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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凤刚站起身走出不到三步,立刻又倒了下去。她的酒量是天生外加那么多年酒场里练出来的,喝到头都不会有失态的表现。
但是酒醉的后遗症都集中在醒来以后,这也算是成全了王熙凤千杯不醉的美名,把丑态留在背后。头晕目眩,而胃里有一股酸的液体直冲到喉头,嘴巴里一阵发酸。
王熙凤转个身,跪在地上对着马桶呕吐起来。
王熙凤觉得自个的胃在拼命的造反,不把她搞的不像人就不会罢休。
吐了半天把胃里的东西都给吐干净了,可是那呕吐感还是时时泛上来。
呼!冲掉了呕吐物,王熙凤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转过身,瘫坐在地上。
面前突然出现一杯玻璃杯,上面装了七分满的水。修长白净的手拿着那杯子,光中恍若莹白的玉。手腕上有一圈佛珠,古意十足。
王熙凤头都没有力气抬,心底以为是猫子那口子,好心的过来给她端茶倒水的。
毫不客气的接过杯子,漱口,把嘴巴里的酸味洗一遍。
吐完水,就有一条湿润的毛巾出现在眼前。
王熙凤还在想着,这个内向到见了熟悉的人都不太会说话的王安生什么时候那么体贴了,微仰起头,看到在上头的那张白净的脸压根就不是王安生的。
王熙凤拿毛巾抹了一下脸,扔给那个人,那人接过,在水槽里细细的洗着。
“你什么时候来的?”王熙凤靠着马桶,懒洋洋的朝旁边站着的人说。
“就在早上。”贾宝玉轻柔的声音像毫无负担的暖风,昨晚喧嚣的酒吧音乐还在耳朵里回荡着,催打着脑袋,这声音便化为清风驱走了那脑子里嗡嗡作响的余震。
“把这里当你自己家。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想睡了,你要吃的自己去冰箱里找。”王熙凤颤抖着爬起身,脚成了棉花,身子摆上去都是软绵绵的,手在一边抓了半天,都没有抓到什么可以支撑身体的支柱。倒是贾宝玉伸手扶住了她。
“我来给你造成麻烦了么?”贾宝玉问道。
王熙凤虽然力气剩下不多,但是白人一眼的力气还是有的。
收到王熙凤明显不欢迎的表示,贾宝玉的笑容变得苦涩。
“我知道,我不该麻烦你,只是我的爹娘总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头。”贾宝玉解释道。
王熙凤却打了个哈欠,状似毫不在意的语气说:“宝玉妹妹,你一早来就是跟我炫耀你有多受宠么?”
贾宝玉轻摇头,不再说一句话。
把王熙凤扶到外头卧室,走进榻榻米,王熙凤就做了娇弱的小娘子,那身子恍若一片秋叶,缓缓倒在地上。
贾宝玉的手上忽然空了,而低头看地上,王熙凤已经死在地上,睡的形象全无。
贾宝玉若有所思的审视着王熙凤散乱一地的金黄色头发,还有那张化妆浓艳的疲倦的脸,视线再往下看去,王熙凤就穿着黑色蕾丝的胸罩和来不及脱掉的小短裙,大半的肌肤露在外头,脚边胡乱摆放着一双高跟鞋。
再往四周看去,榻榻米上丢弃一地的衣服和鞋子,还有女性私密的内衣。
贾宝玉从未见过这样的房间,凌乱中暗示着女主角对私生活的态度,意识不自觉的往某个职业上移去。
这个想法很危险,并且……贾宝玉叹口气,让自己止住这个伤人的猜测,把一边的被子摊开来,盖在王熙凤身上。
王熙凤睡饱了补足了精神就自然醒来,洗了个澡出来,走到外头,看到自个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整个客厅最干净的地方也就那沙发了,贾宝玉还真有眼光。
王熙凤的屁股靠在沙发边的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观察着贾宝玉。
这丫头几年没有看到,越发的清秀了。发型跟着时尚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在大学里交了朋友的缘故,开始爱漂亮了。那张脸,越看越是喜欢,白嫩嫩的肌肤,晶莹剔透,拿放大镜去看,都看不到一点的杂质和伤疤,这丫头是不是没有经历过痛苦的青春期?
贾宝玉这个模样,是王熙凤会喜欢的样子,王熙凤素来不喜欢太man的t,酒吧里出没的那些刻意打扮到分辨不出男女的人反倒让她想要保持距离。她对清秀干净的人有着莫名的喜好,只是往往这类的人是不太会和王熙凤有交点的,可远观不可亵玩。
王熙凤叹了一口气。
王熙凤看贾宝玉,那头是越凑越近,几乎鼻子要碰到贾宝玉的时候,喷到贾宝玉脸上的呼吸唤醒了她。
贾宝玉张开眼睛,王熙凤立刻站直了身,还装模作样的换了个姿势,掩饰尴尬的场面。
“表姐。”贾宝玉坐起身,王熙凤挥着手示意她坐下,这里不是老家不兴那套古礼。
贾宝玉坐在她对面,表情不安,眼神环顾客厅四周又回到女主人王熙凤身上,不安的表情更是明显。
王熙凤看她那样子,觉得自己面前坐着一个小羊羔,发现她走进的地方恰好是狼窝。
王熙凤不觉得自己表现的像一只狼,而这里也算不上多危险的地方。
“有什么话直说,我不喜欢有人把话憋肚子里头。”王熙凤交叉的大腿换了个位置,白花花的大腿免费展示给贾宝玉看,贾宝玉还羞涩的不敢看。
王熙凤肚子正饿着,这回已经是中午了,想着等会去哪里叫份外卖,把早餐中餐都给一次性解决了。最好叫份大的,把晚饭也凑合的吃了,力气少花了许多。
贾宝玉往屋子里一坐,就像请了一尊观音,几乎是圣光笼罩大地,选择性的无视了周围的凌乱。
“宝玉啊……”王熙凤刚刚开口,一个哈欠接着从喉咙里跑出来,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了两滴眼泪。
贾宝玉说:“表姐,你不先换一身衣服么?”
“干嘛?”王熙凤抹着眼泪,说。衣服又怎么了,该遮拦的地方不是遮的好好的?三点外加三点周围大部分地方都给挡住了,还不到十八禁的标准,有什么好换的?
贾宝玉无奈的扯出了笑容,这样子,颇似妥协了。
王熙凤往那小小的沙发上一躺,脚轻轻的抬起,又轻轻的落在贾宝玉的大腿上,身体刚好舒展开来。贾宝玉保持着身体一动不动,任劳任怨这一点和猫子家的那口子有的一比。
“我以为我找错了人。”贾宝玉的语气中略带困惑。
王熙凤睡饱了,也有心情为困惑的羔羊解惑了,半眯着眼睛,说:“你没找错,我就是你表姐。”
贾宝玉说:“也许我们都看走眼了。”
“因为我扮良家妇女扮的太成功”王熙凤毫不在意这件事情。这也不能怪她,老家那窝亲戚一个个都像食古不化的老古董,自己心再野,也要保持着规规矩矩的表象,有时候隐藏自己是为了省麻烦。更何况自己的身份也不允许她野,老妈是嫁出去后带着不成材的老公回来吃娘家饭的人,自己又不是贾家的性,处处都低人一等,当然是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王熙凤想自己骨子里本来就不该是个规矩安分的人,从小被长辈教导着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知书达理,天知道自己多想逃离老家,到没人管的地方好像一根野草一样恣意生长。
在老家那个大宅子里囚禁着,觉得那天空都是青瓦的颜色了,自己的大好年华还没来得及绽放就先枯萎了。
这日子只有贾宝玉受得住,并且乐在其中。
王熙凤的性子就跟她的胸部一样,被活生生不人道的压抑了十六年,在初中毕业的时候终于爆发出来,中考成绩低到连升职高的可能都没有,索性就不读书了,一个人到杭州来打工。
老家的人说起王熙凤还都说是个安分却没天赋的姑娘,往哪里一坐都有本事让别人看不到她,还为她惋惜,好好的青春就这样的浪费了。
只有王熙凤知道,自己那才是真的脱离苦海。没了贾家那高高的墙,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自由自在的挥霍青春,这是多么逍遥的日子。
王熙凤压根没想过自己素来在大家面前塑造的任劳任怨的老处女形象居然是那么的深得人心,家中的人居然放心把他们的宝贝交给她。
啫。王熙凤暗自嘲笑自己,那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失望了?你半路回去还来得及。”王熙凤笑着问贾宝玉。
贾宝玉摇头,说:“我爹娘明天就过来。”
王熙凤猛然坐起身,说:“你说什么?”
“我爹娘已经在飞机上了,他们明日就过来杭州。”
“做什么?”王熙凤已经出现半休克状态,嘴唇发黑,脸色发青,眼睛白的快要盖住黑的了。
贾宝玉怀着歉意,说:“我爹娘说来看看我要住的地方,顺便看望你。”
王熙凤身体后仰,倒在沙发上。这个消息意味着,王熙凤辛辛苦苦守了半辈子的贞节牌坊将面临倒塌。
王熙凤苦苦压抑了那么多年,要一颗仙人掌把自己身上的刺拔下来那是多痛的一件事情,可是她就是拔了,演戏演的无比成功,现在随着贾宝玉的到来,俩见证人也要来了,一夕之间,一切都要开始改变,命运这东西……
王熙凤哀叹一声,虽然知道无望,还是做了下挣扎,对贾宝玉说:“飞机半路能回去么?”
贾宝玉说:“不能。”
“你能回去么?”王熙凤捂着脸,说。
贾宝玉轻声的说:“不能。”
“老娘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你全家都宠着你,你要到哪里去一群人都跟着你去,你要来杭州,我妈就跟皇帝要娶妻一样,把我送上去,还特地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好好招待你。我连一句不要都还没说出口我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你贾宝玉算宝我王熙凤就不是东西了?”
贾宝玉安静的任由她咒骂着,等王熙凤骂的脑充血一片空白只有喘气的力气的时候,说:“我不想劳烦大家,这是最好的办法,那时候姑姑说起要住你家,我就随口答应了。”
如果说刚才还是血液逆流,听到这句话,王熙凤全身的血像绝了堤的洪水,一个脑的冲往大脑这个重要部位。王熙凤恨得咬牙,说:“亏我小时候还待你最好的。狼心狗肺的丫头。”
“我知道。”
“小时候早知道就不理睬你了,见你个小丫头没人陪你玩,我好心陪你出去走走……”
“那是因为我娘有给你零花钱。”贾宝玉小声的说。
“你……算了,你回去跟你爸妈说,王熙凤已经死在家中尸体发臭一个月都没有人发现了,你就自个回去,爱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贾宝玉嘴巴没动,只是拿那眼神瞅着王熙凤,那眼神,王熙凤熟悉到不能熟悉了,孤独寂寞,瞳子里好像有一个空旷黑暗的宇宙,瞅的人心发酸。
王熙凤坐起身,跨坐到贾宝玉的腿上。贾宝玉被她这架势吓到,身体贴在沙发背上。
“我有什么好处?”王熙凤开口说。
“什么?”贾宝玉茫然。
“我把你救出牢笼,让你住我家,我还要供你吃供你穿,给你睡觉的地方,做牛做马的伺候你,把你爽的跟皇帝一样,我有什么好处?”王熙凤半眯起眼睛,近在咫尺,那双眼珠子里充满了红色的血丝,杀气十足。
贾宝玉说:“我的零花钱都给你。”
“就这样?”明明心底暗爽,却面不改色,依然是不知满足的表情。
贾宝玉摇头,说:“其余的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给的了。”
山寨里的山大王看这个肉票诚恳,就大方的放了她,放前还顺手摸了她的脸蛋两把,王熙凤站起身,拿了一支笔,把自己的头发都盘起来,活动着手脚。
贾宝玉不解,问:“表姐,你这是……”
“我要誓死捍卫我的贞节牌坊。打扫卫生。”王熙凤冷笑,手上的关节被她扳的咯咯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