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忙凑近上前,见飞镖上的血紫黑,忙道,“这飞镖是哪儿来的?”
“马背上取下来的。”慕景玄担心地看她一眼,正注意到她手上的弩,“你这东西哪儿来的?”
心瑶唯恐他担心,忙道,“路旁捡到的。”
上次在宁广辅那山洞里,她那千娇百媚的表姐龚白芷,因她捣乱,又是苦肉计,又是装疯卖傻,没能钓到他这金龟婿,这次想了调虎离山之计,要除掉她。
但龚白芷是不懂武功的,否则,她断然不会用弩射箭。那听辨行走的马车上动静的人,若不是龚轲,便是龚焕之。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龚白芷接下来就该登门拜访了。那样胆大包天的女子,也惯会不依着常理出牌。
慕景玄不着痕迹地将心瑶从头看到脚,见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却注意到她眼神闪烁地盯着飞镖,“这飞镖有这么好看么?看出什么了?”
心瑶学着刑部捕头的神态,恭敬抱拳俯首,“禀殿下,依卑职所看,这暗器上的血发紫而非暗黑,可见并非烈毒,红缨的丝线已然有些旧,却仍是光泽莹亮,明显用飞镖的人怀揣这飞镖已有许久,且对丝线丝缎很有造诣……”
慕景玄不禁对她刮目相看,“除此之外,爱妃还看出些什么?”
心瑶忙抓着他的手腕凑近,“飞镖比寻常的匕首都大,且尖端是鱼形,有倒刺,一旦刺入血肉便不容易掉落,若拔出便导致更重的伤,这绝对是惯用暗器且对兵器颇有研究之人所用,且为这场刺杀预谋已久,也跟踪咱们已久。”
慕景玄赞赏地对她笑了笑,却又忍不住心疼。
她一个本该在家弹琴跳舞的弱女子,却学会了如此算计,如此分析,如此推演揣测,绝非朝夕养成的,他不在时,她恐怕没少担惊受怕。
方来也道,“还有那实木车厢,每次主子入宫前,石管家都前后左右的仔细检查,且车厢是用铆钉加固的,若非对方内力深厚,绝不可能轻易碎断!”
慕景玄望向来时的路,命令道,“方来,去刑部,传本王谕令,严查这条街的客栈、茶馆。”
心瑶失笑,“夫君,你现在查还有何用?那刺客早就逃之夭夭了。”
“对方说不定也存着侥幸如此想。”慕景玄提醒方来,“尤其刚才马车断裂之际经过的沁芳茶楼,把里面喝茶的人全部盘查一遍!”
“是!”方来飞身上马,便朝着刑部疾驰而去。
心瑶悻悻地看慕景玄,“你怎么猜到是沁芳茶楼的?”
慕景玄不只猜到了沁芳茶楼,他邪魅地凑近她的脸儿,鹰眸看进她眼底,“爱妃,你说,今晚龚白芷,龚轲和龚焕之暴尸街头好不好?”
“啥?”心瑶惊得脑子一片空白,喉咙哽了一下,紧张地忙丢了手上的弩,“别,别,别……你千万别这样做,刚才我也没受伤,万一母妃知道是我们杀了她的兄弟和侄女,铁定要恨死咱们,到时,我爹的良苦用心和一腔痴情,也就……”
“好吧,听你的!”慕景玄丢了手上的飞镖,帮她扶正歪斜的发髻,“不过,此事势必要闹大,才不会再让他们有机可乘,也得让父王和母妃心中有数。”
“好,回家后,你亲自对他们说吧。”心瑶心疼地看了看地上的两匹马,“这俩宝贝咋办?每次我入宫,都是它俩载我呢!”
慕景玄蹲在地上,抚了抚马的脖颈,“自然要运回去悉心救治,这么一匹马,可是一万五千两银子呢!”
心瑶震惊地咽了口唾沫,顿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回府之后,安顿好受伤的徐铁,安抚了受惊的清茶,她陪着慕景玄用过了午膳、晚膳,忙碌完所有的课业,洗漱沐浴之后,慵懒歪躺在慕景玄怀里,心慢慢静下来,这才回过神来。
“夫君,所以……每次我进进出出,竟是三万两白银载着我招摇过市?”
慕景玄仰躺着,大手轻抚在她柔腻的脊背上,邪魅地笑道,“不识货!那还不算最好的马,明儿你去马厩里看看,以后入宫再仔细挑选两匹。”
“我看过了,石叔也帮我仔细挑选过了,我才知道,王府的马厩,那一类马有上百匹,另外还有几十匹汗血宝马,再加上其他种类的良驹,还有一堆小马驹,啧啧啧……夫君,咱们家马厩就是一座金库啊!”
心瑶说得十分满足,顿觉自己被教坏了,竟成了贪慕钱财的俗人。
慕景玄失笑,“北边还有两座马场,等忙完这一阵,带你去玩。”
心瑶震惊地自他胸膛上撑起身子,不禁怀疑他开玩笑,因为他眼睛都没睁开过,纤长的睫毛在眼下印下了月牙似的惊艳的阴影。“夫君,你……你什么时候买的马场?”
“这些事有专人去管,石叔近来没把账册给你么?”
“没有啊!”
“石叔可能是怕吓着你。”
“……夫君,我已经被你吓到了!”这么有钱,恐怕会遭天妒!“难怪龚白芷要朝你伸手了,那个女子在江南经营龚家,颇有本事,商场的风吹草动,她定然听说了不少。”
慕景玄无奈地叹了口气,“东边还买了三座渔场,以后什么千年珍珠万年珊瑚的,想要什么,咱都有,不必去街上买。”
心瑶顿时想起自己今日身上千金一尺的水蓝蛟绡纱袍,以及昨儿石叔刚派人给她塞进橱子里的各色蛟绡纱的夏装……
“夫君,以后你那些有宝石的礼服,都不要穿了。”
“为何?”慕景玄哭笑不得,“平日祖母也送了我不少,不穿岂不是浪费?”
心瑶搂住他的脖颈,“母后的祭祖大典之后,咱们必须低调谨慎行事,必要的时候,也应该装穷。”
慕景玄翻身压住她,亲昵抵着她的唇,戏谑打趣道,“要不咱们把衣服剪碎了,当乞丐装穿出去?”
心瑶搂住他,一本正经地认真接话,“新衣服剪碎了多可惜,明儿我去找街上的乞丐借两身来。”
慕景玄顿时满脑子都是两人身穿乞丐装、被皇宫的宫人围观的画面,一时间绷不住,埋首她颈窝里就笑起来……
心瑶顿觉他身体异样,“男人真是不一般,脑子里想着滑稽的事儿,身体竟还能如此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