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恕罪!”
众人跪地俯首,高呼声整齐恭敬,却胆战心惊地都忍不住看向在网中挣扎的宋梨胭和“慕允琪”。
他们仍是一头雾水,全然没有弄明白慕允琪如何被宋梨胭更换的,这明明就是慕允琪本尊呀,且贵为康王,如何敢做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弄错了,那——明明就是康王殿下,早上一来,还与我们有说有笑的。”一位跪在地上的捕头强撑着胆子开口。
宋梨胭在网中咆哮,“这就是真正的慕允琪,你们不要被江心瑶诓骗!江心瑶,是在对我使诈!”
心瑶冷斥,“我这点诡诈,可不及你设计暗害太上皇的诡诈!”
龙义:“宋梨胭,我龙鳞阁自你入刑部任职开始,就一直盯着你。莫说你的所作所为,这满朝上下所有官员的一举一动,尽在我龙鳞阁的掌控之中,为得就是防备你这等邪佞之人对朝堂不利。”
宋梨胭却十分确定,自己在收买宋凛和宋欣茹时,左右都无人,甚至连太上皇进那琉璃房子,也是异常顺利,若龙鳞阁知道她的目的,怎可能在那种境况下都不出现?
更诡异的是,她和宋凛在城门布置了那些护卫,拦截马车,丢出火油弹,炸得也异常顺利呀!
当然,这些事,她现在无心去计较,先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转头看向一众跪在地上的衙役官员,“各位兄弟,江心瑶是因宋凛谋划城门突袭,对宋家和康王殿下怀恨在心,恶意带龙鳞阁一众弟子来抓捕康王,谁都知道,龙鳞阁的老阁主是江心瑶的师父,整个龙鳞阁都是她的爪牙……我想保护康王殿下,反被这女子暗算!”
众人顿时炸开了锅,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心瑶已然压着怒火许久,见他们如此被宋梨胭挑唆,不禁寒心。
“难道你们没有看出,眼前的‘康王’比平时的康王矮了半截吗?还有那张脸,明显打肿了一般,说话更是古怪,走路的姿态也不对……”
说着,她抽了龙义腰间的长剑直指网中的“慕允琪”,“撕下你的易容面具,否则,我现在一股真气,将你化为肉糜!”
男子僵了僵,忙抬手从脸上揭开了一张肤色的皮,那真容却是腮帮子略宽的冬瓜脸,与慕允琪那等线条温润的长圆脸,相去甚远。
“天哪!真的不是康王殿下!”“这……我们竟然都没看出来?”“谁能想到呀?这宋梨胭竟包藏祸心……”
宋梨胭惶恐地扯住网子,愤怒地嘶叫,“江心瑶,是你逼我的!是你引荐我入刑部的,这一切说到底,都怪你!”
“我何曾逼迫过你?你那般可怜兮兮地落泪,我一番好心,让你免于风吹日晒罢了。”
“哈哈哈……你可真伟大!你确定你不是在我师兄面前彰显你的仁慈吗?师兄是我的青梅竹马,是你从我手上夺走了他……”
“景玄自五岁向父皇恳求与我订婚,之后才被送去你师门学艺,那儿时的冲动再幼稚,也该讲求先来后到。如若他对你有半分情,凭他的执着,断不会回来朝堂,他会留在师门,与你成婚,毕竟那时我江心瑶并不在他身边。”
众人微妙地低语。
龙义也从旁深受震撼,他入龙鳞阁比较晚,从未听师父提起慕景玄离宫学艺的隐秘之事。这会儿他才明白,为何皇帝陛下不肯纳妃。如此长情的帝王,也实属罕见。
心瑶打断那些议论,“允琪执掌刑部这么久,也不曾见你们对他唯命是从,这宋梨胭才来了几日,你们竟对她千依百顺,如今,真正的刑部尚书被换了个假的,你们竟也能各忙各的,平日在皇上面前自诩断案高手,如今竟是如此愚钝?”
“皇后娘娘息怒!”
“真正的康王没找到,本宫这怒,如何平息?!”
宋梨胭刚刚陷入绝望的心,又瞬间燃起一簇火苗,她眸光狰狞急迫地盯住心瑶,“江心瑶,你最好马上放了我,否则,我的人定将真正的慕允琪碎尸万段!”
龙义忙凑近心瑶,“师妹放心,师父让我陪你来时,师兄弟们便救了康王。”
“如此心瑶便能放心了。”心瑶忙朝龙义俯首,“师兄,宋梨胭与宋凛、良太妃饲养域外奇毒蝴蝶,致使太上皇中毒,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当严加处置,心瑶已经恳求师父去请宋梨胭的师父前来,劳烦师兄暂且将宋梨胭与这男子押去龙鳞阁……”
“不,我不去,我死也不见师父!”宋梨胭说着,就自网中要自尽……
心瑶一掌打在她的两个琵琶骨上,宋梨胭痛得瘫在地上,不住地嘶叫……
众人看得心惊,龙义亦是诧异地看心瑶,“师妹竟懂得这一招?如此可就废了她的武功了,她再也不能动气力……”
心瑶讽刺地环视一众神色微妙的官差,“我的师父,除了有龙鳞阁的老阁主,还有妙回神医,莫说废人武功这样的招式我懂,杀人——我更懂!”
满院子顿时落针可闻。
“每个人去领三十杖,好好记着这次的教训!”
“卑职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心瑶自龙鳞阁的大门前,搀扶着慕允琪和良太妃宋昕茹上去马车,慕允琪欲言又止,宋昕茹脸色惨淡地绷着唇……
心瑶安慰地拍了拍慕允琪的肩,“什么都不必说,你皇兄定然是相信你的,我也信你没有参与宋梨胭的阴谋。”
慕允琪忙跪在车厢里,苍白的脸色不透血色,看着女子温柔的眼睛,忽然惭愧地生不如死,他忙俯首贴地,只希望自己能一头扎进车厢底下的泥土里……
“谢皇嫂——”
宋昕茹也被这一幕激得泪流满面,她知道,儿子的命是保住了,但是她……她是不能牵累宋家满门的。
她以为自己的所做的一切,都是天衣无缝的,没想到……
回想自己身在宫中惨淡无能的半生,她讽刺地“呵”了一声,就拔下头上的步摇簪,绝然刺进心口。
心瑶惊得僵住,“允琪——”
慕允琪疑惑地起身,就见母亲捂着刺在心口的簪子歪下来,他忙把她接在怀里,“母妃——母妃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