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寇两腿岔着放,给踢了个正着,小腿肚一阵儿的转筋,他走了十个小时的山路,两条腿刚缓个乏,这人,能踹别的地儿吗?
“哎,哎呦。”
顺势嘶嘶出声,真不是装,他真累。
“干嘛啊?行行行,让你明天再拖地,行了吧。”
不就轻轻的一小下吗?男子汉大丈夫的,也至于。
“小老板真仁义,那我也不收拾桌子了,真累。”
得寸进尺的小人,就知道等着这句话呢。
“行,但你还得出去一趟,刚才超市老板娘打电话说,有几盒新鲜的牛奶草莓,你去拿回来。”
鲜嫩多汁,个头大的红草莓,这个可以拥有。
事实证明,他的表述完全正确,又拿了点酸奶回来,明天可以试着做道甜品,草莓布丁?
一篓子去了绿色的蒂儿,搁水里泡个十几分钟,才捞出来,沥干水分,给那个祖宗爷端过去,“您请享用,奴才我就先退下了。”
得,皇帝的待遇,恨不能换身太监衣服,假模假式的屈手嗻一声。
边牧无语,这家伙脑子被驴给踢了吧,还封建社会呢,当个奴才能养的你肥大扁胖的,想的美。
“别来这套,去去去,咖啡。”
那么容易就退下呢,你是大爷啊?
“祖宗,您饶了我吧,真累着。”
满脸的高抬贵手。
边牧瞟了眼他那笔直的双腿,眼神示意让他坐边上,“坐下,我给你看看,就说让你开车去,你非得犟。”
邵寇还能说什么,什么都被你说了,硬着头皮解释。
“唉,全是老山道,没法儿开车。”
边牧明显的还是不乐意,正好邵寇的裤子是宽松的,直接弯腰贴近掀起一个角,可能,真肿了。
“你坐着,我去给你弄条热毛巾敷敷吧,这么控着不行,你转过来,倚着沙发靠背,把腿拿上来。”
沙发很大,被边牧这么一指挥,顿时就显得拥挤起来,邵寇身子长,占据了一大壁江山,看着一身白色羊毛衫的男人进卫生间,陆续的水声传过来,不一会儿,他肩上搭条毛巾,双手端着盆热水走出来,放到地上,手指捏着毛巾一角,试探着往里放,烫哦。
“我来吧。”
看你那费劲样儿,邵寇开口打断他。
“老实坐着,瞎动什么。”
瞧不起谁,边牧深吸口气双手攥干毛巾的水,赶快给他搭小腿上,完了,甩甩手,还嫌弃他,“毛真旺盛,你是不是还没进化干净呢?”
听见这话,邵寇忍不住低沉的笑出声,这思维,真跳跃,“这是男人雄性的象征,你脱了裤子,我看看你。”
看个屁,我才不是长毛猿猴呢。
“我发现,你现在是真不怕我开了你啊,胆肥的破了表。”
邵寇还是那副笑容,眼睛一直没离开他的脸庞,语调可以说,相当的真诚,“那,我改改吧,我也觉得自己太放肆了,您怎么说,都是我的衣食父母不是?”
话说的好听,事不是这么办的,你有能耐由一而终啊,这会儿子,又装哑巴,谁能接受的了。
“又装熊,当我不知道你,满肚子坏水没处洒,没事儿,我拿你当兄弟,咱哥们的,有啥放肆不放肆的。”
兄弟?哥们?
“您抬举了。”
靠,说来就来,你比曹操翻脸还快。
“能把舌头重新捋捋再说吗?”
装个屁。
“您高看我,我无比的荣幸。”
皮,你皮这一下,我很开心,边牧把他小腿上的毛巾拿下来,又用开水浸湿,拧干了,给他一直平铺到膝盖上,转身把烧开的水壶拿过来,填点热的,又拿一条毛巾,给他敷那条腿。
邵寇一直以钢铁侠自称,为啥,因为无坚不摧,他极少生病,即使受伤,愈合的也特别快,第一次,对,就是第一次,被热毛巾烫熨帖的心动了起来,他也是,懂什么情啊,爱啊,不过,在当下的情形,抛掉一切杂念,难免会觉得,如果这一生,有这么一个男人的出现,不会让他的余生仍旧苍白的话,那他,愿意选择不一样的沸水,即使,会被烫的皮焦肉烂。
反正,都是沸水。
从中透出的浓浓的无奈之情,边牧是不晓得的,他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两天毛巾,以及毛巾下的两条小腿。
等到换第三遍的时候,边牧一抬头,呵,这家伙,竟然享受的睡着了,真是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干脆拿菜刀来给他砍吧砍吧,卖个心肝脾胃肾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弄的满地血,别脏了地板。
沙发上睡着个男人,沙发下睡着条狗,边牧站着颇为头痛,上楼的时候特意把温度调高,还拽了个被子给他盖上,可算的上细心贴心了。
他何时管过他人的死活,自己过的完美就已经足够。
上楼又看了会儿书,才关灯睡觉。
夜,是我最爱的,为什么,因为,它看不见美,也看不见伤,唯一模糊的轮廓,会越看越入迷,扑朔迷离的美,才是最令人心动的。
雪慢慢停,附上一片的白,清清素素,爽朗的如个开胃小菜,邵寇出去跑一圈,回来拖地收拾屋子,拖鞋直接拿出去扔掉,小混蛋跟着瞎起哄,非得叼着又回来闻啊闻的,说啥也不好使,气的他差点拎起来笤帚打它,嘟囔说。
“你条小破狗,有恋物癖啊?”
小混蛋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汪汪汪的一顿乱叫,它现在可不怕邵寇了,龇牙咧嘴的同那个祖宗爷一模一样,恨人的牙根痒痒。
“你等着,等着你长大了,我就给你拧了脖子杀吃肉,让你瞎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