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漫前世小时候最喜欢看这样的月亮,喜欢叫它月亮船。只可惜前世的空气不好,夜色远没有这么清亮这么美。
前世今生,陆漫觉得这两天又像过了一世。
进了东小门,看见何承和王嬷嬷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着她。
王嬷嬷看见陆漫来了,上前扶着她说道,“三奶奶,老奴回来几天,怎么就出了那件事。三爷不会有事吧?”
陆漫道,“嬷嬷莫急,祖母和几位老爷都在想办法迎救三爷。孩子们还好吧?”
王嬷嬷道,“都睡下了。俊哥儿和彥哥儿还好,八爷、二姑娘、悦姐儿睡前还哭来着。”
何承看了陆漫两眼,说道,“姐,弟弟无用,这个时候却帮不上姐姐和姐夫一点忙。”
陆漫笑笑,说道,“回屋再说。”
看陆漫还能笑得出来,何承总算松了一口气。
进了正房,王嬷嬷上了茶,就同新荷一起退下去了,屋里只剩下陆漫姐弟两个。
陆漫跟何承讲了长公主为救姜展唯要献一部分夜黄花,以及秘方的事,毕竟何承也有一半这两样东西的所有权。
何承听了,喜道,“只要能救姐夫,别说一部份,都献出去弟弟也愿意。”又道,“那夜黄花是姐姐找到并制出黄克来,只因为是何家传下的医书,就分了我一半股份,弟弟受之有愧呢……”
姐弟两个说了一阵话后,何承才回了青榆院。
陆漫又把王嬷嬷打发走了,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身上的鞭伤。致于脖子上的伤,若被人看见了,只说她担心老驸马,想出去找人,大半夜的没看清路摔倒被树枝刮了的。后来王嬷嬷看到这处伤,哭着把新荷好骂了顿。
她身上的伤好之前,都得让新荷贴身服侍。
陆漫好好泡了一个澡,温暖的热水让她差点在浴桶中就睡过去。起来后,新荷又擦了药膏在鞭伤处。
第二天,陆漫睡到自然醒,醒来已是大天亮。
新荷悄声说,长公主已经同老驸马、几位老爷和三夫人一起进宫了。昨天长公主就说了,陆漫是小媳妇,不好让她抛头露面跟他们去见皇上和大臣,就让她在家里等消息。
该说的都说了,陆漫充分相信长公主的能力。再加上一个不讲理的老傻子,这个老傻还因为“被救”感动得要正常不正常,肯定更热闹
她来到东侧屋,看见姜展魁、姜玖、姜悦都排排坐在炕上。见她出来了,都迎了上去。
只隔了两天没看到姜悦和姜玖,陆漫觉得隔了好久好久。
她先捧了捧姜玖的脸,就把姜悦抱进怀里,亲了又亲。说道,“又见到你们了,真好。”
姜展魁和姜玖同时问道,“嫂子,我哥哥真的无事吗?”
陆漫昨天晚上就先遣人回东辉院跟他们说了,哥哥无事。
陆漫说道,“嗯,你哥哥暂时无事,现在祖母又进宫了。”
姜悦已经知道家里出了事,太祖祖被坏人抓上了山,又被爹爹救回来。至于爹爹有什么危险,她还不清楚。她含着眼泪问道,“娘亲,太祖祖呢?告诉他,悦儿不要猴猴了。”
……
为了不让亲等的着急,下一章马上上传。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戴罪立功
陆漫说道,“真是好孩子,太祖祖今天有事,进宫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晌,陆漫又领着姜展魁去了鹤鸣堂等消息。不敢带姜悦,大家现在都烦心,怕她闹腾,让姜玖在家陪她。
鹤鸣堂的厅屋里,凡是家里的成年主子又都聚集到了这里等消息。
大概申时初,下人跑进来报,“禀报各位主子,长公主回来了,三爷也回来了。”
众人大喜,都赶紧起身向外迎去,姜展魁跑在最前头,陆漫紧跟其后。
迎到香木院,看到长公主向这边慢慢走来,扶着她的正是姜展唯。
姜展唯依然穿着那件戎装,脏兮兮的,不过精神面貌很好,还冲他们笑着。
当然,他的眼睛几乎都在陆漫身上。而陆漫的眼泪已经涌上眼眶,怕人家笑话又使劲忍了回去。她也看向他,那种劫后余生又终于平安见面的惊喜,只有他们心里清楚。
姜展魁扑到姜展唯的身上就哭了起来。
长公主已经非常疲倦了,说道,“莫哭了,回来就好。”又道,“展唯媳妇,去把你男人收拾利索,再来鹤鸣堂吃团圆饭。”
这时候,陆漫肯定不能陪姜展唯回去。她过去扶着长公主说道,“祖母累坏了,孙媳给您捏捏,再施针。”
姜展唯也道,“漫漫说得对,祖母辛苦了,也辛苦祖父了。”说完,又跪下给长公主和老驸马各磕了三个头。
他是想说“也委屈祖父”了,却又不能说。磕的三个头,表示自己在向他赔罪。
老驸马被三夫人扶着走在后面,他说道,“唯唯是好孩子,祖父承你的情,以后再不骂你了。”
长公主看看这个老伴。虽然傻傻的,但身体硬朗,知道护犊,也知道好赖,这就够了。
她把一直捧在手里的一块铸金牌子递给姜展唯,说道,“这块金牌是你的保命符,你若用不上,就是你后人的保命符。”
姜展唯恭敬地接过,站起身由姜展魁陪着回东辉院洗漱。
众人都满眼艳羡地看着那块牌子,长公主说,“回去再说。”
陆漫把长公主扶去罗汉床,给她按着脑袋。
三位老爷直接去了衙门,没有跟着回来,三夫人大半天都坐在偏殿等消息,老驸马不正常,众人再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也不敢问。
按完了,长公主喝了专门给她熬的汤,才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皇上和几位阁老商议后,力排重议赦了姜展唯的死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赦,杖五十,免去其勇卫伯爵位,以及正三品翼长,调去南大营任正六品的护军校。因为给姜展唯保留了一个芝麻官,皇上还想多要一千株夜黄花,共要三千株。还暗示,若不想吃皮肉之苦,就再加一千株,共四千株。
长公主觉得一个六品官换一千株夜黄花还可。只要保留军职,就容易翻身。但一听后一条,气得差点吐了一口老血,这不是敲竹杠嘛。
若是没有陆漫的建议,她也就同意献上三千株,但是现在的计划变了。
长公主说道,“皇上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展唯不适合当官,皇上想怎么贬就怎么贬吧。而且年青人壮实,扛打,皇上想杖多少就杖多少吧。但本宫想给孙子留条命,愿意用三千株夜黄花和药方换一块免死金牌。”
听了长公主的话,不说皇上,旁边的所有大臣都吃惊不已。长亭长公主莫不是糊涂了?
皇上眨巴眨巴眼睛,提醒道,“皇姐,朕的意思是,你献上三千株夜黄花和药方,不仅能保三郎的命,还能给他留个官。”他是真的想给姜展唯留个官,将来好翻身,毕竟人才难得。
太子也插嘴道,“皇姑,你再细想想。”
长公主摇头,表示只要免死金牌。
赵侍郎等一些不喜欢姜展唯的人都高兴不已,生怕长亭长公主变卦,让姜展唯有翻身的机会。纷纷尽言,请皇上赶紧答应,这可是笔好买卖。
皇上也只得答应,让人拿了一块“金书铁券牌”赐给长公主。心里暗道,现在交给她,过一会儿再收回来,真是麻烦。
这时姜展唯被带了上来。皇上先说了姜展唯所犯罪行,夺了他的官位和爵位,又道,“推出去,斩了。”
殿中所有的人都以为这时候长公主会把那块免死金牌奉上,可她就像没看到孙子要被斩了一样,动都没动。
而姜展唯却朗声说道,“皇上,草民愿意领兵攻打罗泌国。”
皇上一听这话,先是愣了愣,后是又惊又喜。
姜展唯的本事,皇上太清楚了。姜展唯最善长的,就是出其不意,剑走偏锋。他或许真能打赢。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让他去打罗泌国呢?
皇上生怕他反悔,马上笑道,“哈哈哈,好,真是英雄出少年!朝庭养了那么多个老家伙,到了关键时刻,居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打那个弹丸小国。好,朕允许你戴罪立功。若你打胜了,勇卫伯的爵位朕会再还给你,御林军副统领的职位,朕也会给你留着。”又沉脸道,“若打败了……”
姜展唯磕头道,“提头来见。”
皇上瞥了眼长公主手上的那块牌子,才知道老姐姐刚才唱的是哪一出。亏自己还以为她老糊涂了,原来还是贼精。
姜展唯又道,“不过,臣还有两个条件。一个是,皇上得给臣一些准备时间,最好在腊月初出发。二个是,臣想要两万兵马,其中一万五千为中南省守军,臣还要指定出自哪里……”他怕赵侍郎搞鬼,给他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士卒。
“……皇上暂夺了展唯的翼长和勇卫伯,又封他为征南大将军,带领五千将士开赴中南省。在中南省,再调一万五千名熟悉南方地形和气候的守军,攻打罗泌国……”长公主说道。
听了这个结果,众人都是喜上眉梢。
老驸马又补充道,“长亭只说了皇上和唯唯,却没有说我。我去打了姓赵的小子,当着我们的面,他还敢撺掇皇上杀唯唯,真是小人一个!我搞的偷袭,把他鼻子抓出血了……”
老驸马的话又把大家逗笑了。
第五百六十章 悔教夫婿觅封侯
姜展玉知道一些罗泌国的地形,担忧道,“祖母,征南大将军这个差事怕也不那么好当……”
长公主不好多说,只说道,“相信你三哥,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少时,姜展唯洗得干干净净,穿着一身大红锦缎长袍来了。虽然眼睛里血丝明显,但还是精神抖擞。
大奶奶咯咯笑道,“看看三叔,今天就像个新郎官。”
姜展唯看向陆漫,二人相视一笑。
跟姜展唯一起来的,还有姜展魁、姜玖和姜悦,连小哥俩都被乳娘抱着来了。
姜悦一看老驸马,就迈开小短腿向他路去,边跑还边哭道,“太祖祖,你好可怜,悦儿再也不要猴猴了。”
老驸马拉着姜悦说道,“贼人坏,要抢人,把太祖祖用被子裹着扛上了山。以后悦儿不要乱走,若你被抢了,太祖祖该多心疼……”
老驸马的话让姜展唯又是愧疚又是感动,忙一语双关说道,“祖父放心,孙儿以后会小心谋划,不让家人再受惊吓。”
他们说笑的同时,陆漫把长公主扶去卧房,又给她把了脉,施了针。
等到几位爷们下衙,众人才去吃饭。饭后,长公主照例留下了姜侯爷、三老爷、姜展唯商量事情,让二老爷颇为失落。
走到外面了,二老爷还是气不过。跟姜展玉和二夫人说道,“全朝上下,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打罗泌国,展唯媳妇却把展唯撺掇去了。人家可都在看咱们笑话……”
姜展玉忙小声道,“爹慎言,你要相信祖母和三哥、三嫂。还有,这话万莫拿出去说。”
他之前听了长公主的话,心里就有了些底,长公主和姜展唯都有大智慧,肯定不会无的放矢。现在听老爹的意思,还是陆漫出的主意,他就更放心了。
二夫人也劝道,“老爷,那些事不让咱们操心,咱们就只管享福吧。又富贵又省心,这个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只要二夫人说的,二老爷就认为是对的。听了后,就乐颠颠地一起回晚轩去了。
陆漫的心全部放松下来,也终于有心情跟孩子互动了。她领着几个孩子去了上房,看着小哥俩坐在炕上玩,两个小人儿又是抢东西,又是抱在一起打架,一会好,一会打,把她和另三个孩子逗得大笑不已。
她带孩子们在家过着平静小日子,丈夫在外面为他们遮风挡雨……这种美好的生活,她曾经以为不会再有了,现在居然又回来了。
她觉得,她应该惜福。
直到戌时,才打发孩子们去歇息。
屋里一下子寂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