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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一日,猫子走了,举家搬迁,前一晚叫齐了姐妹们,和平时熟悉的朋友,在饭店里摆了一桌子,请大家吃饭,服务生把菜摆满以后,猫子就叫他们都出去,一个都不留。
里头要说些什么话,都不愿意被外人听到。
大门一关,里面的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先开口比较好。
不知道饭店为什么那么缺德,那墙上的红色横幅还没摘掉,写着欢送会,欢送个屁,离别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猫子和她的王安生起身,先给大家倒酒,整整二十个人,都举着杯子等她。
猫子总算是穿的保守了一点,白色的棉裤,短袖衬衫,而头发也安分的扎在脑后,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安分守己的小女孩。
“我爸明天就来接我回去,怎么说也要做点面子上的摆设啊。”说起她今天的穿着,猫子笑着对大家说。
“明日就走,不如我们姐妹组团去上海的新家玩一趟。”王熙凤提议道。
“好主意。”立刻有人附和。
“别捣乱,那里兵荒马乱的,恕我没空招待大家,等安定下来了,我就请大家过去,不过屋子没这边大,你们过去可能要挤地板。”
“你们两个睡地板,我们几个睡床。”王熙凤比划着说。
“我离开前唯一的遗憾就是赌局还没见结果,去上海了以后也会每天惦记着那事情,凤姐让我走都走的不安心。”猫子跑到王熙凤身边,搂住她的脖子,不无惋惜的说。
“……”王熙凤一时愣住,说:“慢火熬才能熬出好汤来,不是么?”
“小心汤还没熬好,你就没气了,那时候,我们赌的钱找谁赔。”猫子不客气的吐槽。
“来日方长来日方长。”王熙凤在众目睽睽之下顿觉羞涩,被猫子一捉弄,大家的话题也都要移到她和贾宝玉身上,可是那边两人都守在原地按部就班的走,难免损了王熙凤的威名,说来也成了一个笑话。
王熙凤低头吃菜,大口的吞着,自暴自弃的选择了最毁形象的一条,躲过众人窥探的眼光。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保持着沉默,除了喝酒,就是说些祝福的话,猫子说了搬走以后会经常回来,不就是耗点燃油费么,她家有的是钱。
只是路途遥远,来去不像在同一个城市那么容易,以后猫子在那边也有自己的生活,而酒吧里缺少了一个人,就少了一份精彩。
猫子班的太匆忙,还没有时间考虑酒吧的事情,以后缺了一个人,是不是会更麻烦?一直以来都是王熙凤在负责酒吧的营业,她一个人就能独当一面,妹妹们也只是出来混混脸熟,实质上,也只是出钱拿钱的幕后角色。
猫子去上海以后,她的那份股份还保留着,希望她偶尔回来,拿点分红。
“我走以后好好的想我,每天花一个小时时间想想你可爱的妹妹,记得一有你和你的贾宝玉的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好去领奖。”在酒店外面道别的时候,猫子第一时间抱住的人就是王熙凤,王熙凤轻轻的回抱她,说:“是姐姐没用。”
“原谅你了。”
“夏夏,还有天一,谢谢你们来送我。”猫子接着拥抱了夏夏和丁天一,丁天一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多是祝福的话,猫子听后笑容更甚,说:“谢谢你的祝福。”
接着是紫怡和她的爱人,与陪伴多年的姐妹和她们各自的幸福逐个告别,在离别前,淡淡的惆怅蔓延。
王安生一直在猫子背后,安静的陪着猫子,送她上车的时候,外面的人分明看见她在哭。
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就在猜她什么时候才会哭。”夏夏双手放在口袋里,表情酷酷的说。
她不擅长忍耐,只有用这种笨拙的表情去掩饰。
“她已经忍了很久了。”王熙凤说。
“又不是多么远的地方,以后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搞的跟嫁到大西北去一样。”紫怡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在各自道别以后,王熙凤和夏夏一对一起走,丁天一问她:“听夏夏说有人在追你。”
王熙凤无法对丁天一撒谎,对她那双温暖的眼睛,只有实话实说:“她叫苏月,时常来酒吧的一个人,是个好人。”
“她有希望么?”
“说不准,我现在有些动摇了,只是想过一会儿,又调回来。我觉得我好像在贾宝玉身上放了太多精力,现在放手是不是太早了,我就一直等,等我觉得我的投下的投资都被消耗完的时候我才会离开。”
“傻子。我以为你是个果断的人。”王熙凤的手被丁天一轻轻握住,前面是红灯,王熙凤收回迈出的脚,一辆车子从她面前飞驰而过。
“现在知道了,我是个不果断的人对不对?”
丁天一摇头,说:“你有告诉过她你喜欢她么?”
“还早。”王熙凤说。
“非要等到来不及么?”
“有些东西,都是说的容易。做起来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一开始我觉得我会喜欢她我就想过要告诉她,可是很多的想法就阻止了我,我想,那我们以后怎么办,我们还要在一起住很久,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而我不可能一辈子不和她联系。所以每次想到这些事情,我就放不开手脚。”王熙凤也有她自己的迷惑在。
“洒脱点。我记得我第一次遇见夏夏的时候,她就问我我们之间有没有可能,我说试试看。给她一个机会,是因为觉得其实和一个女人相爱或者是和一个男人相爱,都没有太大的问题,都只是在寻找一份温暖。你说我的性格很像你的表妹,我这样想,你的表妹也会是这样想的。”丁天一说给王熙凤听,夏夏在后面亦步亦趋的跟着,虽然看似不在意,低头看着地上铺贴的地砖,但是耳朵伸长了在听她们说话。
“我想多享受一下现在的温馨的生活,要是有一天突然断了联系,也好说我是赚够本没吃亏,我最讨厌吃亏。”王熙凤说。
“正如你说的,来日方长。再见。”在十字路口,和夏夏他们挥手道别,看着两人携手离去的背影,王熙凤心底是说不出的羡慕,天造地设的一对,永远是那么稀缺,总轮不到她身上。
唉,回家吧。王熙凤叹息道。
家里没有贾宝玉在,王熙凤觉得空旷,坐了片刻,无所事事的发呆。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又换了几本书,这次是侦探小说,贾宝玉每隔几天都会替她借回来几本书,全都在揣摩她的喜好,也许她会喜欢武侠,侦探,言情之类的小说,就给她带来这些书。
贾宝玉来了以后带来了许多味道,厨房里的饭菜香,书香,她身上的干净的香味,也许这里更像一个家,而不只是简单的一间房子。
房子和家的概念,天差地别,冰冷和温暖,骨架和形体。
王熙凤懒洋洋的打了一个哈欠,在沙发上舒展了身体,靠着背垫,就这样的姿势看书。
一看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
外头飞的鸟儿都纷纷回家,而该回来的人也该来了。
贾宝玉打开门,手中拎着几袋重重的东西,回来见屋子里静悄悄一片,以为王熙凤还不在家中,看时间该是晚饭时间。
将同学送过来的土特产放在一边,走往厨房的时候,被一双脚挡住了前路。
贾宝玉低头,视线移到王熙凤身上,王熙凤又是一身清凉装,几块布料包裹住重点部位即可,其余的都扔在一边。
遮着脸,看来是睡着了。
贾宝玉无奈的轻笑,拿了一边的衣服,盖在她身上,把她脸上的书拿来,没有惊醒睡梦中的王熙凤。
“表姐,晚饭怎么办?”贾宝玉小声的说,对于她的问题,王熙凤只是翻了一个身,贾宝玉自言自语:“其实忍一顿也没什么。要是有天,表姐不在了,那我是不是又要出外面吃外卖?”
在贾宝玉陷入假设中的时候,王熙凤醒了过来,看见贾宝玉坐在自己身边,跟着梦里一样。
贾宝玉起身的时候,手被王熙凤抓住,王熙凤也在梦里梦见这样的一个场面,是贾宝玉躲着她,一直从她身边离开,她连伸手抓住的机会都没有,这次真的被她抓住了,她松了一口气。
“表姐?”贾宝玉叫她起来,看样子是醒过来了,不过好像又有半分是在梦里。
“宝玉……”王熙凤的话说的太轻,贾宝玉要俯身听她说。
王熙凤说:“宝玉,哪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你也别离开成么?”
贾宝玉以为她想起了过去,没有安全感的人往往皆是如此,手上有东西就不愿意放开,贾宝玉在王熙凤耳边说:“好。”
王熙凤以为得到了自己梦里的人的认可,舒展了眉,又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八点,屋子里就亮着一盏台灯,王熙凤揉着眼睛慢慢坐起身,身上盖了一件小毯子,夜里的空气凉了,肌肤暴露在空气中顿觉凉意。
厨房里的灯亮着,王熙凤走到厨房里看到一团乱。
贾宝玉在炒蛋炒饭,如果王熙凤没有推断错的话,有两只破碎的蛋壳,一把切的长短不一的葱,还有到处飞溅的饭。
贾宝玉关了煤气灶,有些无措的站在一团乱的战场面前。
“我早该知道我本来就不适合做这件事情。”贾宝玉自嘲的说。
“我来好了。你去忙你的。”王熙凤比贾宝玉更了解她,也没有生气,只是对将要收拾的场面感到无奈,挥手叫贾宝玉到外面去,自己来收拾。
王熙凤炒了两份蛋炒饭,两个人分着吃完,贾宝玉吃完就去看书,王熙凤收拾着碗筷,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已经七老八十的家庭主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