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双手在身前一绞，十根纤细修长的手指软玉一样交缠在一起，活像个受了欺负的良家妇女，嘴上磕磕巴巴道，“我......今天天冷，喝凉的对身体不好......”
    穆小柔嘴角一抽，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看见他小心翼翼地往这边看了一眼，眼角似乎带着点红，像是片落在白雪地里的梅花花瓣。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摆摆手大着舌头道，“没事，天冷是应该喝点热的，你买的很好，我很喜欢。”
    末了，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似的，她又猛地吸了一大口，舌尖正好咬开一颗桃子果肉，爆的满口腔香气，“水蜜桃味也很好，我也很喜欢。”
    阿哲终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缓缓笑开，眼里带着些许期待地问，“那你......那小姐你接下来还想去哪，想买什么吗，或者想吃什么？”
    穆小柔看电影的时候灌了自己一肚子咖啡，刚才本来是为了躲开他给唐笑打电话，所以随口一说让他给自己买奶茶，眼下看他这个满脸期待的模样，只好大口大口用力往肚子里接着灌液体。
    胃里咣当咣当响，甜腻和苦涩的液体混在一起，她实在是什么都吃不下了，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说。
    顿了片刻，她咬着吸管，眼神仍然不去看他，硬着头皮说，“我下午还有点事，现在得回去了，饭就等回家再吃，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送我和笑笑一起回去吧。”
    阿哲脸上笑容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真的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而已，不等穆小柔抬头，他就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的模样，“好。”
    说着，他往前走去，接过穆小柔递过来的车钥匙的瞬间眼神明显暗淡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等穆小柔上了自动扶梯之后才跟在她身后一起上去。
    借着身高优势，他望着身前女孩柔软的发顶，心底的某个地方似乎被触动，某种消失了许久的感觉再次出现，可与此同时，他脑子里也浮现出个认识，两种情绪正好相互对立。
    阿哲默默吞了一口口水，慢慢抬起手来，想摸一摸眼前女孩的头发，可在半空中顿了半天，最终还是收回了身侧，并且紧紧攥成了拳头。
    刚刚与穆小柔说话时欢喜的神色一寸寸黯淡下去，眼底的星辰跟着落了。
    有些事情本来就是不该奢求的，明明是几年前就已经明白了的道理，并且也在亲身实践中得到了证实，到最后除了满身满心的伤疤，只落了个一场空，怎么偏偏就是不长记性呢。
    如今不过得到了片刻的温情与安慰罢了，竟然已经开始幻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他弯了弯唇角，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
    两人下了一层楼，穆小柔转头过来看他，看见他满面温和微笑，“小姐，慢一点，别摔着。”
    时间倒流回到唐笑离开之后。
    片刻之后。
    唐笑在博雅医院门前等着，看见迎面开来一辆粉色的车，认出是穆小柔的，于是隔着老远就摆了摆手示意。
    车子停下来，她二话不说就一把拉开了驾驶座那边的门，看也不看就直接说，“大小姐，你总算是来了，我脚都要站断了！”
    一句话噼里啪啦地说完，她定睛一看，眼前却是阿哲那张涨的有些微红的俊脸。
    她一愣，“阿哲？怎么是你，小柔呢？”
    阿哲憋了半天硬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从后座传来穆小柔的声音，有些心虚，“咳咳，那个......我在这儿。”
    唐笑，“......”
    阿哲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少奶奶，您坐后边吧，我来开车就好了。”
    唐笑无声地望了穆小柔一眼，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询问，后者索性偏过头去望着对侧的街道，假装看不见唐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