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都留在关中,速来速走,不是他们的风格。另外,也是为了和付水南有个里应外合。林言松怀疑云仙谷,他在调查之中,我们约定三日后,子夜凌河口见。正如向将军所说,神秘的‘殿下’,采尽继幽草,若是我们迟去一步,恐怕再要从云仙谷中得到继幽草,难上加上。付水南还有书信说,还发现了关中有不明势力。”
桓誉真的说累了,杯中水一饮而尽。
苏清韵听桓誉这么说,皱了皱眉,“若是云仙谷和‘殿下’真与王爷的中毒有关,那他们会不会是为了不节外生枝,堵死王爷的生路,所以才采尽了继幽草,让我们无花可采,想要解药而不得?”
众人陷入思索之中。
宁鸿轩第一个摇头,“我觉得不像。若是真的采尽二花来阻断我的生路,那策划的人未免也太老谋深算了。
毕竟我,一有火灾,二有追兵,三还有毒在身,那人没有必要再宁愿与江湖为敌,也要采尽二花。
听你们所说,那沈西风应该受制于‘殿下’,事关生死的任务,十万火急,不像是为了阻断我的生路,倒像是那个‘殿下’另有打算。”
再次陷入沉默,显然众人已经很糊涂了。
紫苏脑子不灵光,早就听不懂了,她便去了一旁,摆弄着今天采得的食物,想着要做什么饭。
“他们要十对花是吗?如今缺少两对,会怎么样?”
苏清韵打破寂静。
桓誉摇了摇头,“林言松说了,他敢保证云仙谷除了今年冬日刚采到的八对花之外,还藏有至少两对花。”
他顿了一顿,又说,“他很笃定,也笃定沈西风要的不是继幽草,而是继冰草,所以他觉得云仙谷和‘殿下’要二花,并非为了救人。”
宁鸿轩看着中间的火苗跳动,“林言松向来对觉察阴谋很敏锐,他既然这么说,至少能说明云仙谷背后有阴谋。对了,桓誉,你刚才说付水南来信,关中还有不明势力?”
“嗯。”
桓誉点头,“据他所说,那些人很奇怪,既有江湖手段,泼皮无赖,混迹赌坊青,楼,又有训练有素的暗卫军,不过皆着常衣,付水南有一次看见他们动手了,招式很奇怪,连他都不知道。他还在秘密调查中。”
“是吗?”
宁鸿轩冷笑一声,“我怀疑这个势力就是那个神秘‘殿下’的。”
苏清韵一愣,不知怎地,心竟然乱了起来,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遮住了,她在极力拨开迷雾,去一探究竟。
桓誉“嗯”了一声,“可能是,沈西风提及‘殿下’,要十对花的时间也很紧急,那人很有可能就在丹陵城。”
“王爷,我现在倒觉得这个‘殿下’不像是齐王。”
向石琢磨,他挠了挠脑袋,冥思苦想,也没有头绪。
“林言松也这么说,他说以齐王那个脑袋,做不出这种事情。我也这么觉得。”
桓誉一脸冷漠,讽刺了一把宁鸿奕。
“可是他的谋士韩桦不是蠢人。算了,如今都只是猜测,等你们见面了之后,再将信息告知于我。”
宁鸿轩缓缓吐出一口气,“山洞不可久待,军营中的事我还没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叛变了,我是怎么中毒的……”
苏清韵看向他,秀眉轻蹙,目光中有着担心,“王爷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以我的身子,还需要再休养几日,我打算三日过后,乔装打扮进入军营,暗中调查,定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
苏清韵看着宁鸿轩那坚决果断的样子,心中想要阻止他的话全部卡在喉咙中。
她似乎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韵儿,别担心,我有分寸的。”
宁鸿轩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也缓和了一些,“军营那种地方我再熟悉不过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苏清韵点点头。
是啊,他可是自小就上战场的人,少年将军这一头衔,本就是非浪得虚名。
况且,要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必须深入虎穴,一番探险。
他怎么会退缩呢?
就如同当时毅然决然要离开京城的自己,不顾别人的阻拦,不也一样要出来吗?
因为他们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距离真相最接近。
“王爷,您放心,属下一定保护好您!”
向石起身抱拳,十分郑重,尽是身为军人的肃穆。
宁鸿轩见他这般精神面貌,甚是满意。
“如今,朝堂、江湖、战场三方都不太平,各有阴谋隐秘之事发生。若‘殿下’并非江湖人称代号,真的是皇子的话,那么朝堂和江湖连线勾结……”
“这三方都各有箭头。”
苏清韵忽然出声,打断了宁鸿轩的话,她眯了眯眼睛,“王爷,这三方不是单独的,而是各有勾结。”
宁鸿轩轻轻一笑,按了按她的手,火光照耀很温暖,“没错,正是我想说的。”
然后他捡起一条树枝,在地方画了三个圆圈,分别写字,对应朝堂,江湖与战场。
“朝堂江湖素来就是有勾结的,这个无需置疑。”
宁鸿轩在朝堂的圆圈与江湖的圆圈之间连了一条线,“我原本以为朝堂和战场没有直接联系,但是江远承的出现让我产生了怀疑,江远承的背后是江寒,也一定是江寒暗中将他安排出去的。江寒虽是罗蝉司,但毕竟也隶属于皇帝,到底也是个朝堂人,所以这条线……成立。”
朝堂与战场之间连了线。
“至于江湖和战场……”
宁鸿轩似笑非笑,语调微冷,“好好的战场,出现了火灾也就算了。莫名其妙地,我还中了江湖之中才有的毒药。”
他将江湖与战场连了线,用劲颇大,树枝都被折断,他将断枝丢掉。
众人看向地面,三条线,三个不同的势力,有了联系与交叉。
宁鸿轩起身,看着那三个圆圈与三条线,静默片刻,“你们说,会不会有人强大到可以横跨这三大势力?”
苏清韵抬头看着他,愣然,愁眉紧锁,满是疑惑之意,“那可是真正的只手遮天……”
宁鸿轩没有说话,又看向那起来似乎并不交错的三条线,他面色因顾虑而沉重。
火苗蹿跳,有风声进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那折断了的树枝捡起,横着画了一条直线,三个圆圈都被串了起来。
“这条线,不知道成立与否。”
他的声音低沉,意味深长。
众人都惊愕,不懂这个世界上除了皇帝真的有如此只手遮天的人物吗?
那样的人,真当是令人可怕,平白无故地感觉一阵阴凉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