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便是。”
萧桦没有说什么,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本王都要瑟瑟好好活着的话,他不用说,刘太医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刘太医慢慢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金熏球,“殿下可还记得这个?”
这枚金熏球,本就是英王给他的,里面藏着一颗极其珍贵难得的药丸,不说能让人起死回生,也能将半只脚踩进阎罗殿的人拽回来。
当初叶笙对外宣布,自己伤了根本,无法生育,英王便把金熏球给他,要他给叶笙服用。
他寻了几次机会,也没给叶笙用上,后来要还给英王,英王却说暂时放在他这里,以后再来取。
他知道英王的意思,别人不知道,英王怕是知道的,他这个刘太医,一直暗地里帮着叶笙。
英王把金熏球留在他这里,其实是变相的给叶笙留着。
“若是这对瑟瑟有用,那便赶紧用吧。”
见刘太医半晌不动,萧桦脸色一下就变了,声音控制不住的抖,“是不是,药不对症?”
“药是对症的,能修补好叶小姐的气脉,甚至能让消除前两颗秘药带来的影响,让叶小姐恢复如初,甚至……更上一层楼!”
“那还不快给她用!磨蹭什么?”
萧桦怒道,就要来拿刘太医手上的金熏球。
刘太医死死捏着金熏球,压低声音说道,“殿下没听清楚吗?秘药服用得少的话,此药能消除秘药带来的影响!微臣不知殿下服用了多少秘药,但至少能消除一部分影响,补回一些寿元的!这颗药,微臣虽然很想给叶小姐用,但有些事还是要先给殿下说清楚,若殿下想自用也未尝不可,这毕竟是殿下的东西,是皇上赐给殿下的……”
刘太医说得口干舌燥,只换来萧桦一声冷淡至极的‘哦’,他还想再说,手上一空,金熏球已到了萧桦手里,萧桦打开金熏球,拿出药丸,塞进叶笙嘴里,又用内劲助她服下。
整个过程,快得刘太医都来不及阻止。
“殿下!”
“本王知道你的意思。”
萧桦的声音淡淡的,不见伤感,也不见不舍,“本王已经这样了,补回一年半载的寿元,也没什么意思,你说对吧?”
刘太医张了张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多少人穷尽一生,也不过想多活几日,到了英王这里,一年半载的寿元居然没什么意思?
不是没什么意思,是重不过另一个人的命。
“微臣给殿下处理一下腿伤吧。”
看着萧桦往外折的右腿腿骨,刘太医脸色不由得一变,忙道。
萧桦没有接这个话茬,只轻声问道,“瑟瑟怎样了?”
“叶小姐的身子我清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你给她把把脉。”
萧桦执拗的说道,刘太医在心底叹息一声,搭上叶笙的手腕,认真听了片刻之后,说道,“叶小姐的身子的确没什么大问题,殿下的药是神医留下来的药,功效出众,已经开始在修复叶小姐受损的气脉,叶小姐的脉息也恢复了一些。”
看见萧桦的脸色一下由紧张,不安,凝重,转为轻松,嘴角情不自禁的往上翘,露出一抹笑意,刘太医心中微微一动,在心底长叹一声,恭恭敬敬道,“既然叶小姐没事,那殿下可以安心让微臣治腿伤了吧?”
“自然。”
刘太医本想让马院使和其他太医进来,一同为萧桦治伤,见萧御似乎并无那个意思,只得闭口不言。
一剪开萧桦的裤子,露出那条伤腿,刘太医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
之前有衣袍遮挡着,刘太医看不太清楚,以为英王的右腿只是稍微的骨折,没想到整条右腿都折断了,膝盖骨整个翻转过来,大腿骨和小腿骨也已经裂开,就连右足的足背的骨头也冲了出来,断裂的骨刺捅破脚背,血肉模糊,可见当时英王受到了怎样的冲击。
“殿下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来回奔波,不第一时间让太医给您医治,殿下是不想要这条腿了吗?”
刘太医皱眉说道,萧桦勾了勾嘴角,笑了笑,“无碍的,腿伤而已,本王还没那么容易死。”
刘太医被萧桦这种无谓的态度气了个倒仰,冷哼一声,语气很冲的说道,“那是的,英王殿下福大命大,哪那么容易出事?只是殿下似乎忘了,若殿下腿废了,成了个瘸子,就算有满腔豪情壮志,也难以实现了吧?”
“刘太医整日跟着瑟瑟,整日在大将军府来来去去,倒是学了些大将军府里的人的脾气,冲得很,连本王都敢讽刺上了。”
萧桦似笑非笑的瞥了刘太医一眼,这一眼如一盆冷水般泼在刘太医心头,大冬天让他冷了个透心凉,他这才察觉到自己说话太过随意了。
该死,他这是把英王当成叶笙了!
刘太医只觉得冷汗都要出来了,腿也有些抖,“微臣,微臣……”
“无谓的话不必多说,浪费时间,给本王治伤吧。”
萧桦摆了摆手,大度的说道。
其实,萧桦并没有要治罪刘太医的意思,只是点醒他一下,让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别在外面胡言乱语,连累叶笙。
刘太医擦了把额上的汗珠,连忙给萧桦检查右腿。
一盏茶过后,刘太医额上的汗珠不减反增,说是满头大汗也不为过。
“殿下,不如请马院使来吧?微臣实在……”
这伤太严重了!
他不敢治!他也实在没有把握!
英王可是备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万一有个差池,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很严重?”
萧桦目光一闪,语气淡淡的,反应并没有刘太医想象的那么激烈。
“非常严重!”
萧桦轻轻‘哦’了一声,以示他知道了,沉默片刻,又淡淡问道,“你没有把握?”
刘太医心中一动,一咬牙,“是,微臣没有把握!”
不怪他说得这么肯定,这桩破事还是请马院使接了吧,就算马院使治不好英王,皇帝也不会要马院使的命,至于他,可没有那么好运了。
“是吗?”
萧桦冷冰冰的目光掠过刘太医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