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翻开空白的笔记本,手指挪到第一个问题下边,“之前朝阳山的案件,当时整体舆论应该都是偏向你的吧,后来好不容易才因为证据不足平息下去,为什么你现在又要重新把这件事翻出来说?”
第一个问题一出口,狭小的审讯实力突然就充满了看不见摸不着的硝烟。
穆云深面上仍挂着十分得体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回答说,“首先你这个问题有点儿毛病,第一,朝阳山的案子本来就不是我做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警察脸上登时浮起阵怀疑神色来,“但是据我们调查,死者应该是您太太的同学吧,而且似乎在死亡之前一段时间与您太太之间有过一些矛盾......”
“警官,”穆云深打断了他的话,眼底折射出些凛冽的光芒来,“您这话说的,人活在世界上,谁和谁之间还能没点儿关系啊,哈佛大学的心理学家?史坦力米尔格伦曾经说过,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六个人认识一个新的人,没人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独立个体,这是六度空间理论,相信您应该也听过吧?”
那警察张了张嘴,茫然道,“......什么姆?”
穆云深笑了一下,“这就是个人名而已,不用那么较真。我想说的是,谁还能和不认识的人没点儿冥冥之中的联系?就像贵局马路对面那个早点摊一样,相信您应该也不止一次地在那儿买过早点吧?万一——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礼貌,但只是个假设而已。”
他舔了一下嘴唇,飞快地说了下去,“万一那早点摊的老板突然在什么时候遭遇了不幸,而你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却被抓到了警局来,被自己同事按着脑袋问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会怎么做?”
那警察艰难地抓住了最后一丝即将溜走的清醒思想,“......人又不是我杀的,关我什么事?”
“但是你的确和受害人有关系啊。”穆云深咧开嘴笑了一下,“经常性的金钱交易,这也算得上是某种经济上的联系。”
“......”警察忽然反应过来自己不小心掉进了他设好的逻辑圈套里,额角青筋欢快地跳了跳。
穆云深没等他酝酿好要说什么话就抢先一步下了总结陈词,“总之,不能单凭着死者和我太太曾经是同学就认为这出凶杀案和她有关系。照你们这个逻辑来看的话,那当初死者的那些同学岂不是都与这案子有关系?应该把她从幼儿园到大学的同学一个个全调查一遍才对。必要的话,我会以污蔑罪名提起对贵局的诉讼。”
“......”
警察咬了咬后槽牙,刚想从喉咙里挤出个什么脏字来,突然想起了眼前正说话的这位无赖......哦不,这位证人,乃是麦城最财大气粗的地主爷。
平常人的话也就算了,但他既然敢说这样的话,还真不一定就不敢做。
果然表面上的温和什么的都是假装出来迷惑人用的!
小警察愤愤地在纸上戳了一下,圆珠笔迹潦草地将第一条问题划掉了。
穆云深眼看着他的动作有点儿哆嗦,唇边缓缓地勾起个淡淡的笑容来,语气一秒钟就又恢复了谦逊如初,“您继续。”
小警察咬了咬牙,不死心地接着问道,“今天凌晨一点四十分左右,我们接到报案,按照报案人——也就是您的助理的指示赶到了现场,并且成功控制住了在逃嫌犯曲清尘。”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了一下。
穆云深面上表情波澜不惊,“那的确是曲清尘没有错,虽然整了容,不过都这么长时间了,dna鉴定结果应该也该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