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浮图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他看着沈嫚妮,半饷说不出话来。
沈嫚妮若无其事,“还来吗?”
沈哲情不自禁偏开头移开了目光,他是个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饱读诗书,身怀文人风骨,知道礼义廉耻怎么写,自己闺女如此赢下棋局,着实让他觉得羞愧啊。
开玩笑,还来?悔棋都可以说得过去,可你这种下法简直不是一个厚颜无耻可以形容的,谁愿意陪你玩。
李浮图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指责沈嫚妮,他知道和女人讲不了道理。
“时间也不早了,沈伯父应该也饿了,先吃饭吧。”
李浮图僵硬笑着道。
沈哲笑容不自然的点了点头,他虽然没有尽兴,但也不好意思要求继续下了。
三人之中,恐怕只有沈嫚妮的神情最为自然,她把棋重新收好,“家里没什么食材了,出去吃吧。”
她的厨房向来只是个摆设,很少派上用场,最近一次还是上次李浮图把‘离家出走’的苏媛给劝回来,她为了答谢李浮图所以开了次火,食材还是李浮图和沐语蝶出去买的。
李浮图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自然很清楚沈嫚妮的生活习性,也没多说什么,三人起身出门。
“坐我的车吧。”
李浮图站在自己的野马前。
沈嫚妮也没拒绝,挽着自己的父亲上了后座。
因为有沈哲在,李浮图没有盲目开口,是沈嫚妮选的位置,一家名叫民以食为天的餐厅,离春秋华府不远,就坐落在浦江之畔,大概十多分钟的车程,站在门口一眼望去是复古的匾额和大门,流露着风雅韵味。
“平时在家的时候,我就会点这家餐厅的东西。”
沈嫚妮又戴上了一副蛤蟆镜,等李浮图把车停好,三人走了进去。
这家餐厅高三层,此刻十二点多,正值饭点,客人很多,但却不喧哗,展现出一种涵养,李浮图简单的朝周围扫了眼,发现基本上这里的客人身上都透着成功人士的气息。
沈嫚妮应该提前就定好了位置,她和侍者说了几句,然后侍者就领着他们直上第三层,靠窗的位置,视野开阔,扭头就能看到光线下波澜壮阔的浦江。
“爸,你来点菜吧。”
这是一个四人座,沈嫚妮自然和自己的父亲坐在一起,她接过侍者递来的菜单,交给沈哲。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餐厅处于黄金地段,装修也花了不少心思,菜价自然不会便宜,但沈哲可有个超级巨星的闺女,而且是个孝女,平日里没少给两老打钱,所以沈哲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不过他也不喜欢铺张浪费,点了三个菜,就把菜单递到李浮图的面前,“小……李,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你自己也点几个吧。”
李浮图也没虚伪的客套,微微起身,双手接过菜单,这番姿态落在沈哲眼里,不禁让他心里很舒服。
谁没点虚荣心。毕竟这可是年入百亿的大亨啊。
常言道细节决定成败,沈哲对李浮图的好感理所当然蹭蹭上涨。
“妮妮,这年轻人不错啊,年纪轻轻,就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高度,而且关键的是没有一点骄狂……”
看着正在对侍者点餐的李浮图,沈哲压低声音:“不知道他现在有女朋友了没?”
沈嫚妮心生警觉:“爸,你什么意思?”
“如果他现在也是单身的话,爸觉得,你们或许……”
沈哲话还没说完,沈嫚妮立即将之打断:“爸,你别乱点鸳鸯谱,你才认识他多久?你了解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不怕把你女儿往火坑里推?”
“你这说的什么话。”
沈哲肃然道:“爸活了大半辈子,教了那么多学生,别的不说,但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一点的,爸虽然才和他接触,但爸觉得这小伙子各方面都很不错,恭俭温良,可为良配。”
说着,沈哲再次看向李浮图:“以他的成就,还能对爸这么客气,除了自身的修养,肯定有一部分是因为你的原因,这说明你在他心中的地位不一般,妮妮,有些人遇到了,不如鼓起勇气伸出手尝试一下,哪怕不能走到最后,也总比日后遗憾终生要强,不是吗?”
自己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
要真是这样,这混蛋会把自己一个人扔在大街上?
会熬什么红糖水故意气自己?
沈嫚妮觉得那混蛋简直像是自己的仇人,但这些事情她又不好跟父亲说出口,瞪了那家伙一眼,只能道:“爸,我都这么大人了,感情的事,不需要您来操心。”
“你说的轻巧,你以为我想操心吗?这还不是你妈妈一直在念叨,她虽然从不和你说什么,但可苦了你爸我,她在家总是说哪家的姑娘结婚了,哪家的孙子满月了,爸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你不是这段时间在休息吗?你看不上这小伙子可以,那你跟我回兴城一趟。”
沈嫚妮皱眉,“回去干什么?”
沈哲给自己倒了杯水,“相亲,钱是赚不完的,你先给我把这个终生大事给解决了。”
“爸!”
“康校长很关心你,没少问起你的事,他儿子博士毕业了,现在在家国企任职,前景很不错,还有冯叔叔你还记得吗?给市委领导当了十几年司机的那个,他也跟我提起过几嘴,说市里有位领导有和我们沈家结亲的意思……”
沈哲这次明显是有备而来,培养出了一个举国闻名的大明星,他们沈家放在兴城那块地,可也算是个名门,给自己家说媒的,帮别人家说媒的,拐弯抹角打探的一直都没断过,说起这些来,沈哲脸上情不自禁洋溢起一抹自豪。
他滔滔不绝,可沈嫚妮听得头都大了,好像从三四年前开始,她只要回家,那些亲戚总会关心她的感情,然后和现在的父亲一样,说起哪家哪家的公子多么不错,明显是受人所托,随着时间的推移,沈嫚妮感受到的压力越来越大,特别是过年全家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别人是喜气洋洋,可她却倍感苦恼,所以她现在基本上都不愿意回家,这不,她不回去,父亲直接跑东海来了。
“爸,我现在正值事业巅峰,哪有功夫去谈恋爱……”沈嫚妮开始找借口。
“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沈哲是个教书人,身怀文人风骨,对钱财看得很轻,“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爸都五十多岁了,只想早点能抱上外孙,这个要求难道很过分?”
沈嫚妮攥着手,羞赧间夹杂着尴尬,一时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