来就会十分没出息地跌坐下去，接着问道，“你......为什么要向我求助？”
    谭婧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写——知道的，全告诉你。
    只要唐笑现在肯紧紧握住她拼了命才伸出去的那只求救的手，她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心里藏着的那点儿见不得人的污秽全部公之于众。
    萧景煜的事也好，曲清尘的所作所为也好，顾北华的心狠手辣也好，哪怕是她自己曾经犯下过的罪孽和手上沾染的鲜血也好，只要唐笑肯救她，那她绝对都会事无巨细地一一交代清楚。
    事已至此，谭婧心里明白，她已经被逼到了穷途末路，除此之外再没有了其他选择。
    她是在拿自己的最后一点价值做赌注，赌唐笑会相信她，会救她于水火，不管真相大白之后她会被如何，只要能拉着顾北华一起下水，她这辈子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这一次，面临着这样千钧一发、不成功便成仁的赌局，她赢了。
    唐笑只犹豫了很短暂的时间，就微微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我可以暂时给你提供保护，并且会请医生来治疗你的嗓子和手，但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把所有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不许造假，不许隐瞒，你接受吗？”
    当然接受了！
    谭婧在心底欢快地大喊了一声，恨不得顺着现在心里这股劲跳下床去，围着整幢医院大楼跑上几圈儿发泄一下。
    她本来只想多活几天，起码能活到看见顾北华身败名裂的时候，这就已经够了，已经是她这悲哀而短暂的人生中最后的愿望，但是没想到唐笑竟然还愿意帮她治病，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将她一下子砸昏了头脑，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唐笑调整了一下心情，起身走了出去。
    见她出来，苏小雨第一个迎了上来，紧张兮兮地抓着唐笑的手臂就是一通检查，“怎么样？你没事吧？那坏女人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唐笑勉强地笑了一下，宽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等苏小雨不依不饶地检查完，女狱警才上前一步，冲着唐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道，“问的怎么样了？”
    唐笑犹豫了一瞬，决定还是撒个谎糊弄过去，“她说不出话，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就随便和她说了几句话，还没问到您说的那事呢，不好意思。”
    既然谭婧不肯把事实真相直接告诉警察，就说明这其中肯定还有些猫腻是她不能说的，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慢慢地等她肯全数和盘托出之后在从长计议。
    “哪里，今天真是麻烦您走这一趟。”女狱警虽然有点儿失望，但并没有把这份消极情绪真正表现在脸上。她转过头看了身后那个男狱警一眼，示意他进门去看看。
    那男狱警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转过身正要推门进去，就被唐笑打断了动作，“等一下，我有个事情想摆脱一下两位，不知道方不方便。”
    女狱警镇静地轻轻点了一下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