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震惊地脑子一片空白,心里却明白,苏漓央提到的这种东西,是宫中最忌讳的压胜之术。
不过寻常做个小人偶,只是扎一扎,刺一刺,是断不可能害人性命的。
但是,哥哥早上说景玄呕血,这会儿想来,竟不像是假的……
她疑惑地看苏漓央,“这世间怎可能有如此灵验的压胜之术?您老人家没有看错?”
苏漓央:“我刚才端着托盘拖来,正见宁珞与丫鬟在竹林东边的小路上拿着那人偶……丫鬟看到上面的名字,就吓得差点把人偶摔在地上,宁珞忙接着那东西,说万一人偶落在地上,景玄必死无疑!”
“什么?!”心瑶从椅子上惊跳起来,“竟如此厉害?那东西在哪儿了?”
“宁珞还说,她花了大半的积蓄,请了一位黑巫做法,还用了什么绕魂针……”
“绕魂针是什么东西?”
“这两种东西,老身活了大半辈子,都不曾见过,但是,来这庵堂里的人也曾议论过,说京城里近来有一位黑巫,格外灵验,那绕魂针也绝不是什么寻常简单的针。”
心瑶尚未完全消化这件事,偏巧,这时宁珞推门进来。
宁珞注意到苏漓央也在,不禁多打量她两眼,当即欢喜地堆上笑。
“瞧瞧,啧啧……哎呦喂,这是谁呀!您老人家如此慈眉善目的,媳妇都不敢认了!”说着,就双膝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媳妇给您老人家请安!”
苏漓央阴沉地盯着她,如看一只原形难以遮掩的夺命厉鬼。“宁珞,我苏漓央的孙儿只剩了那么三两个,容不得别人暗害,你害旁人,也要惜命才好!”
宁珞脸色微变,却又反应极快地堆上一脸无辜,站起身来就抚了抚袍服,“您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我何曾害过旁人了?”
心瑶警惕地盯着她,将她从头看到脚,不禁重新审视她,“皇婶刚才去做什么了?怎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刚才见到宁柔了,她不愿随我回家,就去后院劈柴去了,谁知道,就在那说话的空儿,我的镯子竟不见了。”她忙上前握住心瑶的手,“心瑶,我那镯子可是与你皇叔成婚时,他送我的定情之物,可万万不能丢在外面,你传令一声,命她们去找一找吧!这庵堂里,少不得有手脚不干净之人。”
心瑶顿时明白,她不是来请宁柔去慕卓衍和丝芙的婚礼的,而是来置宁柔于死地的,倒是这一招,连同她和景玄也拖进去,实在够狠够毒的!
“皇婶想搜,咱们也不必劳师动众。既然刚才皇婶与宁柔说过话,咱们直接去宁柔的房间里去找吧。”若是那压胜人偶不能落在地上,她势必要亲自找出来才行。
心瑶目光凝肃地看了眼苏漓央,“这事儿别闹得人尽皆知了,您老人家就动手帮个忙吧!”
苏漓央也唯恐那人偶被人作践了,忙跟着心瑶出去,却见心瑶一迈出门槛,就疼得按住匈前,她疑惑地忙上前,就见她匈前又被母乳浸透了大片……
“你说你,守着一个皇族,也不请喂养嬷嬷,非要自己遭这份罪。”
心瑶挡开她的手,不让她搀扶,“自家人都居心叵测,更遑论是陌生人!景玄之前不肯要孩子,便是怕孩子出事,自己也承受不住,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锦卉,我怎敢懈怠疏忽。”
宁珞忙道,“自己的孩子,还是自己养的好,心瑶这样做是对的。”
心瑶清冷地盯了她一眼,心底对她憎恨已极,却不禁感慨上天如此作弄人。
前世死去的人,她救了,却救出来这么多事端……
一行人来到宁柔的卧房门前,闻讯赶来的住持失态了明,正赶到尼姑们寝居院落前,见素宁——宁柔扛着锄头,提着水桶从后院赶过来,她忙迎上前,把锄头和水桶都打在地上,“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弄这些东西?还不赶紧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宁柔说道,“她压着私怨来挑事儿,徒儿能有什么办法?如今徒儿不过是一介姑子罢了,还不是任人宰割?”
“皇后娘娘在呢,谁还能冤枉了你不成?”
“皇后娘娘已然不是皇后,且得以她那当皇婶的为尊,能做什么主?”宁柔绝望地迈进月洞门,就见苏漓央、心瑶、宁珞正进去她的房门。
她气恼地忙冲进去,“你们要做什么?”
心瑶对苏漓央递了个颜色,忙着翻箱倒柜地小心寻找。
宁珞则对过来藏人偶的丫鬟递了个眼色,大声地说道,“你们也过来跟着一起找,找仔细些,务必吧我的镯子找到……那可是皇叔给我的定情信物,万不能摔了砸了!”
宁柔眼见着自己的一堆东西被翻查的凌乱不堪,只觉自己也被人凌迟于光天化日之下,上前就扯住一个丫鬟的手臂,却见心瑶自床铺下的木箱子里,拿出一个刺满金针的小人偶,那人偶的背上正写了“慕景玄”三个字。
她身子晃了晃,就跪扑在地上,“心瑶,我冤枉……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
宁珞尖锐地说道,“好你个宁柔,厉害了你!竟然敢用这种东西害皇上,难怪皇上一大早地在朝堂呕血之后就动弹不得,竟是被你诅咒的!”
心瑶厉声呵止她的叫嚣,对了明俯首,“师太,麻烦您亲自押宁珞出去,把她关押在后院柴房,没有本郡主的命令,不得放她出来!”
了明恐慌地忙跪在地上,“郡主,您折煞贫尼了,贫尼怎敢押王妃娘娘呀,再说,这事儿……”
“这压胜人偶是她命丫鬟放在宁柔房里的,宁柔是无辜的。太上皇既然给宁柔取名法号素宁,便是希望我们皇族中人,不要再来找她的麻烦,今日,是心瑶唐突打扰了。至于宁珞,就把她关押在此,让她——剃度修行,忏悔己过!”
宁珞恐惧地忙扑上前扯住她的袍子,“心瑶,卓衍和丝芙郡主要成婚了,你可不能这样对我呀!你平日是对我最好的呀……心瑶……”
心瑶咬牙切齿地冷笑,“我对你真是太好太宽容了,竟纵得你如此为所欲为!我的良善,竟是你做错事之后有恃无恐最好的理由?我是不是应该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