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莫不以咏庆德帝者为耻,由此可见一斑。
周承冷哼,拎起袍子,走向对面一家。才走入,就见每桌客人都向周广弘打招呼,要求拼桌。周广弘老气横秋地摆手拒绝,带着周承熙与吕明望到三楼雅座,重新布置一桌招牌菜。
这家说书先生和对面那家那位一样,长衫折扇,面白无须,老先生正讲到兴头上,他道:“帝少思而虎狼心,易怒嗜杀,当年荣惠宫案发,牵连者广,手段残忍,令人发指。”
这一段说的是荣惠宫任氏与碧海殿的左后蔡如相互勾结,陷害正宫皇后上官氏一案。因皇后案死者数千人,仍然掩盖不住民间的传闻:上官皇后乃庆德帝一手布置所杀,庆德帝因为不能承受爱侣死于自己手中,便牵怒他人,由此引发的荣惠宫冤案更是被人们唾骂。
说书先生讽刺大周皇帝残酷无情到连继承人也难以幸存的地步,毫无仁王之风;又和席间众人为那位早逝宽和仁善的皇后齐唏嘘,为她的美貌、才情与悲恨结局扼腕叹息不已。
呯地一声,周承熙当即变脸,砸碎餐桌。他站起来,望着楼下众人,满面厉色,道:“谁告诉你们皇后死了?谁许你们风言永乐宫的事,来人!”
周承熙的暴怒非但没有让下面那些食客心生反感,反而认为他与他们一样心思,承受过元殊皇后地好。不舍丽人远逝,不由得惺惺相惜,纷纷邀请他同骂庆德帝,念及元殊皇后的善良仁厚与美貌机智。
周广弘和吕明望双双苦脸,偏又拦不住发怒的庆德帝。这时,一直跟在他们后头的上官敏华。从隔壁房过来,阻止他呼出诛人九族的狠话:“延庆,我给你介绍一下。”
听者立即两眼炯炯发亮,抛下那些食客,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住上官敏华地手,以一副但有所求莫不顺从的模样,深情地唤了一句:“敏敏!”
上官敏华抖了抖,克制住浑身不适。把身后的男子带出来:“这位驻马滩城主,常静。”
周承熙随意瞟了对方一眼,眸中冷意射出,叫那个笑眯眯的白面胖敦书生不自禁地皱眉:周承熙的神色总给人一种目中无人的狠厉。
这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保养上佳,看上去比实际年轻得多,在上官敏华地暗示下,他敛去眸中干练的精光,向周承熙一抱拳权作行礼。
吕明望正要拿问这个不行君臣礼仪地边境城官,周承熙手一挥。让他无须拘泥。吕明望退到门旁,周广弘仍坐于原位,只见周承熙不顾上官敏华的意愿,将她拖到自己的身边揽在怀里,以一种较为亲昵并在客人看来有失庄重的姿态坐下,还不时在她耳旁说些什么。撩拨女子。
常静有些不忍,看向上官敏华,见她神色从容,才收起诧异的神色,先是举壶给周承熙倒了杯酒赔罪,又说边境之民粗野,少教化,让周承熙不要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这才与众人一道坐下,旁敲侧击起周承熙的身份。
吕明望连连冷哼,怎么也看不起这个借皇后裙带面君的城门官。周承熙搂着不能反抗上官敏华,不耐烦地骂道:“有话就说!”
常静眯眼。点点头,保养得极佳的面上泛起浅浅的皱纹,他放下酒杯,道:“这位大人,那本官就不说官套话了。麻烦大人您签一下这份判决。”
说着,他从衣袖里取出一纸判决,递过去。不待周承熙示下,吕明望直接接过,扫了一眼,顿时浑身如筛糠般抖动,周承熙一喝,他立时吓得跳起来,手脚飞快地处理那纸判决,意图销毁证据。
谁知乱中出错,那张白纸还是落入周承熙的手中。周某人摊开一看,上书和离二字,余下为夫妻不相安谐,彼此情不相投意不相和,两愿离。夫妻具名处空白。
周承熙几近暴怒,他手一扬,判纸化为粉碎。他瞪着常静,眼神无情而骇人,道:“不知者无罪,看在敏敏地面上,我饶你不死。献滚!”
常静慢慢地掏出一块白丝巾,轻轻擦去他脸上溅到的唾沫星子,再慢条思理地把丝巾塞进衣袖,才慢吞吞地相劝:“大人姿容俊秀,隐含一方权者霸气,必是人中俊杰,自不乏绝世佳人相伴,何苦迟迟不归大都,栈恋一个红颜老去的妇人。
若大人需要精神补偿费,本官或可替官氏做个主,多少银子皆可应下。”
周承熙脚一踹,整桌酒席全砸到常静身上,他没看那个肥胖子,直接捏着身旁女子的肩膀狂飙:“就算没有感情,朕也绝不许你逃离!”
“放开娘,你这个坏收,快放开娘!”周广弘见母亲面色难看,不顾人小拳轻,上前就揍周承熙,吕明望叫着小主子拦架,这一闹倒把周承熙的身份之秘给盖了过去。上官敏华好不容易从发疯的周承熙手下讨到一口活命地气,探出脑袋,叫常静把事情解释清楚。
岂料,常静今次不知吃错什么药,继和离之法后,他不
污渍,重又拉出一纸判纸,道:“这位大人,端看你讲理之做派,即知往日官氏在你府上过得是何种暗不见天日的苦日子,又弃官氏于此四载无往来任其生灭,呔,本官必要救官氏于水火之中!”
“悖逆人伦,杀妻父母,废绝纲纪,乱之大者,义绝必去!”
“汝无须担忧官氏日后行事会损坏大人的名声,城里多家男子已向本官投递婚书,期许与官氏结百年之好。”
“放屁,朕灭你全族!”周承熙暴跳如雷,即要冲过去一拳砸死常静。那二十个字地义绝之判。别说周承熙没了理智,即使是上官敏华也变了脸色,她死死压住发狂的周承熙,回首问道:“常大人,你这是何意?”
常静这回总算听清了那个代表无上皇权的字,扑通一声大力跪下。细密的汗珠从额上粒粒冒出滚落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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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哪个不要命的派你来做这等奸细?”周承熙那副凶狠可怖地模样,就是即时抽剑将常静斩于此间也是十成十地事。
“这事儿与奸细无甚干系,你好好说话。”上官敏华劝着庆德帝让他坐下放松,又把儿子支出去。
周承熙紧紧拽紧她,双眼锁住她的秋水凝眸,大吼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朕做得还不够吗?你还要朕如何让步?”
“我没有!你到底要我说几遍?”上官敏华也忍不住动气,她一把推开周承熙。噼哩叭啦吐露她今日的安排。
常静此人在管理边境官市马匹及毛皮等军需物地交易极有经验,于官市税收与治安管理有独到之见,她是要把这个人才介绍给周承熙,让他听听常静的管理之道。若常静此人能受到重用,不但大周十二大官市管理有保证,周承熙征讨天下必需的后方资源有了更为稳托的保障。
“只是如此而已?”周承熙怀有浓浓地怀疑,他不信。
常静埋头跪在那儿没有回话,只是身上的汗水越流越多,看起来这是个极怕死地胖子,偏在皇帝前头有这样的胆子不回答。
“快。万里叔叔,蒋夫子,方伯伯……,有坏人要打娘!”周广弘清脆稚嫩的声音忽地响起来,随即就是数个男子纷纷抬脚踹门,环肥燕瘦“英雄们”救美来也。
“住手!”熊万里第一个吼道。“有什么事冲熊某来,欺负弱女子不为大丈夫!”
蒋夫子斯斯文文地揖礼道:“蒋某委托常城主来做这裁定之人,这位大人,您家大业大,自不乏姬妾,和离也罢,义绝也可,不若早日归去。官氏母子我等自会尽心照料。”
“这位兄弟,哪里发财?”方大财主是个不折不扣地奸商,他拿出一把算盘拨来拨去,告诉所有人。只要周承熙肯放人,银子绝不是问题。
看到那些熟人脸上义愤填膺的神色,上官敏华当真是哭笑不得。她没空料理这些人,整个人几乎都压在周承熙身上,堵住他的嘴、压住他的手脚,不让他在众人之前发飚。
连楼下食客也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注意,纷纷开腔帮助熊万里等人正名以“夺芳心”。
“这位仁兄,瞧你相貌堂堂,绝对不缺女人,反正你也不要她,还有大把的银子进账。何不干脆做个好人,就遂万里将军的愿罢。”
“万里将军二十年如一日守护我们大周,是我们大周朝的大恩人呐。你说他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寡妇,哦不,一个弃妇,兄弟你就拿点银子走人,大方点成全咱们这位大英雄。”
“大兄弟,这女人如衣物,何况一件旧衣,丢了罢,丢了罢。”
“娘,娘,你说话,成成不要他做爹。”
周广弘这一句比什么都灵,周承熙一使劲,反把上官敏华整个拘在怀里,压到身下。众目睽睽之下,扣住上官敏华就是一阵令人眼红心跳地深吻,咬着她的耳窝子不放尽显暧昧,手指头压住她的舌不让她说话,回头邪气十足地反问:“知道是谁让她这么老实吗?”
这幼稚又兼霸道十足的宣誓,令众人皆膛目结舌。过来人同情地拍拍熊万里僵硬的肩膀,安慰他,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方大财主含着泪恋恋不舍地离去,拨着算盘,肉痛之极,沿途念叨:“雪花般的银子啊,全没了。”
“我不信!”蒋夫子地书生脾气上来,想要摆脱众人的束缚,回到那间让人伤心欲绝的房间问上官敏华一万个为什么,常静手一挥,他身后的士兵就把人老老实实地请下去。
这地界人多嘴杂,亏得常静有眼色,趁乱离去调来守卫,个个都得了常静的警告,板着脸将熊万里等人及食客们疏散开,把帝后两人恭恭敬敬迎进城主府说话。
***和离即现代的协议离婚之意,此律古已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