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离开了深城,也离开了来福记那些鸡飞狗跳让人不得安宁的事情,同时暂时摆脱了被一只无形的魔掌玩弄的日子。
沈晴雪减肥的愿望是迫切和疯狂的,她把沈记所有的事情都留给了她那老得不行,却并不糊涂的爷爷去处理!
她要减肥,一心一意的减肥!
她希望再一次踏上深城那片土地的时候,迎接她的不是臭鸡蛋烂果皮,而是无数的鲜花和掌声!
是的,她早受够了别人的歧视与嘲讽,她不要再丑下去了,她沈小鸭要变天鹅!
沈氏的能量是强大的,沈晴雪通过手腕把林晓强弄进了一所很牛b的学校——中大医学院,说它牛b不是因为它的师资力量有多雄厚,学生有多少多少,学校占地面积有多宽多广,而是这所医学院的解剖楼是国内所有医学院中最大的。里面陈列的尸体,各项器官,及病例标本数量最多最杂的一所!
据说里面有一颗史上最大的人体膀胱结石,呈椭圆形,像一只鹅蛋那么大,足约四百多克,也有一个最小最完整的人体胚胎样品,仅仅只有两个半月大,不成人形,不足三十克重。
这所医学院的历史悠久,名气是响当当的,许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考进去,然而它的分数录取线却高得能把状元郎吓死,许多应届高考生都对它望洋兴叹!
林晓强不知道沈晴雪是怎么把他弄进去的,但他明白钱能通神的道理,连神都能通,何况是人呢!
时近深秋十一半,学校早已开学两个半月,作为插班生的林晓强免去了军训的烦恼,却免不了被当作异类的歧视,原因……太多了!
第一天上课,只对林晓强个人而言,别人早就上了n节课!
林晓强非常例外的没有迟到,因为他知道这不再是以前混吃等死的日子,这是他鸡毛鸭血的人生里最新的一章!
学医,成为一个像他父亲或祖父一样的著名医生,是他现在最大的梦想,他要让身边所有被病魔折磨的亲人朋友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他的人生要充满的是意义,不是铜臭。
班主任是一个博士生,女的,但不要认为博士生就一定是个老女人,她一点也不老,相反的还很年轻,二十七岁,人看起来却比真实年龄还要小好几岁,带着眼镜,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秀秀气气,鲜嫩得一掐就能出水的样子,和她的学生站在一起,谁都不能分出哪个是老师哪个是学生。
她介绍林晓强的时候并没有多过多的言语,只是淡淡的甚至带有点轻视的说:“新来一位同学,林晓强!”
一句话,就这样完了,然后仿似有些不耐的朝着角落里的一个空位置上指了指,便不再搭理他。
弄得林晓强准备了一个晚上的个人介绍,什么感谢屎屎提微,阿母提微的话全白费了。
没办法,谁让他的班主任——谢梦,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进来的插班生呢,更何况林晓强长得跟个瘦猴似的,没有书卷气不说,还老气横秋一副老油条的模样,说得好听一点,那就是懒散的社会青年,说得不好听……还是不说了,谢老师没有在背后讨论别人的毛病!
“同学们,咱们学校的解剖楼名气太大,远远超过了咱们学校的名声,每个月都有来自全国各地,数不清的医学院,医科大学,医院的大小领导及学来参观见习,因此弄得我们学校的解剖课程十分的紧张,今天我们解剖楼难得有空,所以把一个星期的八节解剖课都压缩到今天一起上!”谢老师在班上如是说。
“好哦!”站起来首先叫好的人是林晓强,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这么激动的,可谁让他对解剖学和组织学情有独钟呢,那本意外获得的修复术必须得有这两门学科作基础,而且也关系着沈晴雪减肥的匀称及完美性,也难怪林晓强振奋了!
不过,叫好的人仅仅只有林晓强一个,全班同学都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眼里露出了厌恶和鄙视的意思,当然也包括谢梦老师。
众人的眼神,直把莫名其妙的林晓强弄得惭愧的低下了头,这才七嘴八舌的向老师叫起苦来。
“老师,连上八节解剖课,还让不让我们活了?”一男同学嚷嚷道。
“就是啊,老师,解剖楼的气味好熏人的!”一女同学捂着鼻子,仿佛已闻到了隔着好几百米外的解剖楼气味一样。
“老师,我上一节解剖课后,三天都没胃口吃饭,这八节连上,不是让我一个月没胃口吃饭吗?”一位胖胖的女同学又叫叫道。
“娜娜同学,这不正好随了你的心愿嘛,你不是嚷着一直要减肥,又下不了决心的嘛,这回正好了!一个月没胃口吃饭,你那个小肚腩一定能成功减下来的!”一位男同学戏谑的道!
结果哄堂而笑,乱七八糟声音扰得林晓强耳朵嗡嗡作响。
看来大家都对解剖课没有兴趣,谢老师也深知解剖楼那些标本的恐怖,然而这又是学生们必须经历的过程,解剖学是医学入门的基础学科,她也不正是在恶心呕吐中走过来的吗?所以她不得不硬起心肠对学生们道:“好了,大家安静一下,把白大衣,口罩,帽子,手套都准备好,我在解剖楼一室等大家!”
谢老师一走,众人都在抱怨声中穿衣打扮起来,只有林晓抓耳挠腮的不知怎么办好,他第一天来,连课本都没有,哪有什么白大衣类的东东呢?不负责任的谢梦老师只给了他一个座位,别的什么都没安排,完全把他当成私生子一样看待了。
没着任何装备的林晓强在一群白大衣中显得鹤立鸡群,不但另类,而且有点可怜巴巴的意思,不过林晓强觉得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学习,穿不穿白大衣那又何妨呢!
进了解剖楼一室,首选迎接他们的是刺鼻的福尔马琳味道,一张解剖用的长桌上摆放着一具刚从水池里捞起的尸体标本,全身裸露,腹腔及许多深层肌肉早就被组织摄打开,也被药水浸泡得分不清原来的肤色与面容!
放眼看去,只是一具深褐色的东西,需把眼睛凑到近前细细的看,才能分清楚哪是眼睛哪是鼻子!
死无全尸就是用来形容眼前的吗?林晓强如是想。
湿尸样品刚从水池里捞起来,却与出水芙蓉扯不上关系,你见过还不断滴着黄色药水的芙蓉吗?也许见过吧,但林晓强绝对是第一次!
谢老师的讲解很详细,从外层的皮肤,脂肪,肌肉,到里层的骨骼.器官.一点一滴,详细的解说着,而全班同学站得最靠前的只有林晓强,最认真听的也只有他,别的同学都捂着鼻子离得远远的,恶心的程度不亚于看到一驼冒着热气的粪便!
他们一个个神情恍惚,没有幻想却也忍不住走神:那可是一具货真价实的尸体,若干年之前,他还活蹦乱跳活灵活现,这会却已经陈尸解剖池,时不时还要被人捞出来吓一吓人,可真是死也不得安宁啊!
四节课,在林晓强的感觉是那么的匆匆,而他身后的同学们却觉得漫长犹如过了几辈子,有一大半的同学早在第一节课还没上完的时候已经悄悄离场,而剩下的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等下课,像林晓强这么虚心求学的确实没几个。
谢梦说了一个早上,有点口干舌燥,以往她是没有这么好兴致的,随便说两句就让他们自己观摩讨论自习,因为一般情况下,学生们都是站得远远的心不在焉的听,她教得也有口无心!可是这一次,却难得的有一个学生挺身而出,靠在她跟前,认真而又专注的听着她讲课!
每讲一个段落,他还若有所思的点头,时不时赞同的看一下谢老师,又时不时的看一眼那具残缺不全的湿尸,仿佛虚心受教,极有兴趣的样子,这让她感觉很是欣慰,作为老师,只要有一个学生肯认真听她上课,她就要尽一百分的努力来言传身教的。
其实,这位同学在听老师讲课的时候,也有那么一小会走神的,他一边打量尸体标本,一边看谢老师,不是在感悟老师的话,而是在作对比,活人与死人的差别到底在哪里?
如果谢老师知道这个学生如此心思的话,不知道会吐血几多升呢?
是的,这个学生除了林晓强外,没有别人!
因为要赶课时,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从两个半小时压缩为一个小时。
谢老师一说下课,林晓强就撒了腿的往饭堂跑,飞速的解决了午餐之后立马回到解剖楼一室,却见几个女同学比他还要利索的等候在那里!这速战速决本事,林晓强可是自愧不如啊!
“呵呵,我以为我是第一个回来的,没想到你们比我还快!呵呵!”林晓强嘴角衔着牙签没话找话的打了个哈哈。
几个女同学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她们哪里是回来得快,她们压跟就没有胃口去吃饭,谁看了一早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后还有胃口大鱼大肉啊?当然,林晓强是例外的,否则他怎么会被视为异类呢!
“哈哈,这个林啥的同学,午餐还理想吗?”那位胖胖的娜娜同学有意恶心林晓强,满是讥讽的道。
“还可以啊,食堂的厨师真不赖,做出来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不亚于食德福的大厨!”林晓强说着咋咋嘴,仿佛在回味的样子。
“是吗?那你有没有吃猪肉?就像这种颜色一样的!”娜娜同学指着那具深褐色的尸体标本道。心想这回还不恶心死你!
林晓强眼眉轻挑一下,走近前去仔细端详那具尸体,然后摘下了牙签轻轻的戳了戳那块尸体被剖开的肚皮,仅仅是这个动作就让几个女同学的胃里翻腾了一下,那可是刚从他嘴里摘下来的牙签啊。
接着她们就听到林晓强对着那尸体指指点点的道:“猪肉我没吃,不过红烧牛肉倒是吃了,那个肉的色泽和这个比较相近,今天的厨师有点走火,牛肉有点老了,咬起来韧梆梆的,我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吃牛肉,就是这种一样颜色的牛肉,对,你们看,这颜色简直和红烧牛肉一模一样……”
“哎呀,我的妈呀,拜托你别说了好吗?”一个女同学说着便掩着嘴强忍着恶心走了出去,其她神经稍显大条的女同学也满脸恐惧瞳孔收缩的看着林晓强。
“好吧,不说了不说了!不过这福尔玛琳的作用可真不赖啊,一具本应该千穿百孔爬满成千上万蛆虫的尸体,对,就是那种小小的,一蠕一蠕的,白白黄黄的,专门喜欢在那些腐烂又散发着恶臭的尸体上寄宿的虫子……这尸体竟被保存的如此完整,实在太不容易了,而且颜色还和我们经常吃的红烧牛肉一模一样,可真是太奇怪……”
“呕~~~”林晓强的话还没说完,那位娜娜同学已经忍不住“哇”的一声把早上吃的东西吐了出来,她平时最喜欢吃的就是红烧牛肉啊!
那种胃容物的气味和福尔玛琳的味道一混肴,更是让室内的空气混沌让人感觉恶心,另几位原本还没太大感觉的女同学顿时感觉胃里一阵一阵的翻江倒海!
“咦?娜娜同学,你怎么了?”林晓强极关心的样子,极关心的轻拍她的背部:“我猜你绝对不是有了,你是肚子不舒服是不是?你不会也是吃了像这种灰褐色尸体一样的红烧牛肉吧…….”
“呕呕呕…….”几个女同学听到这里,哪还能再忍的住,纷纷狂乱的奔了出去,在走廊的花糟里干呕了起来,而吐得最凶,连黄胆汁都快吐出来的人就是那位想要恶心林晓强的娜娜同学。
林晓强看着众女痛苦的呕吐表情,耸了耸肩作无辜状,想跟我玩恶心,你毛长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