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明黄色的龙袍,盘上了飞云髻,然后在发间插入支支金钗,镜中金灿灿的一片。没想到自己还会盘上这满头的长发,嫁做人妇,萧黎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是苦涩、期待、厌恶或是别的什么,自己也不知道,理不清了。也许是少女时的迷梦吧,那时虽人在冷宫,可心,还不曾冷,还有梦,有期待,想着嫁个真心爱着自己的男人嫁了,永远的离开皇宫,离开这个冰冷的桎梏,那时,还有心,呵。
可是现在,纵使已经要嫁做人妇,却没了当年“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的心境。看吧,张开双臂,套上婢女备下的薄薄的一层红色轻纱,萧黎忽的笑了,这就是她的嫁衣。红纱之下是那明晃晃的龙袍!她忽然感到有些阴寒,仿佛那预示着自己永远挣不脱的网,摆不开的命运。于是,看着镜中模糊的人影,那熟悉又陌生的人儿,那是自己吗?萧黎忽然升起这样的疑问,又自嘲的一笑。
“陛下,您今天朕美!”碧儿由衷的称赞着。
“呵呵,是吗?”萧黎笑着反问,只是笑容有些飘渺、模糊。
“当然,奴婢恭喜陛下。”
呵呵,何喜之有呢?
女为悦己者容,没有了悦己者,装扮的再美、再动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连一巾方巾都不必蒙头,自己还真拥有不了平常女子的婚娶呢!不过这样也好,这世间薄幸男子何其多,又有谁值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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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萧黎坐在主榻之上,在宫廷的后花园中宴请群臣,一时宾主甚欢,其乐融融。
“今日良辰美景,有恰逢陛下大喜之日,臣等恭祝陛下容颜永驻,万寿无疆。”于谦率先出列祝词。
“祝陛下万容颜永驻,万寿无疆……”众臣拱手作揖而拜。
“呵呵,众爱卿平身。今日是朕大喜的日子,列位爱卿都不必多礼,今日朕与各位爱卿不醉不归。”看着百官臣服,萧黎心中升起一丝油然的喜悦。
“谢陛下!”一群大臣纷纷起身,入座在各列,觥筹交错,正中央舞台上的宫女翩翩起舞一时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陛下,皇夫与两位侧夫都已梳妆完毕,请求觐见献艺,望陛下恩准。”萧黎托腮伏案,经过几个大臣的轮番祝酒,她显然有几分眩晕,双眼醉如桃花,偶尔的一丝凝神像一泓清泉,甘冽而冰冷。
萧黎是女子,女子为帝的除了千年以前就已亡国的月螣国外,绝无仅有。换句话说,萧黎是日煚国第一位女皇帝。三公九卿,满朝文武,全都是男子,如果条件适宜,自己稍有不慎,他们要支持皇夫主政亦是有可能的。所以,萧黎特意安排了三位世家公子当众献艺,以示臣服。
“呵呵,好啊!不知他们哪个先为朕献艺啊?”似是兴致不错,萧黎笑着问道。
“回陛下,是皇夫。”
想起平时一脸高傲的凌风,那个恃才傲物的家伙竟然主动请缨,萧黎愉悦的笑了。看来他还算识时务!
“准奏。”萧黎又端起矮桌上的酒盏,笑盈盈的将酒一饮而尽。
于是在舞台舞动的宫女尽散,一身红衣的凌风缓缓走上台去。新郎服的袖子只是一层薄薄的红纱,莹白的肌肤若隐若现,甚是诱人,只用一根玉簪将乌发束起,不加任何修饰,巧妙地将秀美和男子的阳刚之气混合,让人耳目一新。凌风的双目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的颓废与不甘,眉宇舒张,不带丝毫的卷狂,萧黎猛的心头一跳,有些痴了。
“凌风不才,未有什么技艺,但尚有几分诗才,希望可以博陛下一笑。”不理会那些议论纷纷的讥讽与嘲笑,从容的、淡定的说完这些,凌风微笑着看向萧黎。
“呵呵,准奏。朕要厚赏皇夫。”
“如此,凌风谢过陛下。陛下要赏,待凌风献完不迟。”
“好!皇夫开始吧!”萧黎又饮了一盏酒,兴致颇高。
“伪临朝萧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冷宫之中,曾以宫婢自侍。洎乎贞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不助忠良。杀屠手足,弑君驱母。神人之所共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君之爱子,丧命于黄泉;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鸣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藜帝后,识夏庭之遽衰。”萧黎手中的酒盏瞬间停滞,醉意全无,阴下脸来。凌风毫不在意,朗朗而言。
“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以清妖孽。
南连百越,北尽三河;铁骑成群,玉轴相接。海陵红粟,仓储之积靡穷;江浦黄旗,匡复之功何远!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喑呜则山岳崩颓,叱吒则风云变色。以此制敌,何敌不摧?以此图功,何功不克?
公等或膺重寄于话言,或受顾命于宣室。言犹在耳,忠岂忘心。倘能转祸为福,送往事居,凡诸爵赏,同指山河。若其眷恋穷城,徘徊歧路,坐昧先几之兆,必贻后至之诛。请看今日之域中,竟是女主之天下!”
凌风一番慷慨陈词,甚为激动,说到最后,直视萧黎,露出嘲讽的一笑,将腰上的同心结解下,狠狠地撇在地上,踏在脚下,然后用脚狠狠地掩磨。
一时众臣无语,鸦雀无声。萧黎狠狠的捏着手中的酒盏,一时力大,竟将酒盏摁碎,清脆的瓷脆声十分刺耳,全场弥漫着无形的气压。
“凌风,你好啊,你!”萧黎喘着重气,许久许久说不出一字,看着一个个注视着自己的朝中大臣,一时脸色青紫。
“……”朝中无人敢在这时进言,凌风此时也一言不发,只是高昂着脖子,勾唇带笑的看着萧黎。
“凌风,你想死吗?”萧黎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终于双手拍案站起,大声质问。
“哈哈!”凌风竟然笑了,笑声渐止,他凝视着萧黎,大声吟道,“不随夭艳争春色,独守孤贞待岁寒。”说罢,他低下头来,不再看萧黎一眼。
“好啊,你好啊!朕真该重赏你!来人!把他带下去!”真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呐!萧黎气急,眸中翻滚着冰冷的光芒,杀虐之意四起。
“今日就到这里吧,众卿自便。”撇下这句话,萧黎匆匆离去。****