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弄清楚英王中的毒是肖魂后,很快,太医们找到了肖魂的解毒方法,那解药配起来很繁琐,需要的药材千奇百怪的,工序也很复杂,单靠马院使一人,颇为吃力,马院使又年纪大了,太医们便想帮着一同配药,可——”
刘太医面露困惑,“马院使却寻了个借口遣散众人,一力承担此事。”
“可是怕人抢功?”
“我觉得不是。”
刘太医摇了摇头,“马院使都是院使了,身为太医,这都已经到顶了,又深得皇上信任,还怕什么抢功?更何况,马院使别的不说,对于功劳,他还是挺大方的,能分给别的太医的功劳,他都会分。”
“那是什么原因?”
刘太医再次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单纯的觉得有些奇怪。更奇怪的是,马院使配药都是背着人的,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什么似的。”
叶笙目光一闪,“马院使开的方子可有问题?”
“更奇怪的就在这,马院使开的方子,就放在太医院记档,我也偷偷去瞧过,并无任何问题,可我却发现,药有问题。”
“什么问题?!”
叶笙的声音绷紧,目光如电射向刘太医。
“太医院的药房里的药,都是分门别类放好了的,每日诸位太医的方子里开了哪些药,开了多少,药工都有记载。可我却发现,实际剩余的药量,跟记载有出入,出入很小,一般人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只会以为哪位新来的药童,笨手笨脚,多称了药,或者少称了药,不会当回事。”
“你的意思是说,马院使实际用的药的药量,跟他开出的方子不同?”
叶笙微微蹙着眉,沉声道。
刘太医沉吟道,“也许是他,也许是别的太医,也许真是药童称错了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敢确定,药童称错药的事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叶笙想了想,“这样吧,我们先假设的确是马院使做的,你把马院使开的方子写出来,再按实际用药开个新方子,看能不能发现什么。”
刘太医一想,觉得可行,立即研墨写字。
两刻钟后,他便写出了两张方子,细细端详查看,一味药一味药的对比。
一开始,刘太医神色如常,甚至还颇为轻松,渐渐的,他脸上的轻松之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捏着药方的手指发紧,越往后,他的神色越凝重,凝重之中,还有一丝震惊和不敢置信。
到了最后,刘太医连药方都像是拿不稳了,整个人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
“怎么了?”
叶笙被他弄得心里发憷,忙问道。
刘太医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冲着叶笙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像是要以此来缓解内心的震惊。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叶笙深吸一口气,稳定心神,说道。
她有种感觉,刘太医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会颠覆她的想象。
刘太医定定的望着叶笙,久久不语。
叶笙被他弄得快没了耐性,声音也凌厉了些许,带了丝命令,“说!”
“哎。”
刘太医沉沉的叹息一声,“叶小姐您是知道的,人体的潜能是有定数的,再高也有一个范围,没办法一直高上去,高到巅峰之后,哪怕再努力,也只能维持原样,更多人则会走下坡路。一般情况下,只要用功修炼,内力和内息都会慢慢增加,可若是想要哪方面的能力快速增加,就必须得用一些非常手段,比如服用秘药,而这么做的代价是,折损寿元。”
“说重点!”
叶笙已经不耐烦听刘太医啰啰嗦嗦说一大堆,她早已知道的东西。
“重点就是此长彼消!”
“我说了,说重点!”
叶笙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按捺住火气,冷冷道。
刘太医长长的叹息一声,“叶小姐,英王能力暴涨,是有代价的。”
“我知道,寿元折损,将来很可能会英年早逝。”
“非也!”
刘太医摇了摇头。
叶笙长眉一蹙,眸光一闪,“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一直以来,他不都是服食秘药,拿寿元换取内劲突飞猛进吗?”
“从前是,现在不是了。”
“这东西还能改的吗?”
叶笙的眉心拧得更紧,直觉有些不对劲。
“也不是说改了,而是增加了代价。”
叶笙脸色一变,“增加了什么代价?”
“从前只需要拿寿元换取能力,如今是拿寿元和,和……”
刘太医欲言又止。
“到底是什么?难不成还有比寿元更珍贵的东西?”
刘太医叹息一声,那声叹息无比沉重,落在叶笙耳朵里,令她格外的难受。
她突然有些不想听了。
可又不得不听。
“你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刘太医犹豫再三,附在叶笙耳边低低说了两个字,叶笙的双眼猛地瞪大,不敢置信的反问刘太医,“当真?”
“当真!”
刘太医用力点头,生怕头点得轻了,叶笙不信。
可即便他把头点得都快掉下来了,叶笙依然不信,或者说,她不愿意相信,喃喃道,“这不可能,不应该是这样的……”
“我知道您不信,可我把两张方子细细对比过了,马院使真正用的药,有几味的量加到了最大,有几味却减到了最少,甚至直接没用上。”
“加大药量的那几味药,效果都是激发潜能,提升内劲的,而减少药量的那几味药,却是调理身子,补阳气强精血的,马院使在拿英王的精血阳气做为代价,来增加英王的内劲,人的身体里各种能量是平衡的,不能失衡,失衡会造成严重的后果,长此以往,英王必绝后嗣。”
叶笙霍的起身,“我要进宫!”
刘太医一把拦住她,“您进宫又有何用?”
“不能让萧桦服下这些药。”
叶笙说着,抬脚要走,刘太医死死拦住她,“大小姐,您且想一想,英王吃这些东西已经吃了快十天了,说不定已成定局,您现在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又何必去趟这趟浑水。”
“说不定,又不是一定!就算当真成了定局,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有人趁着萧桦昏迷,就这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