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莎气恼地起身就告辞,萨岚也忙告退,紧跟着萨莎出来,两人的贴身随侍忙在后面跟上。
萨岚回眸抬手,示意他们退远,这才压着声音劝道,“萨莎,你是我凌厥国的公主,以后别再做这种有损我凌厥颜面的事。”
“皇兄,您这是什么话?”萨莎清冷地讽刺道:“损颜面的是她江心瑶!一个瞎子,竟还跟着表哥乱跑,竟还有脸自称什么凤女,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厚颜无耻!”
萨岚似笑非笑地斜睨着她,为她这妒火,不禁莞尔,“你是因为喜欢表哥,才如此嫉恨江心瑶吧?”
“我嫉恨她?是她该嫉恨我才是,我和表哥是自幼便相识相知的,表哥多疼我你知道,她江心瑶就是个多余的!”萨莎说着,又道,“表哥定是因为她那些名号才与她在一起的,毕竟,凤女之名,足可号令天下,为他夺取皇位也能省些力气。”
“凤女和天下第一美人,都是传言的罢了,江心瑶从没有把那些称谓当回事。如今她已然是大周的皇后,她更加不在乎那些。而且,表哥深爱着她,表哥当时帮我们平定内乱,便疾奔回大周,娶了她。”
“皇兄,你是不是也中了江心瑶的蛊?你从前可是叫嚣着要得到她的,现在竟处处帮她,还总是帮表哥开脱,让他得机会回来陪江心瑶!”萨莎越想越是不对劲儿,“你和江心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萨岚懒得与她浪费唇舌,过去的尴尬,他也最不想再去碰触。
“总之,江心瑶是被人毒害,才双目不适,她在大周帮助表哥做了许多事,还救过表哥很多次,不只是她有本事,她的父亲,她的师父,她的师兄,个个都是人中龙凤不容小觑。”
萨莎只觉他这一番话是在吹嘘,“你不用这样危言耸听,我早就听说过,柔萱表姐之前来信,说这江心瑶妥妥一个狐媚子……勾得表哥神魂颠倒,还让舅父认了她当义女。”
提到拓跋樽和拓跋柔萱父女,萨岚顿时脸色铁青,“拓跋柔萱死有余辜,以后你最好别再提起她!”
说完,他直接经过萨莎,没有注意到萨莎陡然一脸悲恸……
“柔萱表姐,最疼我的柔萱表姐呀,是死在了江心瑶手里吗?”
萨岚早已走远,也再听不到她的问询。
萨莎崩溃地摔瘫在地上,两手扣住地面,咬牙切齿地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柔萱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那害你的贱人好过!”
这边宫殿内,深浅有致的紫色垂帘下,圆窗如画,窗台上摆放着一束娟纱花,大小均匀的玫瑰有绿色,浅绿和月白,搭配在一起,清新别致,格外好看。
慕景玄褪去了骑装,换了一身紫色丝袍,慵懒地歪在闯下的美人榻下,拥着怀中眼睛上包裹着棉纱布的女子,下巴亲昵搁在她的额角,静赏那一束花。
“瑶儿,你睡着了吗?”
心瑶自他怀中扬起脸儿,笑道,“是不是我蒙着眼睛,一安静下来,你就以为我睡着了?”
慕景玄因她的话莞尔,“我是怕打扰你睡觉,倒是你多睡了,眼睛好的才能快些,也免得被人说瞎子。”
“我倒是乐得这样躲清静。”
“是呀,你清静地都能做出这么一束花呢!”慕景玄揶揄地笑了笑,见她突然抿着笑不说话,顿觉她调皮,“越师父说,不准你多用眼睛,为何不听话?”
“这殿内一盆花都没有,委实素净,我又怕麻烦人家宫人添置,所以干脆自己动手做了一束,反正还要在这里多住几日,自己看着欢喜就好了。”
慕景玄赞赏地轻抚了抚她的脊背,望着那花束笑道,“我还记得,在边疆的那座军营里,你也曾做过这样的花,那是一盆兰花……枝丫弄得倾斜逼真,我误以为你养了一盆真花。”
“真没想到,你竟然能记得那盆花!”
“和你在一起的所有的美好,我都清楚地记在心里。”
心瑶喜欢这甜言蜜语,也知道,他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却还是忍不住为萨莎刚才的刻意刁难而恼火,
“我倒也记得,那会儿你对你的小师妹极是不错,今儿出去玩,明儿参观军营,就如眼前对那位萨莎公主一般,可谓尽心尽力。”
慕景玄忙扶着她坐起身来,他也盘膝坐正,然后让她的手摸着自己的手,举起三根手指,这就对天发誓……
“我慕景玄,若有与别的女子做了对不起皇后的事,愿承受天打雷劈……”
心瑶忙扯下脸上的棉纱布,迅速捂住他的嘴巴,澄澈的大眼睛嗔怒地盯着他,“你听不出我只是说气话刁难你么?你竟发这样的毒誓折磨我!”
慕景玄看着她已然痊愈的眼睛,惊喜地一时间说不出话,他视线就在她两个眼睛之间流转,在里面寻到自己的影子,看到自己又喜又惊的神情,看到她眼底的愠怒和担忧……
“瑶儿,你的眼睛这是痊愈了?”他不放心地问,忙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前几日还视物模糊的,眼睛上也有血丝,现在这血丝倒是没了,黑白分明,还与以前一样清灵惊艳!”
“越师父说,不能见风,所以,我只能在这样气急的境况下,看看你!”心瑶说着,就嗔怒地躺下来,翻身背转过去,佯装生气,又把棉纱布拉回眼睛上,“你继续发你的毒誓吧!天打雷劈,粉身碎骨,下辈子再也见不到我,我嫁旁人去。”
慕景玄被她这一番举动逗笑,忙躺下来自后拥紧她,“你能再看到我真好!瑶儿,我为你欢喜,也为自己开心。”
心瑶甜暖地扬起唇角,翻了个身,就仰着脸儿,自棉纱布下的缝隙中看他,“既然你这么开心,我给你留一条缝隙,让你看个够!”
慕景玄俯视着她滑稽的样子,顿时又忍不住笑,却还是帮她把缝隙掩盖起来,仔细整理好棉纱布的边缘。
“我知道你痊愈便足够欢喜了,你要听越师父的话,不要再把这东西轻易拉下眼睛,等歇养好了,再取下不迟,”
说着,他就拥紧她,温柔细密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心瑶也欢喜地回应他,却也禁不住被他吻得发慌,自打幽步城解毒之后,她的眼睛看不到,虽然他每晚都拥着她入眠,却便再无心情这样亲密。
她一直在担心,他会因此疏远她,却听到耳畔低哑温柔的话,“瑶儿,还记得咱们在马车上说过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