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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节
    苏镜辞他,未免也戏太多了些。
    他究竟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结论?
    神情冷了冷,“三皇子未免想多了。”说着,不再理她,转身上了马车。
    苏镜辞猛然抬头,正好瞧见她弯腰上车的侧颜,眸光不经意一扫,落在锁骨某处,面上突然色变。
    等他回了神,帘栊已落,马车悠悠然驶出了桑梓巷。
    他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马车,脸上惨白如纸,仿佛突然间受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
    方才他在宋清欢锁骨处瞧见的东西,是一根细细的红绳。
    而那条红绳,他曾经在宸国皇宫那个叫青儿的小宫女身上见过!
    当时一见青儿,便觉她身上气韵好生熟悉,竟让他想起了舞阳帝姬!只是舞阳帝姬远在聿国,怎么会出现在宸国皇宫?实在是匪夷所思,遂打消了这个想法。
    后来除夕宴散后,他心中到底存了几分疑惑,派人在宫中找过这个青儿。可出乎意料的是,他的人翻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有再见到过这个青儿的影子!而当时同青儿一道的那位兰儿,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他本想找苏妍问个明白,但彼时父皇宫中遭劫,苏妍又突然间变得萎靡不振,他便暂且放下了此事。
    方才瞧见宋清欢的背影,竟又让他想起了青儿!
    本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可那根红绳,却明晃晃地刺痛了他的眼!
    难道……当时出现在宸国皇宫的那个神秘青儿,竟当真是舞阳帝姬所扮?她出现在宫中的目的是什么?与当晚父皇宫中遭劫的情况是否又有联系?
    这么一想,脊背忽的升起一股子凉意。
    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未看透过这个看似沉默少语的舞阳帝姬。
    另一厢。
    宋清欢出了桑梓巷,吩咐车夫带她去城中的药铺。
    主仆三人下了车,进了药铺。
    在药铺中待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三人又走了出来,流月手中还提了包药材。她们依旧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会同馆。
    回了听荷院,宋清欢便将自己关在房中,开始处理从药铺中买回的药材和香料。
    那日接风宴上苏风铭中毒一事,她深刻意识到这次夺剑大会的残酷性。下毒,暗杀,刺杀,这些手段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怕会成为家常便饭。
    她自己尚好,心中却有些担心五皇兄。
    五皇兄自己对医毒之术没有研究,身边又缺少像流月这样会用毒的人,就算她多加注意,也难免防不胜防。
    所以这才买了药材回来,准备调配一些日常的解毒香料出来,关键时刻或许也能应应急。
    日头渐渐西斜。
    见香料已调得差不多了,这才长长舒一口气,将其装在备好的香囊中,正准备派流月给五皇兄送去,忽见流月匆匆推门而入。
    她微微蹙眉,“怎么了?”
    流月一福,“殿下,太子殿下求见。”
    宋清欢勾一勾唇,看来,替宋清漪说情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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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章 阿绾的生辰,快到了吧?
    她将香囊递给一旁的沉星,慢慢吩咐,“把这个香囊给五皇兄,就说里头装的是常用的解毒清心香料,让他随身带着。”
    沉星接过香囊退下。
    宋清欢这才看向流月,出乎意料的,她并未卡太子,而是淡淡吩咐,“请他进来。”
    太子宋琰很快跟在流月身后匆匆而入。
    一进门,他便见到坐在书桌前的那个少女,容色温婉,窗外灿阳斜斜洒进房中,照得她的肤色恍如透明,整个人带着桃花般明艳的娴雅。
    明明是温润无害的模样。
    可与昨日接风宴上气势冷然的那人,却又是同一位!
    对于这个突然间大放异彩的皇妹,他有几分狐疑,有几分戒备,甚至还有几分莫名惧意。
    宋清欢不急不缓整理好桌上的药材,方抬头,眼波未动,只略一抬下颌,“太子皇兄来了,请坐。”
    宋琰抿了抿唇,眸色复杂地在她对面坐下。
    流月上了茶,复又退下。
    “太子皇兄来找我,有事吗?”宋清欢揭开茶盏,不紧不慢地拨弄着盏中的茶叶,并不看他。
    她这般气定神闲,宋琰心中愈发没底。想了想,开口,“昨日接风宴上皇姐出言不逊,还请七皇妹见谅。”
    宋清欢抬眸,一双眸子水洗过般清润,恍若带了看透人心的力量。
    她轻笑,“我没有什么好原谅她的。”
    语气依旧柔和,唇边笑意清漾,可越是这样,宋琰越觉心惊。
    只得又道,“皇姐在宫里被母后宠惯了,有时候嘴上不饶人,性子却是不坏的。七皇妹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同皇姐一般见识。”
    漪儿如今躲在房中不肯见人,身上奇痒无比,解药又只有舞阳这里有。这种情况下,他只得在宋清欢面前好声好气伏低做小。
    不想,宋清欢轻笑一声,“太子皇兄是说,二皇姐是小人?”
    宋琰一怔,面露尴尬,只得含糊道,;quot;她……她却确实有些娇宠过了。;quot;说完,紧张地端起茶盏喝一口。
    宋清欢不疾不徐啜一口杯中茶水,语气清凌凌,“不巧,我也是小人。所以,我不想原谅她。”
    宋琰呛住,一口茶水含在口中呛住,剧烈咳嗽起来。
    宋清欢只冷眼瞧着他狼狈的模样,待他止,方道,“我知太子皇兄是为二皇姐求药来了。可惜,我没有给她下毒,自然也不会有解药。”
    “可是皇姐说……”宋琰好不容易缓口气,迟疑着道。
    见宋清欢这模样,心底的笃定又动摇起来。
    ——难道,当真是皇姐弄错了?
    尚未想明白,听得宋清欢又道,“二皇姐的话,太子皇兄也信?她昨日还说,我并不识毒,既如此,又为何来找我解毒?太子皇兄若是忘了这话,这会子也该想起了。”
    宋琰面色愈发尴尬,见宋清欢并不领情,不由也沉了脸色,“舞阳,我们都是代表聿国出战,皇姐若出了事,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宋清欢冷哼,“太子皇兄真是健忘。昨儿我已说得明明白白,既然二皇姐不顾念手足之情,这夺剑大会,你我便各凭本事参加!”
    “你……!”宋琰面色黑沉,有几分气急败坏。
    “舞阳,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当真不救皇姐?!”
    不想,宋清欢却轻笑一声,将茶盏往桌上一放,转了语气道,“我虽没解药,却知如何医治二皇姐。”
    宋琰微喜,眸光一亮,“舞阳,我就知道你心肠好,不会同皇姐一般见识。”
    宋清欢愈发冷笑,“太子皇兄说错了。我心肠不好,又睚眦必较,对于侮辱过我的人,我怎会轻易放过?”
    一顿,声线清冷,“想让我救二皇姐可以。一,你带来的三瓶金创散,全数给我。二,让宋清漪来听荷院亲自给我道歉。做到这两点,我便救。”
    前朝时,太医院有名神医,研制出一种金创散,能快速止血,促进伤口愈合。只后来那神医还未来得及将药方传授他人,便意外去世,太医院中仅余十来瓶当时他留下之药。到了今朝,只剩了三瓶,全数被皇后拿去。
    她知,此次宋琰来临都参加夺剑大会,皇后定会将手中的三瓶金创散给他。
    此时瞧宋琰陡然色变的脸色,便知自己猜对了。
    “你……”宋琰又惊又气。
    她怎知那三瓶金创散在自己手中?!这可是母后特意给他的救命药,怎能拱手让人?
    再者,以皇姐骄横的性子,又怎会甘愿给舞阳道歉?!
    刚欲开口,却听宋清欢冷冷道,“太子皇兄若是不愿,便请回吧。”说着,看向流月,“流月,送客。”
    太子握住茶盏的手一紧,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宋清欢看着怒气沉沉的背影,眼中暗色深涌。
    流月上前,将宋琰用过的茶盏收走,有些担心道,“殿下,您说……太子和平阳帝姬会答应吗?”
    宋清欢道,“答应不答应,于我,都没有任何损失,我们等着便是。”
    *
    却说苏镜辞自发现了那个“惊天秘密”,一脸失魂落魄回了房间。
    他呆呆地坐在房中,脑中一片乱麻。
    怎么可能?
    舞阳帝姬怎么会是青儿?
    可若不是,两人的气韵怎生如此相似,还有那根一模一样的红绳,全都说不通。
    那日父皇宫中遭劫,除了守门的玄甲军被杀,殿中只有龙榻被毁,并无其他损失。父皇也说没有遗失什么,此事查了一阵,没有查出什么,便不了了之。
    可他总觉得,父皇似隐瞒了什么。那般气急败坏的神情,当真是没遗失什么的模样?
    再说回舞阳帝姬。
    她一个他国帝姬,潜入宸国皇宫能做什么?暗杀?宫中并无人死。其他原因?却又实在说不通。
    想了许久,到底不甘,猛地起身,拉开房门朝苏妍院中走去。
    守门的宫女听得来意,请她稍候,急急入内通禀。
    宫女很快去而复返,请了他进房间。
    一踏进房间,见苏妍正坐在窗旁,呆呆地望着窗外,面容隐在窗扉阴影下,晦暗不明。
    他总觉得,自那日父皇宫中出事,苏妍也似变了个人似的。变得比从前更为沉默,甚至,更为阴鸷。有时候她明明站在你对面,你却觉得她的思想早已神游天外。
    定了定神,踏入房间。
    苏妍起身,望他一眼,语气平平,“三皇兄。”
    “妍儿在做什么?”苏镜辞望她一眼,面色和缓,压下心中焦躁。
    “没什么。”苏妍淡淡凝眸,“三皇兄找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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