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跟家里谈判的时候还不到十岁。
因为对路边摊的香气感到好奇，萧襄曾经跟家里说过好多次想吃，可是大人们担心健康问题都没有答应过，后来萧襄竟然退而求其次，跟家里商量能不能告诉他那些香料的炒制方法，或许他可以自己尝试着做做。
从这以后，萧襄渐渐地学会了谈条件，他的第一份打工，他的第二个学位，以至于到后来被萧父看作是业余爱好的职业，都是萧襄用一些妥协作为代价谈来的。
萧父一直对他的第二孩子有一种印象，觉得萧襄凡事都是有商有量的，也并不像他哥哥萧侨那样的讨厌家里给他做出的一些安排，他觉得萧襄是个年纪轻轻就想得很通透的孩子，并且已经习惯了家庭给他的优渥，但现在看起来，他对于这种优渥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流连。
“你有没有考虑过，失去了我给你的工作，你的生活水平会降低？”萧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辞呈，抬眼看了萧襄一眼道。
“没关系的，我好养活，也有人养活。”萧襄笑着说。
“对了，家里给我开的账户，您可以收回去的。”
“你说什么？”萧父的眉头终于蹙到了肉眼可见的紧促程度。
“从我成年开始，家里给我的钱我都没有动过，您可以拿回去的。”萧襄说。
“成年之后的学业都是靠我自己打工和奖学金完成的，日子是过得辛苦一点，但是……”萧襄抬起眼眸，神色平静地与自己的父亲对视着，“过惯了这样的日子，便不会被优渥的条件束缚住，我想，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金丝雀萧襄一直没有忘记在有限的空间里练习飞翔。
终于有一天，他一飞冲天，飞到了程谍的家里。
然后他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家雀儿。
第144章
看到萧父的眼神一变, 萧襄知道他方才说过的话终于激怒了他，然而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这个程度上的重话他还是不得不说的。
“工作上的事情我们可以以后再谈”, 萧父在很短的时间内敛去了自己多余的面部表情, 又有点儿公事公办起来，“但是在私生活方面我希望你可以检点一些。”
萧襄深吸了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大家长正在就刚才的针锋相对做出反击，显然他的反击很有效果, 因为萧襄同样被他激怒了, 他知道这场谈判进行到了现在, 已经没有和解的可能，而更像是一场决绝的摊牌。
“我不认为我的感情生活有什么问题，我和我男朋友是正常谈恋爱, 既对自己负责，也没有伤害到别人，所以老板，请您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 不然这对我们双方都会造成一些麻烦。”
萧襄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平静的声音之下，漆黑的瞳色之中蕴着复燃的烈火。
“男朋友？亏你还说得出口。”萧父提高了声线说。
“你怎么变得跟你哥一样, 热衷于那些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事情。”
“容我提醒您一句，第一，我们的做法并不违反自然规律，第二, 既然谈到了自然规律，我认为您应该马上退休，把家里的事务都交给年富力强的我来打理，以此来践行您自然规律至上的主张。”萧襄带着职业化的笑容说道。
一楼大厅里。
王全儿到底有些不放心，跟了进来有几分钟了，这会儿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忽然就听见二楼的大书房里传出了他们东家的咆哮。
“滚！”
紧接着，萧襄气定神闲，风度翩翩地走下了楼梯，朝着王全儿一挥手。
王全儿：“皮这一下你很开心吗？”
萧襄：“很开心啊。”
……
萧襄和程谍的家中。
猫狗都有些一反常态的安静。
靴靴跟随程谍多年，比一桶稍微习惯了一点儿，这会儿看着家主正襟危坐的样子，知道自己只要保持空气感就可以了。
相比之下，一桶显得稍微有些焦虑不安，时不时地戳戳橘猫软糯的后腰，好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喵。”橘猫冷淡地回应了声，然后伸爪按住了旁边歪过来探看的狗头。
二狗没了脾气，就着按头的力道直接瘫在了地上。
就在橘猫用最右的眼神围观二狗的时候，程谍忽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走了几步到了门厅那里，几乎与此同时，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萧襄回来了。
“这么快？”程谍有些惊讶道。
“我说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嘛”，萧襄笑着说，一面任由程谍脱去了他的外套，“程哥怎么在家的时候还穿着这样？哦哦，是要西装play？”
萧襄说着欺近了程谍，吻了他。
程谍：“……”
“不是，我是打算……”程谍并没有拒绝男朋友的吻，但是在跟他交换了几个浅吻之后还是解释了半句。
“我知道，程哥是打算如果我被家长关起来的话英雄救美吗？”萧襄笑着打断了程谍的解释，说出了自己跟爱人完全一致的脑洞。
“嗯。”程谍直接点点头承认了。
“谢谢程哥，就是因为有程哥在，我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萧襄把头埋进了程谍的颈窝之中，撒娇似的磨蹭着说道。
程谍：“……”
“所以你又有恃无恐什么了？”程谍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嘿”，萧襄用自己的卷毛蹭了蹭程谍的头发，含糊了一声，“事情总是要挑明的，语气吞吞吐吐，不如痛痛快快。”
“嗯。”程谍摸了摸萧襄的小脑袋，点了点头。
“我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的痛痛快快吗？”萧襄笑着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