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了整整两天时间,等雨停后,王小虎出去一看顿时傻眼了。
平时这地方常见不见雨水,庄稼地干旱的要死,汽车走在土路上黄土仰天,现在好了,下过雨后,大部分道路泥泞不堪,压根没法开机拍摄。
“奶奶的,贼老天跟老子过不去啊!”王小虎郁闷的不行,站在院子里诅咒老天爷。
赵雅芝、林青霞、林凤娇三女听到后赶忙出来劝他。
“阿虎,别这样啦,大不了我们等几天再拍摄嘛。”赵雅芝拽着他的胳膊柔声劝说。
林青霞拽着他另外一直胳膊说:“是啊,我们再等等嘛,没准是老天爷看你这段时间太累,给你放几天假休息呢。”
“青霞啊,我休息不起啊!”王小虎苦着脸说:“拍戏不拍戏先扔在一边,吃肉难的问题怎么处理,我要是不喂饱了那帮家伙,他们晚上肯定来院子里闹腾!”
赵雅芝三女闻言哭笑不得,吃肉难怎么又成了问题呢!
王小虎说的这番话别人压根体会不到,别看剧组不用管那800多名解放军战士的吃喝拉撒,也不用担心其他三家电影公司带来的工作人员如何在片场帮忙,事实上他们就是来学习的,除了道具、服装、个别演员提供外,就是来帮忙打下手,但是打下手的这帮人你得开工资不是?
更不用说那些昂贵的摄影器械、录音设备、美术投资、马匹的喂养等等事情了,这些开销王小虎都能承受的了,毕竟现在协和的资本雄厚,但是剧组这一百口子人每天的吃饭就得折腾二千多人民币啊。
要知道这一百多口人都是从香港过来的,吃喝拉撒早就形成了习惯,若是在香港的话,都好说,毕竟香港的饮食业比较发达,如果觉得片场提供的盒饭不合口味,你大可以到片场外的大排档买着吃。
但是现在是在大陆,是在陕西这种物资相对缺乏的地方,所以吃饭就成了大问题!普通老百姓吃的东西,剧组的人压根享受不起,剧组来的头一天,王小虎就花钱把买了三头牛、五头猪、六头羊,然后给了赵刚一笔钱去西安市买蔬菜,每天一车新鲜蔬菜往片场送,还不够呢。
连续拍摄一周下来,村里再也不卖给剧组任何一头牲口,为什么?
因为牲口对老百姓来讲是非常重要的,有时候也得指望他们耕种庄家。剧组今天买头牛,明天买几头猪,转眼全村大部分的牲口被吃没了,你让老百姓怎么舍得哟。
赵雅芝有一次就回来对王小虎说:“他们当地的乡亲说我们这里天天跟过年一样。”就是说剧组人顿顿有肉吃!(小米记着小时候还用马耕地,呃,于是在书里就这样写了哈,毕竟农产全机械化也普及了不到30年,何况那时候还是文革后的西北呢,如果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担待。)
所以说,摆在王小虎面前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就是解决剧组“吃肉难”的问题,谁让剧组里边人都是肉食动物呢,王小虎还盼着停了雨后让赵刚开着军车去市区采购,现在道路不通,啥事情都白扯。
“好了好了,别担心这些了,大不了我们吃几天素嘛。”林凤娇从屋里端过一碗白开水递过去说:“虎哥喝口水别发愁了。”
王小虎叹口气,灌了一口白开水说:“要是那帮家伙跟你们一样好伺候就好了,哎,三毛那家伙是无肉不欢,都怪我这几天惯的他们坏脾气,等回香港后我得好好收拾他们,丫昨晚竟然拿着筷子敲空碗来给我要肉吃。”
三女再度笑了起来。
发了半天的牢骚后,王小虎心情舒畅了很多,不等洪金宝几个家伙来闹肉荒,在中午饭之前就溜出串门子了。
直到王小虎踩的满鞋满裤腿都是黄泥,他才堪堪跑到赵刚驻扎的部队营地,好在营地就在村口,并不是很远,否则王小虎跑断腿也过不来。
“老赵,老赵。”
“在呢。”赵刚从帐篷里钻出来,看到王小虎后就乐了。“大导演,不躲在你的温柔乡里,跑到我这透风撒气的帐篷来体验什么生活啊?”
“你就笑话我吧。”王小虎一屁股坐在马扎上说:“想方设法在天黑前帮我弄几百斤猪肉进来。”
“......”赵刚瞪大了眼珠子没好气的说:“导演,我们......冤啊!”
堂堂中央警卫团的副团长,听到这样的话,你让赵刚能不喊冤吗,要知道他平时可是保护国家领导的,自大进了这个剧组后,他摇身一变成为《神话》剧组后勤司令部的光杆司令了,问题是这司令还是白干活没工资拿。
“靠,大不了多买点,分给你们营地一半!”王小虎郁闷的说。
赵刚这才笑着说:“导演,您早这么说不就得来,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安排去!”
赵刚说完跑到外面扯着大嗓门就咧咧上了:“一排长过来下。”
很快就有人应道,赵刚继续说:“现在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咱这刚下了雨,汽车出不去,你带着十几个战士骑着马到县城一趟,想方设法给剧组买五百斤猪肉回来,记住,扔在剧组一半就成,剩下的给老子带回来,咱们今晚改善伙食!”
“哟!保证完成任务。”一排长,也就是骑兵营的那位,一听这话顿时兴高采烈的敬礼,然后张罗士兵出去,不一会功夫,就听帐篷外马蹄子作响,带着钱骑着马去县城了。
中午的时候,王小虎在营地胡乱凑合了一顿,然后和赵刚开始商量过几天拍摄外景的事情。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画着的是秦始皇兵马俑坑道的军队方阵布置图。
“前三排战士,穿着普通的戏服,不带任何的盔甲,他们手里拿着的武器一律是远射用的弩,这些弩兵整齐站好,第一排在射击的时候,第二排准备,第三排在后面装弩箭。”
通过袁中一教授的分析,加上几位老教授从史料上拔下来的资料,弩兵在战场上必须轮番射击,因为临敌不过三发,从敌人开始往前冲到冲至阵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秦军弩兵只有站成三排,拉弦,搭箭,射击,相互配合,才能有效抑制敌人的进攻。这是古代战争中弓弩的射击规律。
这些常识,通过第一个兵马俑大坑的排列方式就能很明显的看出来,袁中一教授认为,当第一排射击的时候,后两排拉弦搭箭,三排弩兵因此可以轮番射击。在战场上,密集的杀伤力最为致命。
而且这种作战方式,王小虎也从西方的电影中看过,当然他们不是弓弩兵,而是火枪手,欧洲人就用类似的方法组织训练火枪手,将这种经典的连续射击方式发扬光大。
《神话》的两场战争中,王小虎打算将弓弩兵的这一重要特征表现出来,这种灵感来自于《英雄》,也就是目前在剧组里当摄影助理的张艺谋手笔。
当年《英雄》上映的时候,王小虎就曾被强大的秦军弓弩阵势震撼的不轻快,当真是做到了“弩不绝声,敌不薄我。”的境界,光是那黑压压的弩箭在天空中密集的飞来,就很有压迫力,当然,在《英雄》中张艺谋将弓弩大阵浪费在攻打赵国城池,显得有点......大材小用的味道。
王小虎这一次就要将弓弩大阵拜访在战场上,拍出那种使进犯之敌无可乘之机,无法逼近的气势来。
等王小虎将自己的要求说完后,赵刚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这才砸砸嘴巴说:“说白了,就是一堆炮灰!长兵在前,短兵在后是冷兵器时代武器配备的原则,搁在近代战场上,门都没有......”
“停,打住!”王小虎见这厮要长篇大论,赶忙制止住:“老赵,咱们谈的是拍电影,不是说打仗,我知道你参加过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但是千万别和电影掺合到一块,否则别怪我踹人。”
“嘿,我是就事论事,你还跟我较真了,不服气咋滴,咱俩比划比划,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懂。”赵刚一听来了兴趣,从马扎上站起来,向屋外就走:“快出来,比划两下子。”
“你丫就神经吧!赶紧过来,咱们谈谈军阵本体的车兵与步兵协同作战。”王小虎皱着眉头说。
“比划完再谈。”赵刚大咧咧的说。
“谈不谈?”
“不比就不谈!”赵刚仰起头说,他见王小虎还坐在马扎上,刺激道:“咋,害怕了?你不是李小龙的兄弟吗?别是打着他的幌子招摇撞骗吧,放心,我是不会打坏你的。”
“呸!”王小虎一下子站起来,瞪着赵刚出了帐篷,等他看到赵刚嘴角上的笑意后,刚刚蹿起来的怒火瞬时间熄灭,苦笑着心说,这小子!
他知道赵刚这是故意刺激自己才说的话,要知道三年前两人就在边境上约定,如果有时间的话就练练手,上次来北京时间匆忙,加上赵刚也有事耽误了,今天难得不拍戏,两人都有空闲,赵刚肯定是憋坏了胡乱找个理由跟自己打一架。
揣摩透了赵刚的小算盘,王小虎反而不生气了,将鞋上的泥巴在草地上蹭了蹭后,他做着简单的热身运动,这时候已经有不少解放军战士从帐篷里出来,将两人围在中间看戏。
“怎么打?”王小虎做完热身运动后,摆出警戒式的架子,对赵刚问道。
“随便你,只要能把我放倒就是你胜了!”赵刚大手一挥无所谓的说道。
“好。”王小虎说完一声好,脚下同时滑步上前,不见他怎么动作,已经到了赵刚的眼前,截拳道前手直拳顺势打出。
赵刚就感觉一眨眼的功夫,王小虎的拳头就打了过来,当下有些不服输的也用拳头反击。
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发出有若清脆的声音,不见王小虎有什么反应,又是一拳打来。这下赵刚心里可是咯噔一下,他万万没有想到身体比自己瘦弱的王小虎拳头这样有劲,刚才两拳硬碰硬的结果是自己的手腕子还在隐隐作痛,而对方好似没事人一样。
赵刚收起轻视之心,这次他可不敢和王小虎玩硬碰硬了,低头让过王小虎有力的拳头,身子再向下一探,脚下发力向前一冲,双臂紧紧抱住了王小虎的腰,大声一吼:“起!”
就见王小虎整个人被他拦腰抱起,看热闹的士兵顿时叫好,使劲拍着巴掌。熟悉赵刚的人都知道,这厮擅长摔跤,很多人就曾经载在他的背摔上。
这种摔法要求技巧娴熟,当然更需要力气,在保住对方腰的同时要立刻发力,猛然将对方整个身体抡起来,从前面向后重重的摔下,因为发动突然用力过猛,对方如果反应不过来,下场只有一个:颈椎摔断。
当然赵刚并没有这样做,毕竟王小虎不是自己的敌人,他摔出去的方向略微后倾,只是想摔王小虎一个跟头而已。
哪知等他把王小虎的身体抡起来来时,立马感觉不对劲了,因为怀里的王小虎人在半空中的时候,忽然双手用力抱住了自己的脖子,只要王小虎双手一发力,自己肯定会被活活绞死。
赵刚心里再度咯噔一跳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跟着王小虎倾下的方向倒去,而且王小虎在倒地的过程中就像附骨之蛆一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竟然骑到自己的身上。
“砰”的一声巨响,王小虎压着赵刚的身体砸在草地上,赵刚脑瓜子嗡的一下就天旋地转,愣是好半天没有缓过劲来。
同样没有缓过劲来的还有那些看戏的解放军战士,他们刚才可是瞪大了眼睛的,但是也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明明处于劣势的王小虎怎么就一下子压在团长身上了呢?而且人家的拳头直接定格在赵团长鼻尖一公分的地方,正翘着嘴角笑呢。
“怎么样,现在能进帐篷谈谈了吧?”王小虎把拳头收回来,拉起还晕乎的赵刚说。
“谈就谈。”赵刚使劲拍拍额头,然后对那帮看戏的战士说:“看啥看,都回屋睡觉去。”
战士们哗一下都散开,每个人看王小虎的眼神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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